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颜!”凝视着面前的她,她神思飘远,所有的悲哀现于面上,季冬阳阵阵恐惧,她的悲哀是不是自己真的没有机会了?
忍住抽泣,也不再看今天这个终于一吐心事的男人,展颜波澜不兴地说道:“送我回去吧!”
季冬阳不动不语,颜颜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要他了?浑浑噩噩地跟在展颜后面出了这屋子,屋里屋外几乎是两个天地,可是再冷的风也无法让季冬阳清醒,他茫然无所知地送展颜回到了刘子娟那里。
“冬阳,怎么了?”刘子娟担忧地看着魂不守舍的季冬阳。
季冬阳摇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展颜后转身离去。
她的泪是冰凉的,隐藏着她所有的情绪。颜颜,我错了吗?所以这是老天在惩罚我,看,它把你的泪水化成了雪花,片片飘落在我的眼角、肩头,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是不是已经将你的心冰冻了起来?颜颜,你的泪水就是这漫天风雪,将我包围!让我难以呼吸,步履维艰!
这是今年冬天上海最大的一场雪。
看着将窗外路径埋没的雪花,刘子娟再也无法对展颜的雷说保持沉默:“颜颜,发生什么事了!”才不过半天,难道又发生不可逆转的大事了!
展颜木然地摇摇头,这件事该从何说起?是谁的错?今天这样的局面不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颜颜,这几天你一直都郁郁寡欢,难道你还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的吗?”刘子娟想起刚才季冬阳失魂落魄的样子,心想两人是不是又生了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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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颜还是摇头,心里酸苦要命,委屈和悲伤齐齐涌来,可是干涩的眼角,想哭却哭不出来,这段时间已经流了太多的泪水,而在这最悲伤的时候却一滴也没有。
“你倒是说话啊!”刘子娟急了,闷不作声这才让人着急!
“妈!”展颜声音声音沙哑,她用了太多的力气来控制自己的哭声不让季冬阳听见,可是这样的她更让季冬阳不忍,“江永生说要解除婚约,而季冬阳又说他爱我!妈,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就是像逍遥那样,一睡不醒,就再也不会体会左右为难的痛苦和茫然无措的清醒。
“什么!江永生他真的这样做?”刘子娟惊呼,“他不会是想成全你和冬阳吧!”
很明显,是人都知道江永生的意图,他就是为了成人之美!
刘子娟见展颜两下为难,不禁为她分析道:“其实重要的不是谁退出,而是在于你的态度,你爱的是谁?对季冬阳,是懵懂无知的依赖还是习惯成自然的以为爱?对江永生,是相处日久而生出的情还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无论你怎么选择,他们都不会怨你,反而还会祝福你!”
展颜沉重的脑袋嗡嗡作响,分不出对季冬阳和江永生是什么感情,只觉得全身发烫,有一股热量在身体里四处晃荡。
“颜颜?颜颜?”刘子娟见展颜思绪漂移,脸色苍白,赶紧用手去试他的脸颊,烫得要命!她生病了!是不是外面太冷,她感冒了?
刘子娟帮展颜躺好,四处找药,可是也不知道这周大山把药放哪里了,于是赶紧给他打电话。
季冬阳混沌地送展颜回去后,不知道去哪里,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灌醉,他嘲笑自己,是不是已经爱上了醉醺醺的感觉。可是开着车找了一圈却哪里也不想停,最后还是停在了展颜的门口。
颜颜,我等你的宣判!有期也罢,无期也罢,我接受你的判罚!
无力地拧开车上的收音机,很巧,一个低缓、沉稳、蕴含感情的男声传来:“我给你的爱已经不再是你的牵挂,不再是你的依赖,我却久久难忘,不能释怀。如今,我的爱还在,你却不再依赖,假装无所谓,却在关了灯的房间怀念你的声音。”
头重重地抵在方向盘上,心被燃烧成灰烬。
颜颜,求你,别对我太残忍!
周大山刚回到“健康煮”没多久,就接到了刘子娟的电话,说是展颜病了找不到药。
“季冬阳呢,他没在你那里?”
“他把颜颜送来后就走了。”
“哎,真是!什么事都绞到一块了!”周大山看看“健康煮”忙碌的情形,他实在走不开,“可能是在医院门口冻着了,没事儿的!药我也忘记放哪里了,要不你们俩打车去医院吧,我这里走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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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去医院更好些!”
季冬阳怔怔地望着,忽然看见刘子娟扶着展颜出来!她好像病了!
“子娟!”季冬阳下车来。
“冬阳?”刘子娟诧异他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
“颜颜怎么了?”细看展颜,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双手却通红,“你们是不是要去医院?我送你们去!”从子娟手上小心地接过展颜,将她放倒在后座上,“子娟,是我不好,今天风大,又下了雪,我让她受凉了!”
“先别说这些,她烫的厉害,赶紧去医院!”
路上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可是季冬阳心急如焚,他一边小心驾驶,一边不时地观察展颜的情形,“她吃药了吗?”
“没找到药,看她的样子,不止是受凉了!”刘子娟睨一眼季冬阳,“她是累的!”
“子娟,对不起!”他让她又流泪又生病,真是罪该万死!
“说这些有什么用,看她病着还皱眉的样子,她心里难受才是真的!”
“是我逼她太紧了!”怕抓不住她!
“不是你们在逼她,是她在逼她自己!”
医院很快就到了,医生看过展颜的情形,果然是受凉了,只是比较严重一些而已,需要住院输液。
展颜醒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动动身体,觉得全身酸痛,眼前一片白色,可是却有一个黑色的头颅在她床边。
是季冬阳!
刘子娟回去做吃的,留下他陪着展颜输液,可是竟睡着了。
他离她好近!她知道他的发丝一向是乌黑整洁的,可是现在却乱糟糟,甚至还有了白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是盯了好久,才知道那真的是他的白发!时间催人老。季冬阳,原来你真的会老……
手被他紧紧的握着,好像生怕她飞了。他的手掌大而厚实,自己的小手在他的手里显得娇小无力。掌心相对,纹路相对,可是,我们的“遇见”为什么不是“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
这只手的手腕处有微红的嫩肉,是那个雨夜我悲伤的见证。那时,我真的感觉不到痛,流淌出来的血液颜色鲜艳,我想,如果这样才能让你爱我,那么我愿意!看,我爱你已经失去了尊严!
可是你呢?锦被暖衾,佳人在侧,相拥而卧!我恨你,真的恨你!可是,恨的背后,是刻骨铭心的爱!你的手掌温暖醉人,可是你把这温暖也分给了王琪,分给了李玮凡!我想一人独占,你却唯独不给我!
季冬阳趴在床边,睡得不安稳,他做了个梦,梦见展颜声嘶力竭地指责他!他想解释,可是她却甩掉了他的手!
季冬阳一直用左手握着展颜的右手,因为梦境,他不自觉的换了一只手,展颜被吓了一跳,以为他要醒了,赶紧闭眼装睡,可是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动静,这才又小心的睁开眼。却看见季冬阳的裸露在外面的右手手背竟是一片伤痕!
他受伤了?什么时候?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