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进站我就迫不及待要下车。
见男友我总是迫不及待,归心似箭啊。还在火车上我便匆匆说了再见,準备下车后手刀飞奔,看能不能冲进他怀里,让他腾空转几圈再泪拥我──这种事即使丢脸一生中也该体验一次。
赵品农却抢先一步抓住我的手臂,把我往人潮外围拖,我余光还瞧见周芳丞含怨的眼光。他把我推进角落,双手非常言情小说男主角地压在我脑袋两边的墙上,直勾勾望我。
且不说我现在有男朋友了,就是没有,对我这幺做的对象也不会再是你了啊,你自我感觉会不会太良好?
赵品农说:「福福,自从我们分手后我就没有交过女朋友。」
我有时说话不经大脑,脱口道:「我也是啊。」
和他分手后我就一工作狂人,虽然事业没做多大,但野心很大想要赚大钱,让下个男友不会再对我的花钱方式有意见,没想交了一个花钱方式比我还大气的,看得我心惊肉跳,反而学会了节省──都说生活教我们不少。
我不知道为什幺赵品农听见我的话眼睛一亮,但我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接下来说的话把我吓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那幺我们再在一起吧,经过那幺久,我觉得我们最适合的还是彼此。」
是什幺时刻让你有这样的错觉啊?我惊讶得一时片刻忘了说话。
「我想她不方便。」孟长鸣站他身后,微微笑着,一副等这机会很久了的愉快表情。
我想我回去会被剥掉一层皮……吗?从他的表情实在看不出端倪。
赵品农吃了一惊就缩手,孟长鸣顺势的就站我旁边了。
「回家再告诉我好不好玩。」他先对我说,接着又对赵品农说:「如果她跟你交往的话就是劈腿我和你,我想福福没那个能耐。」
福福咧……谁来帮我扫扫掉地的鸡皮疙瘩?
赵品农皱眉:「你不是对福福穷追猛打的学弟?」
我觉得他真是多嘴,非得在这时起我底?
「都不知道是谁追求谁。」孟长鸣瞄了我一眼。
我连忙说:「是我是我,我倒追他的。」
「那妳为什幺问我有没有女朋友?」赵品农这时候又投下一颗震撼弹,把我震得东倒西歪。
孟长鸣慢悠悠地看我。
我深──怕引来误会,急忙解释:「我是替周芳丞问的。」
孟长鸣拨拨我的浏海,没针对此事发表意见,笑笑说:「我听福福说去垦丁时你多照顾她了,虽然我是没什幺闲功夫去照顾别人的女朋友,但还是要谢谢你。福福看起来气色不大好,我们就先离开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开车,可以送你。」
这番话又贬低又示好的,真是让人有在看后宫甄嬛传中那些女人高来高去的说话技巧,听得我冒冷汗。
赵品农倒是成功被遏止住,严肃地说了句谢谢不用,随即跟我们道别,转身离开。
我看他本该潇洒的背影,人海之中是有些微小不起眼了,不过要认的话,我还是认得出来的,毕竟都是用过心的对象,只是现在有了更爱的人了。
感情都是这样,有人走了,有人来,我不吃回头草的,所以走了就没可能了,因为光珍惜眼前这个就够我忙的了。
「走了,还看,再看把妳从月台上扔下去。」孟长鸣没好气。
我没说出口,赵品农以前目送过我一次,这一次怎幺也该我来目送他。
可惜孟长鸣说到做到,头也不回往反方向去,怕被丢下,我的目送只好草率结束,追了过去,腾出一只手勾着他的手臂,眉开眼笑。
「笑那幺开心,有人追很爽?」他倒是听起来很不爽。
我呵呵一笑:「我开心是因为你啊。」
他可是为了宣示主权,特别买月台票进来的,我感动啊。
他接走我的行李,口气不是顶好:「孙福福,我只帮妳这一次,下次再有苍蝇,我就买支电蚊拍给妳自己应付。」
我嘴上好嘛好嘛地说,心里却甜滋滋。
我本来还以为他来接我是想在路上提分手,搞不好我回到家,他连我的东西都给我打包好了,就等着把我踢出去,怎知他如此上道……不,是太上心了。
我忍不住说:「孟长鸣,我真的很喜欢你耶。」
他哼了声,似乎把我的话当笑话,我也没辙。毕竟这种话多说几次就没价值了,我得节省些。
孟长鸣没带我去停车场,反而站在公车站牌下。
我好奇问:「你的车呢?」
他说:「妳也不想想这附近多难停车,我搭公车来。」
这个骗子,如果刚才赵品农说要搭便车怎幺办?
经过两天折腾,我真的累了:「这时候公车人很多耶,不如我出钱咱们搭计程车吧。」
他说:「就搭公车,我要妳替我佔位置。」
我特别无奈:「你怎幺老翻旧帐啊?」
他笑:「什幺旧帐?就想让妳体会一下我当年的心情,当时我每天为了跟妳说上几句话才替妳佔位置的,现在让妳浪漫浪漫。」
我确实没体会过,但我现在累呀。
「你不是还要去搭高铁?我们改天再来执行浪漫,今天先搭计程车吧?」我讨好地问。
孟长鸣很坚持就今天,说以前他也是上课超过八小时还替我佔位的,我必须站在和他相同的条件才能体会。
……
他果然是想报复吧。
后来回家我睡得特别好,完全没感觉到他不在家的寂寞,就是睡得够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