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属于智者。萧炀承认,他不是智者,他只是一个习惯了依靠本能寻求生存的人。他是天生的肉食性动物,饑饿永远都是指引他行动的唯一準则。最终,他还是和自己的慾望妥协,又一次回到了别馆。
衣着光鲜,面容姣好的服务小姐,恭敬客气的请走了『那个包厢』原本的客人。两女一男面色不悦,但是他们倒很是知趣。就算他们不知道萧炀是甚幺身分,也明白二姐不会无故赶人,只是离开前对他上下打量了几眼,并未起冲突。
这一间包厢的装修虽然华丽精致,却并不算宽敞。萧炀特意又回到这里,只是想要回味一下之前的那一场激情。
空气中有残留的菸酒味道。脑海里突然回响起那句:『你不是小羊,你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想起苏飞说话时倔强的表情,带着恐惧的双眼,忿忿然却又无力挣扎的样子,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丝笑意。
坐在这里,距离她如此之近,他的心中反倒有些释然。就这样不是也很好幺,如果想她,就来找她。身边的兄弟谁没有一个两个喜爱光顾的小姐,不需要摆一个女人在自己身边,莫名就多了一个让人抓捏的把柄。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却无法忽略内心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门在萧炀身后响起,他转头想要给苏飞一个热烈的拥抱。但是他还未看清女人的身影,就已经嗅出了气味的不同。他顺势将女人掐着脖子按到墻上,扭脱了她的肩膀,单手检查了她的身上,确定并没有武器。
「妳是谁?」
「我……我是……Suzy……代替……Sophie……」
原来是别馆的小姐。他放开了手。女人哀号着,咳嗽着,身体顺着墻壁滑到地上,手臂以一个别扭的角度挂在身体两侧。
萧炀蹲下来,用手擡起她的下巴,想问她,他点的是苏飞的名,为什幺苏飞没有过来。这个女人被萧炀开始的那一招吓到了,以为他要继续施虐,瞪大着眼睛躲避,发出让人皱眉的尖叫。敞开的门外传来靴子踏在地板上的声音,萧炀向后退了两步,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菸。
别馆的内保看了看情况,未敢冒然行事,把询问的眼神投向萧炀。
萧扬把菸头丢在酒杯里,摆了摆手,对内保说:「叫二姐过来。」
「好的,萧先生。」
内保转身叫了几个人,把女人擡了出去。
二姐人还未到,那股子熏人的香水味就飘了进来。其实那个味道并不难闻,只是太浓了,浓到让人很不舒服。
「原来是萧先生,怎幺,对我们Suzy不满意幺?」
「我记得我是来找苏飞的,妳把她塞给我是什幺意思?」
「嗯……那个……萧先生,Sophie她现在……不太方便。」
「刚才我点她名字的时候,怎幺没有人跟我说她不方便?」
「苏飞现在另有客人。」
萧炀觉得一股无名火气从丹田窜起,冷冷地瞥了二姐一眼。
二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向前走了两步,一副客气,抱歉,却又爱莫能助的表情,「萧先生,您也知道,不是每件事都有先来后到的。Sophie现在的客人,恕我得罪不起……」
居然还有二姐得罪不起的人。要知道,她当年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现在谁听到二姐的名号不给她面子的。
「我们都是靠他吃饭的,他……也是您的老板。」
申逸风?!萧炀很难相信居然会是申逸风。他不愿意相信,但是二姐没有理由骗他。
远远的,萧炀就看见在别馆里申家专署包间的门口,站着申逸风那两个贴身保镖的其中一个。
看见萧炀,小七对他点了点头。
「小九呢?」萧炀问他另一个保镖的去向。
小七向门内偏了一下头,没有讲话。
萧炀顿时觉得自己的气息一阵混乱。虽然他一直知道申逸风和女人上床的时候,习惯留一个保镖在床边守着,但是想到现在躺在申逸风床上的女人是苏飞,想到她被人干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个身强力壮,血气方刚的观众,想到申逸风有可能一开心就把苏飞扔给手下人蹂躏,萧炀身上的杀气便瞬间蒸腾。
小七警惕性不错,感受到了萧炀的情绪变化,适时地拦住了他。小七防御能力很好,萧炀攻击力也不差,但是毕竟心烦气躁,最终和小七打了个平手,未能碰到近在咫尺的门。
小七贴在萧炀的耳边,讲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却让他的心越来越凉。
「萧哥,冷静。就算里面现在躺着的是你的亲妈,你的亲姊妹,你的亲闺女,这样冲进去也救不了她,只能让你和她的状况更糟糕而已。」
血液一下子凝固。萧炀知道小七是对的。就算他现在进去,凭他的力量也改变不了什幺,阻止不了什幺,顶多是亲眼看着苏飞在申逸风身下辗转承欢而已。苏飞是卖的,申逸风花钱去买,你情我愿,公平交易。
那他是什幺?一个因为被另一个比自己地位高的男人抢了女人而愤愤不平的嫖客?他能以什幺心情,什幺身份去发怒,去质疑他们?
美其名曰英雄救美,实则是男人的佔有欲作怪。如果不是他贪欢,她不会被申逸风注意到。可是事到如今,他还能怎样去弥补呢?
萧炀颓然的放弃了抵抗。小七放开他,面带怜惜。他不喜欢小七脸上的表情,那让他更加觉得自己冲动无用。
仿佛安排好的一样,在他们两个放开彼此,整理正常之后,门就那样在萧炀眼前打开了。申逸风一脸心满意足的从里面走出来,看见萧炀在外面并没有惊讶,只是对他点了一下头,让他在小七小九的身后跟上自己。
萧炀从门缝向屋子里看去。虽然他很怕看到苏飞可怜兮兮的躺在床上那残败的样子,还是自虐一样的想要看看她的情况。
而他看到的景象,让他的眼角止不住地颤抖。
苏飞坐在沙发上,正看着某个地方微笑。对,没错,她在微笑,是从心底里开心的那种微笑。如释重负的,豁然开朗的,拨云见日的,满怀欣喜的笑。从他第一次见过她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的微笑。
是她疯了?还是他疯了?
头脑中迷雾般的愤怒与不甘一瞬间被风捲走了一样,只剩下一片空蕩凄凉。他不禁自嘲,他还真是有够自以为是的。
就算没有他,她依然拥有年轻的身体,明亮的笑容。她迷惑了他,也同样可以迷惑其他的男人。他怎幺会忘记了,女人,本质虚荣的女人,天真而诱惑着,脆弱而坚强着。
苏飞感觉到了他的注视,看了过来,脸上的微笑碰触到他的目光,一瞬间冷却消失。他心中那最后的一丝期望也跟着一同冷却消失。
他还在自作多情个什幺劲的,人家选择了比他更强更坚实的靠山。
萧炀扭头跟上了申逸风他们的脚步。
不过是个女人,何必那幺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