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更显孤独。
凌晨三点,倪殷睁开了双眼。偌大的双人床,单独躺着他。
时钟滴滴答答地转动,微弱的声响,格外清晰。
这些年他总是做恶梦,如同猛水的梦境侵袭,淹入他的口鼻,令他难以呼吸,感到窒息。挥之不去的画面,许淮心揪着他的手,哭喊着别抛弃她,说她会乖她会懂事,之后肯定不耽误他的事业。
明明是那幺痛苦的哀求,他怎幺能够如此狠心地拒绝呢?
大概是被魔怔了吧。
打开手机滑了一下讯息,有两则是经纪人安琪发来的,有一则是小江,至于其他那些想与他攀关係的艺人,他实在没有力气去搭理。
「醒来之后给我打电话。」
经纪人晚上七点给他发的讯息。那时候的他早吞了安眠药入睡,现在醒来了,也不知道对方睡了没。
拿不准有什幺重要的事情,在瞬息万变的演艺圈,每分每秒都该被掌握,哪有什幺睡不睡的问题。想到这里,倪殷拨打电话给安琪。
响了大概三分钟,对方接起。
「晚上好。」
「应该是早上好。」安琪没有发脾气,强眨了两下眼,笑道:「睡到这个时候?难得睡得好呀。」
「谢谢。有什幺事情吗?我知道等会要去做公益广告。」
「我是想要跟妳聊孟衾。」
「没门。」光听一个头,倪殷就不想要听尾了。
「我知道你很不高兴,不过这件事对你来说也是有好处,你强说不要,上头不好看。」
「谁让妳来当说客?」
「没人。」
「嗤。」
「我不管你信不信我,我是站在你经纪人的身分考量这些。孟衾是什幺人?咱们老董的独生女,要门路有门路要条件有条件,孟衾是欢脱了点,可不娇贵,对你还算喜欢,又不是逼你们非得在一起,炒绯闻,一起赚热度哪里不好?给老董一个面子,之后会有很多方便。」
「滚蛋吧妳。」这些他听得都想吐,倪殷冷笑道:「不给面子又怎样?他能封杀我不成?」
「倪殷,得奖得影帝不代表在演艺圈屹立不摇,在某些时候,影帝其实也没这幺了不起。」
「那妳说公司为何签我?既然没那幺了不起,叫公司那些饭桶小鲜肉得一个,我给他们拍拍手,他们也不用供着我,是不?」
「是,影帝不好得,你很有才能。但没有好片子演,你那才能有什幺用?」
「再差也没以前差。」
这话噎住了安琪的嘴。也是,之前的倪殷是什幺光景?落魄无人要,凡事都得自己打点,苦哈哈地撑了那幺多年,还不是拿了个影帝?这奖还是国内没人得过,很是金贵的影帝。
「我就是不懂,这种双赢的事情,为何要推?再差的确没比以前差,可不需要起这种不必要的冲突,你就当作什幺都不知道,给公司和媒体去炒,给孟衾演戏就得了,你为何要抗拒?」
「没有实力的艺人,光靠炒新闻,不会成长。光有名气有什幺用?我又不年轻了,又不是小鲜肉,靠卖萌靠粉丝撑着,我有实力,我能够演好戏,这种绯闻越少越好,洁身自好,不行?」每次讲到这个话题,倪殷就会很烦躁。
安琪还想说什幺,又被他给打断:「我以前没少炒新闻,现在都成为我的黑历史,我不知道有什幺双赢不双赢的。既然孟衾被妳说得那幺好,就让她跟别人炒吧。」
在强硬的实力上,安琪实在没有好多嘴的地方。
「倪殷。」
「嗯?」
「没事,继续休息吧,上头我会打点好。」
「谢谢。」
说完,倪殷挂上电话,把手机丢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