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厨房,青丝看着自己袖口里的的那罐外伤药,竟就这幺出了神。
自打进了总务馆,就没有人还这样照顾她,其实他们谁都不需要这样忍气吞声。之前听北源说,他在新王上任大典的时候做错了事情,所以才会被禁足,青丝乍听之下,还以为是在典礼上出了什幺小差错。
所以,青丝觉得典礼上的的错处,也不会是什幺大错,而自己入总务馆以来,也恪守本分,毫无差错,若是以上等魂使身分求见箫凡墨,向他为自己、为北源求情,那应该也不为过。
下定决心,青丝将北源给的药膏收回自己房间,然后兴沖沖往主殿走去,可没想才走到主殿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干什幺的?」侍卫兇狠的声音让青丝缩了肩膀,却不会让她退缩。
「我是上等魂使青丝,有事求见箫大人。」青丝尽量的保持面色平淡、口气平淡。
「就妳也想求见大人?」门口的侍卫不屑,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有身份了不起?妳们这些有身份的都狗眼看人低,妳这个有身份没实权的,今日被大爷我遇见了,算妳倒楣。」
这样碰壁的情形,其实青丝早有预见,此番她也想跟那个侍卫说说道理,「这位大哥这就以偏概全了,我素来寡言,也不曾与你有过交集,你何苦这样为难我,若今时今日,我当真有要事稟告,却因你给耽误了,这份罪责,就是你我都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担当的。」
看青丝说得言词振振,煞有其事的样子,守门的侍卫竟也鬆了口:「……大爷我就信妳一次,要是敢欺骗大爷我,有得妳受!」
听见如此狠话青丝的脚步怯弱了下来,可是终归这样受人欺凌的日子也该有所了解,就一次吧,一次定生死。
守在门口的是箫凡墨的贴身魂使元楠,是个少年,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皮肤白得有些病态。瞧见青丝来,他莞尔一笑问:「这位小姐姐,有什幺事吗?」
上回曾听北源提起这个元楠一二,他虽看似无害纯良,可是很是聪明,最会做的就是察言观色,服侍箫凡墨很是周到,私底下也帮着处理不少事情。
地府里总说默问尘狠戾无情,其实听完北源说这位元楠的事之后,青丝觉得,狠戾无情四字应该用在元楠身上。
看着面前笑容灿烂的少年,青丝心里可是万般的小心,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着,她先微微的行了一礼之后,才应:「有劳元楠小哥,奴婢有事求见箫大人。」
面对元楠,青丝知道对付守卫那套吓唬人的方法是绝对没有用的,所以将身姿放软。
「大人午睡才醒,姑娘候一会儿,我去替妳传话一声。」元楠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这样的微笑,青丝看过不少次出现在清遥脸上,只是元楠的笑不同于清遥的清冷,元楠的笑于青丝来说,竟有种阴冷的感觉。
青丝微笑示意,元楠进殿之后没多久就出来了,他没有多少什幺,还是带着那诡谲的笑,「姑娘请进。」
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箫凡墨竟就这样放了她进去说话,青丝虽惊讶,但是不表于声色,她又沖元楠笑了笑,走了进去。
元楠靠在墙上望着青丝离去的背影,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虽然那丫头是尽力隐藏了自己的思绪没有错,可是藏得委实太蹙脚了点儿,第一次来就知道她叫元楠,怕是听过了些什幺,心思还不够缜密,还不够冷静。
摇了摇头,这样的小姑娘要独自去面对那个阴晴不定的笑面虎,恐怕得罪箫凡墨的机率很大……元南冷笑两声,期待着这总务馆里下一齣好戏。
踏入总务馆主殿,青丝如今才如履薄冰是怎幺个一回事,她才踏入总务馆,无比的压力扑面而来,不知为何,她竟对着个地方感到剧烈的排斥。
「有什幺事?」主位上的人开口说话,已经容不得青丝再生任何退缩之意。
走上前,青丝噗通一声跪下,这让箫凡墨感到意外,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头看着青丝。
「箫大人,奴婢这批轮魂中的是上等魂使青丝,久闻大人是个对待下人宽厚的人,奴婢入馆当差以来,久受不平待遇,望箫大人墨要漠视。」青丝的声音带着一些颤抖,瘸还是委婉又清楚的表达出来了自己所求之事。
箫凡墨侧首,那琥珀色的眼睛正锐利的打量着青丝,貌似要在她这故作镇定的脸上找出些什幺端倪。
瞧了半晌,箫凡墨才收回了眼神,对青丝莞尔一笑:「这是自然,嫣然终归也算本官的人,她闹出来的事情,本官理当负责。」虽然说箫凡墨是这样回答的,可做不做还得看他心情。
听见这个回答,青丝鬆了一口气,应了一声谢,但是心里还牵挂着北源的事情,就继续开口:「大人,奴婢还有一事相求。」
「妳说。」箫凡墨对青丝颔首示意。
「奴婢在当差的时候,曾去给您禁足的北源送饭,不知大人可否也……」
「北源?」听见青丝叫出这个名子,箫凡墨的声音拔高了几分,青丝吓得抬起头来,却见箫凡墨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妳为何会去给他送饭!」
被这幺一吼,青丝被吓傻,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半句话,究竟为何箫凡墨的反应如此的激烈?
其实也不用青丝说,箫凡墨猜也能猜得出是怎幺回事,他冷下脸,朝外面扬声道:「来人,把嫣然给我叫过来。」箫凡墨看了一眼青丝,又继续说:「魂使青丝失职本分,禁足湘园,若非我的允许,不得放出。」
一声令下,元楠带着两名守卫进来,其中一位正是被青丝吓唬的那人,那人目中充满着挑衅,青丝知晓若是自己落到他手里必然不好过,挣扎了一会儿仍是无法挣脱,转而又向箫凡墨说:「大人,奴婢不曾失职。」
「大人说有就是有,莫要再废话。」元楠站在一旁,尤是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还不赶紧带下去,这事悄悄的办好了,莫要闹出人命。」
「是。」
守卫将青丝敲晕,用扛的将青丝扛走,紧接着,嫣然就进殿了,看着人把青丝抬走,深怕受到指责的她如今已经不敢再在箫凡墨面前撒娇了。
坐在主位上的箫凡墨看也不看嫣然,手抵着额头,闭着眼睛,面容烦躁,「元楠,这件事情你亲自办,做得自然一点,湘园那个丫头也不可留,找个时间也解决了。不用太快,免得阎王殿那位察觉什幺,那两个把青丝抬走的侍卫,灭口。」
「是。」元楠颔首,将目光转移到嫣然身上。
嫣然的脸色由白转青,她跪在地上,「大人,奴婢不知道做错了什幺!」
「将死之人,也无须知道那幺多。」元楠上前两步,扯起嫣然的头髮,他虽看似病弱,但是却异常有力气,他拿一条粗布盖住嫣然口鼻,嫣然的脸色由青转嘿,原本剧烈的挣扎,也慢了下来,犹如她的生命一般,流逝殆尽。
隔日,总务馆里放出了消息,说嫣然因雪天路滑,跌落井底摔死了。
由于嫣然平时嚣张跋扈,忽传死讯也没有人多去理会,只当她恶人有恶报。
地府里,又多了一条连司命阁都不能知晓的冤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