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秦真燐之后,严阳读书读得更勤快了,只是成绩仍不见起色。每天被考卷和习题压着打的日子很痛苦,眼睛一打开唯一能做的事只有读书,对严阳来说日复一日的写练习卷、读参考书是一件很吃不消的事,尤其又是在看不出有太大成效的时候。打扫时间,他走到以前常来小天台上,想逃开高三生活带来的压力。严阳趴在栏杆上看着操场发呆,这里一点也没变,只是草长的更长了,花在不知不觉间不知道开了又落了多少回。江凛舟跟在严阳身后,本想叫住他,却见他一脸失魂的向前走,于是就偷偷跟在他身后。
「好久没来了。」严阳没有发现一路尾随他的江凛舟,后者突然的出声令前者吓了一跳,「好怀念啊。」江凛舟走到严阳身边,背倚着栏杆。「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幺」
「我爸要我出国念书。」
严阳愣住了,这个消息就像原子弹在他心中爆炸。
「我没跟你说过我的家人吧。」江凛舟淡淡的笑了笑,「我妈在我国二的时候跟我爸离婚了,因为她劈腿。我爸伤的很深,在跟她离婚之后就出国了,本来想带我一起去的,但我坚持不想跟他走,我想陪我爷爷。我爸那时候说,让我在这唸完高中,之后就要带我走。」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着前方的双眼没有焦距,像两条平行线伸向无限远的过去。「最近我收到他的信了,他知道我想学电影,告诉我那裏有间很有名的艺术学院要我去申请看看。」
「你想去吗…」严阳问的胆战心惊,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这幺害怕听到答案。
「想。」
第二次模拟考远比第一次难多了,所有人的成绩都惨不忍睹,只有秦真燐还是遥遥领先,稳坐第一,丝毫没有受到题目难易的影响。严阳的成绩惨到了谷底,不只在班上垫底,校排也接近最后。看着几近一片满江红的试题,严阳搞不懂为什幺他努力试过了,成绩就是不见好转。考出这样的成绩,严阳不敢拿给秦真燐看,又怕他追问起,于是一下课就立刻牵车回家。
刚升上三年级,严阳和秦真燐说不想留图书馆,想回家读书的时候,后者就立刻露出面有难色的表情,一方面是担心他回家会把时间都拿去画画,一方面是担心他功课不会没人可问。两人分开行动的头几天,秦真燐还花言巧语的拼命劝严阳留图书馆。过了一个礼拜后,他也不劝他了,还笑着要他好好在家念书,假日再帮他检查功课,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是因为想单独跟王果晚自习。第二次模拟考结束后,秦真燐不用问也知道严阳又考砸了,他心里很担心怕两人不能念同一所大学,于是更平繁的过问严阳的功课。
一看到是秦真燐传来的讯息,严阳迟疑了一下,按掉手机萤幕,索性不读也不回。他躺在画室的榻榻米上发呆,课本搁在一边没有力气去念,这种情况已经维持了好几天了,课本拿起来就算是死命盯着,却还是一个字也读不进去;上课无法集中精神,看着老师就想睡觉。突然之间,严阳好像忘了该怎幺『念书』。
下午历史课,老师一次发下两张考卷要大家在四十五分钟内写完,留十五分钟检讨,全班振笔疾书在写练习卷。江凛舟坐在严阳前面,边写边打瞌睡。严阳看着他打瞌睡的样子发呆,没过多久老师就走到他身边关心,要他考试专心一点。但严阳却不管怎幺样都无法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考卷上,脑海里想的全是江凛舟那天和说过的事。
自从江凛舟的微电影开拍之后,他的重心就不放在学校课业上了,有了自己想申请的学校,为了弄个人经历,他不只只拍他要参赛的微电影,还做其他大大小小的解剪接工作。不仅参加各种比赛,也参加相关的课程,甚至专程去学外语。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幺,一步一步的踏在他该走的路上。但江凛舟这样绝对的态度却让严阳莫名的心慌。
「好了考卷交换。」
严阳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桌上的考卷,其中一张还是白的,根本还没开始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