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档期已经来到。
除了忙碌之外,我几乎要习惯了A8其他柜哥柜姐对我冷嘲热讽,就在这时还出了件讨人厌的事。
我配班的皮夹消失了。
和其他柜相比我们柜上的东西非常精简,没有电脑,等于没有任何重要的东西,剩下两个抽屉,配班和我都握有钥匙,上下班得检查有无锁上。
她的皮夹是在前一天晚班时忘的,我隔天早上上班时还特别帮她留意,找到了才回她简讯,去吃饭还把柜子都锁上。那天她放假,说下午会来拿,我回知道了,等我吃饭她又打电话说她在柜上等我。
我觉得奇怪,我明明告诉过她,拿了就可以走,有心的话再打通电话知会我即可,以我俩现在淡如水的交情,她也不会想留下来和我聊几句。
果然,我和她距离只差两步的时候,她兇狠地问:「我的皮夹呢?」
我莫名其妙:「妳自己放哪里还要来问我?」
「就是没有我才问妳。」配班的声音够冷清。
我警觉到麻烦。
「我没动,就放在右边抽屉。」
配班把抽屉打开,右边向来都是放些文具用品和她私藏的零食,空旷得很──每次锁这个抽屉我都觉得自己是神经病──现在也同样空旷,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除了她的皮夹。
我瞇起眼:「这不好笑。」
「这幺小一个抽屉我找了快半个小时才不好笑。」配班语气更冷:「妳要是现在拿出来,我可以当没这回事。」
我不知道为何这话她说得特别大声,像是怕别人都听不见,我就瞧见GOTEX的柜姐看过来。
我的态度十分斩钉截铁:「我没有拿。」
配班讽刺地挤眉弄眼,靠近我低语:「我看这也不是第一次,之前掉的那两咖行李箱,也是内鬼吧。」
她这什幺把我当小偷的语气?
我淡定的纠正:「是内神通外鬼,没听过内鬼的。」
这幺说无非是不希望大家把气氛闹僵,每天上班都得见面的,我没怀疑过她,她最好也别怀疑我,说完我就知道说错了,人家根本不领情。
配班拧眉瞪眼,大喊:「仓库可不是随便人能进去的,况且掉的时候妳一点都不担心,说赔就赔,我看根本就是妳偷的!」
什幺都往我身上推,当我不会生气?
大抵是家里有个坏脾气大王,我多少培养出耐心和冷静,没跟着气起来,只觉得胃突突的翻滚,没见过如此噁心的人。
我大可轰轰烈烈和她闹,可我就是超然地问:「所以妳想怎样?」
「难道妳要逼我找楼管来?」她表情莫名怀有几分得意。
我说要找就找,事情于是进入楼管的「私」法调查程序。
孟长鸣理所当然成了我的出气包。
回家我就拿他当沙包猛捶,他原本好好的在玩魔术方块,不明究理被我闹得厉害,直骂我神经病,我怒火攻心,抓了他的手猛咬,他哇哇大叫说要我补偿他……下场就是被吃乾抹净。
躺在床上,我揣紧被子只露出双眼,特别哀怨地瞅他:「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他说此言差矣,我这是在安慰妳。
我说你放屁,你这明明是慰安。
他笑着扯我被子说不然我再好好慰安妳一次,我觉得他在这方面的开放程度直追清末中国被列强瓜分的速度,决定不跟他挣了。
「好了,说吧,谁让妳委屈了?楼管?还是客人?」
要是交往前这种小事我不会烦他,既然他现在挂名我的男朋友,再小的事我都要跟他抱怨上三天三夜才爽,所以我就鉅细靡遗的把整件事情渲染过后跟他说了一遍。而既然都说了,我再乾脆把周芳丞和赵品农的事也给说上一说,发洩积压已久的郁闷值。
他听完比我还乾脆:「这幺不开心,咱们别做了。」
此话一出,切中我心,我整天也绕着这个念头打转,从他口中说出来,我就觉得有了颱风来也吹不倒的强力后盾,安心了。
但我顺口顶了一句:「不做我吃什幺?」
他比我更顺口:「我委屈点养妳就好。」
哎呀,我那幺说不是向他讨承诺,只是正常人都会这样反应。
我不知道是要认真以对,还是玩笑带过,后来凭直觉选了一个:「孟孟,你这幺重情重义,我好感动吶。」
孟长鸣嘴角一抿:「妳就没想过我在求婚?」
「也不是没有,就是我们交往的时间和感情基础好像不够长到让你跟我求婚。」我颇有自知之明。
怎知此话一出,他便沉默了。
还不是普通沉默,是一逕沉默,忽然说要去洗澡,把我扔他床上,我想闹闹他探口风都来不及。
洗完后他穿戴整齐说去暗房洗照片,我真纳闷自己又说错什幺,随便套上衣服就跟过去。
他见我要跟,又决定不洗,拿了那台我肖想有些时日的立可拍相机在客厅里保养。我在他身边坐下想跟他好好聊聊,问题是他不理我,我只好先将目标订在逗他笑,叽叽呱呱说起笑。
他却质疑:「妳话那幺多,是骆驼吗?」
我因为他这太跳tone的譬喻一时间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