在每个不是早晨的时间醒来,有人躺在身边,微笑着亲吻她的额头,和她说早安,至少在那一刻,对苏飞来说,便是有那幺点儿地老天荒的感觉。
萧炀总怕苏飞会趁他不在家的时候跑掉,每次回家打开门之前,他都要深呼吸,很怕里面只剩下空蕩蕩的一室空气。他开始不想要出门,每天就是黏着她,吃了睡,睡了吃,猪的日子也不过如此。
他流连于她的身体,仿佛永远都不足够。他喜欢看她有气无力的瘫在床上,喜欢看黑色的被单裹着她赤裸的身体,雪白的皮肤上是他留下的痕迹。她是他的,只属于他的。这种认知总能让他无比的兴奋和满足。
隐约中,萧炀期待着一些他从来不曾期待过的东西,而他又惧怕着那个时刻的到来。每次他在她的身体里爆发的时候,都会想起,之后又会自我否定。他不知道自己配不配拥有那幸福,他不知道世界的另一边那些因他而死的灵魂,会不会允许他这样幸福。
那是个飘雪的日子,一片铅灰的天空,稀落的雪花,像是上帝的头皮屑。
他裹紧了大衣,手里攥着他和苏飞的早餐,特意去镇子上有名的早餐店买的。他小时候他们还是在路口推三轮车的摊子,如今也有了店面。他总记得那个肚子扁扁的,站在摊子前,闻着炸油条的香气流口水的幼小的自己。他那时候就决定,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回到那样的日子,他绝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再经历那样的生活。
他仰头看着属于他们的那扇窗,看到一个身影站在窗前。他擡手摇了摇,看见那个影子也晃了晃。早餐的热气从袖口鉆进来,心在冷风中突然感觉温暖。
苏飞裹着被单趴在窗前往外看。这里楼层颇高,小县城尽在眼底。天冷了,大家都躲回家守着热炕头,路上行人不多,灰蒙蒙的街道拢在雪里,竟有些许苍茫之感。那个黑色的身影沿路走来,风吹起大衣的衣襟,穿越苍茫,历经苦难,带着他们的早餐,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萧炀推开家门的时候,苏飞已经换了睡衣,站在餐厅里摆桌子。头髮松散的绾在脑后,露出优美的颈线。他把手里的早餐放在桌子上,一把拉过她,想要在早餐前先品嚐品嚐她的滋味。
她被他吻得娇喘呻吟,轻轻推开他,眼睛瞟过桌上的食物,「我们可以先吃饭幺?会凉了。」说完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该死的小丫头,就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诱人,谁还想什幺早餐不早餐的,恨不得先把她吃了才好。
他搂着她坐在他的腿上,餵她吃饭。这似乎已经成了习惯。他想他真的把她当成一只小猫了,温暖的身体,芬芳的呼吸,柔软的靠在他的怀里。他时不时地舔掉沾在她嘴角的食物,然后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锅盔,油条,小米粥,还有八宝酱菜,其实都能在家里做的。只是这新房子的厨房从他们住进来就还没开过火,乾凈的饿死蟑螂。如果哪天他对她的身体的兴趣能小那幺些,苏飞就打算在家里琢磨着做些东西吃。这些外卖的食物总是做的过于香腻,并不合她的胃口。
他递给她一小块油条,她不过嚼了两下,感觉嘴里咬的那一小口油条香味扑鼻,突然乾呕起来。
「妳怎幺了?」他的心脏提了起来。
「我没事。」她摆摆手,尝试着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胃却很不配合的又是一阵抽搐。她从他的腿上跳下,一溜烟的跑进洗手间,趴在洗手池上一通乾呕。
早餐还没有吃,晚餐已经是十二个小时之前的事,除了一点点胃液,她什幺也吐不出来。萧炀站在门边,突然感觉手足无措,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想要杀人。
「吃的东西不乾凈?我去找他们算账。」
「不要。」她一把拉住他,摇摇头,眼神里是哀求。现在他这怒气沖沖的样子,她怕他会真的杀人。
他看着她漱口,看着她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水,自己比她还难受。他心疼的把她圈在怀里,「妳确定真的没事?」
她只是摇头,嘴巴闭得紧密,怕是还想要吐,正在努力忍耐。
他拿了毛巾给她擦去额头的汗,她整个身体都在他的怀里抖动,怎幺可能没事。
苏飞思索犹豫了阵子,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看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失去耐心,一股子杀气升腾起来,她只好开了口,错了就错了吧,总比牵连无辜的人好。
「我想,我可能是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