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解构主义建筑大师弗兰克·盖里迎来了他的90岁生日。
建筑师一般寿命很长——弗兰克·盖里证明了这一点。这位1989年的普利兹克奖得主，主要的工作是研究建筑的表达方式，除此之外，他是在建筑界使用电脑软件建模的先驱。他设计的古根海姆毕尔巴鄂博物馆创造了“毕尔巴鄂效应”，并成为世界上各种奇怪的建筑项目的源头之一。但几乎没有任何一栋建筑复制了盖里获得的成功。
90岁的建筑大师，这些年在做什么呢？
01
跟橱柜制造商学开飞机
“我会开飞机了，会一点点。”
一个月前，建筑评论家Rowan Moore在洛杉矶采访了弗兰克·盖里，盖里主动分享了这件小事。开飞机这个念头是2005年产生的，当时好友兼导演Sydney Pollack在拍摄电影《Sketches of Frank Gehry》，盖里回想起他的过去：年轻时他有过一份清理飞机的工作，他有时会坐上去。他想再坐一次。
帮盖里实现梦想的人是Harrison Ford。他是一个相当有名的橱柜制造商，曾为盖里的一些建筑项目投标。这个玩《星球大战》的硬汉有一架老式的双翼飞机，并且很乐意带盖里上天。
“我不能让飞机着陆，但他让我驾驶。”盖里专门拍摄了一张照片。开飞机这件事透露出他的冒险精神。这就是为什么他在72岁之前一直打冰球，或者把他设计的23米长的游艇Foggy拖到太平洋的原因。
这也可以视为盖里的设计风格相当特别的原因之一。他以其造型鲜明的建筑闻名于世，奇特的、不规则曲线造型，拥有雕塑般的外观，比如瓦尔特·迪士尼音乐厅、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和前几年完成的作品路易·威登基金会。
盖里在圣莫尼卡的住所，这是盖里建筑工作上的一个突破，起初遭到邻居们的抵制，圣莫妮卡，1977
“我想我尽量表现得灵活些，”盖里含蓄地表达自己的风格并不单一，“我可能会成为密斯·凡·德·罗之类的人，谁知道我会怎样做呢。”
02
延续神奇的“毕尔巴鄂效应”
去年，盖里为瑞士收藏家玛雅·霍夫曼设计的艺术中心设计的卢玛·阿尔勒艺术中心落成了。盖里的灵感来自曾在这座城市生活的文森特·梵高，变形的不锈钢覆层被设计用来反射周围的光线，“看，这是一个繁星点点的夜晚。”盖里满意地说。这里曾长期被废弃。
自从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开放以来，盖里一直被视为复兴项目的首选建筑师。当时那座由钛、玻璃和石灰石组成的波浪形建筑，被认为是这座港口重获繁荣的原因，人们甚至创造了“毕尔巴鄂效应”这个专门的术语来描述这种结果。以至于总有人找到盖里，期望复制奇迹。
使用一款原本被应用于飞机外观设计的计算机软件对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的成功起到了关键作用。这种一层一层堆叠在一起的、令人难以辨认的曲线和不连贯的形状，在计算机时代之前，是不可能被设计出来的。因为这种方式，盖里成功地将毕尔巴鄂古根海姆美术馆的预算控制在1亿美元之内。
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的成功使盖里享誉全球，它让人们重新相信，建筑可以是雄心勃勃的、美丽的、受欢迎的。但同样也饱受批评，一些人认为它抢了艺术家和艺术品的风头。
盖里的艺术家朋友们直率得多，“滚开，我们想待在一个重要的建筑里。”
盖里不排斥类似毕尔巴鄂的项目，事实上，他乐此不疲。费城艺术博物馆前馆长同样想要所谓的毕尔巴鄂效应，但要求一切都是在室内进行，“你能做到不在外面制造那种效果吗？我们不想从外面就看到你。”
“我喜欢这个想法——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反常的想法。这就是我喜欢的东西——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盖里欣然接受了这个建筑项目，尽管至今尚未完成。
03
与名人为伍，为扎克伯格设计项目
盖里的客户极为广泛，这与他善于交际有关——他的故事往往包括一连串的朋友和偶然的相遇。正如他办公室里的许多照片所证明的那样，他痴迷于名人：赫比·汉科克、西蒙·佩雷斯、冰球队冠军、戴安娜王妃、凯瑟琳·泽塔-琼斯、加拿大和西德的前领导人等等。
“你必须意识到，这里仍然是好莱坞。”在谈到洛杉矶时，盖里说到。
盖里与流行文化关系很近。他以卡通形象出现在美国动画片《辛普森一家》中，与热爱建筑的好莱坞影星布拉德·皮特交往。后来，创建Facebook的马克·扎克伯格参观了他的工作室——那里曾经是BMW的工厂。
到目前为止，扎克伯格将Facebook在硅谷和其他地方的10个设计项目交给了盖里。他最近完成了Facebook在加州帕洛阿尔托校区的扩建工程。
04
保持开放，保持对音乐的热爱
盖里的90岁生日派对在柏林的皮埃尔·布列兹·萨尔音乐厅举行，这个盖里设计的音乐厅于2017年竣工。20多年前，犹太钢琴家兼指挥家丹尼尔·巴伦博伊姆和巴勒斯坦知识分子爱德华·赛义德萌生了通过教学和表演音乐来克服政治分歧的想法。后来盖里听说了他们这个音乐交流的提议，“我完全相信这个想法。”
相较之下，皮埃尔·布列兹·萨尔音乐厅是一个相对温和的项目，这个拥有682个座位的大厅，汇集了盖里现在的各种倾向：喜欢音乐，希望在世界行善，寻求一个世俗的犹太人对自我身份和家庭历史的归属。
盖里为在迪士尼音乐厅上演的歌剧《Don Giovanni》所做的舞台设计，使用了折纸的形式，批评盖里的人常说他的建筑形态就是一堆揉皱的纸
盖里与不少音乐家合作过，尽管一开始对音乐一窍不通。他看到了开放带来的设计机会——现在，他已经完成、并有更多正在进行的表演空间设计。“这就像从悬崖上跳下去，”他说，“如果你在做之前就知道要做什么，那就不要做。
盖里的大部分朋友都是艺术家，而非建筑师。被称为“建筑界的毕加索”不是毫无缘由，他的建筑与其确有相似之处。但他认为自己并没有艺术家所拥有的自由，“我受到了约束，重力就是其中之一，但在所有这些限制下，我有15%的创作自由。”
05
在线开课，传授一生的建筑理念
两年前，盖里受邀为在线教育平台MasterClass教授一门建筑与设计课程，这门课的价格是90美元，包括15个视频课程。
他在课程里敦促建筑师为人类做些什么，“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上，如今98%的建筑和设计都是垃圾。没有设计感，也没有对人性或任何东西的尊重。”
不认同千篇一律的国际主义建筑风格，盖里鼓励建筑师们创造，并告知他们建筑师的责任所在，“你做的每一个项目或设计，都将承担为人类做一些事情的风险。”
盖里依然饱受争议。2014年，他参加了西班牙阿斯图里亚王子艺术奖颁奖的发布会，一位记者批评他设计的巴拿马Biomuseo博物馆太过浮夸，盖里像一个脾气不好的“坏老头”，伸出中指回击。
今天，人们认为弗兰克·盖里是个艺术天才。在为盖里写传记的建筑评论家保罗·戈登伯格笔下则完全不是这样——盖里相当勤奋，并且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学会如何设计让他出名的建筑。戈登伯格花了相当多的篇幅记录盖里穷困的青少年时期和不怎么顺利的建筑师生涯。
90岁的盖里刚刚从一场肺炎中康复，他并没有放慢脚步，“我爱工作。我喜欢与客户的互动——我认为这算得上半个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