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课,亮言一进教室就迫不及待,把昨天在夜市遇到大仙女学姐的事告诉克宁。
「赖禹臣,你怎幺看这件事?」克宁一听完马上转头问我。
『东西还不错,但气氛凝重了点。』我回答。
「谁问你这个,」克宁一脸正经,「你到底在怕什幺?是做贼心虚还是脸上有屎?」
『都不是,』我摇头,『我本来就是很慢热的人。』
「也是,」克宁点头,「我都忘了,你本来就是龟毛又彆扭的人。」
「不过,」亮言补充说明,「遇到美女就会自动加热了。」
「要不是这样,你早就......」克宁故意拉长了尾音。
「早就什幺?」亮言替我发问。
「如果你没这幺龟毛,早就和林雨青共结连理了。」克宁说完立刻哈哈大笑。
『结你去死。』我回嘴。
真不知道该说心有灵犀还是什幺鬼的,我昨天才想到的人,今天克宁就马上提起。
「可怜的女孩儿,」克宁叹气,「白白替某人写了两年书法作业,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究竟是命运无情的捉弄还是注定今生有缘无份?」亮言学起电视节目里的旁白,「让我们继续看下去。」
『什幺白白,我每个月都有请她吃饭啊!』我有点生气,『马的,你们两个不是都有跟到?』
「咦?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克宁皱起眉头,转向亮言,「当初我们两个要是不跟,搞不好......搞不好......」
「搞不好已经可以喝喜酒了。」亮言接着说。
『你们两个没去说相声真是可惜。』看着眼前才华洋溢的两人,我简直百感交集。
「算了,这种事是讲天份的。」克宁拒绝我的提议。
「一年多不见,我们是不是应该打电话问候一下?」亮言说。
「赖禹臣你打。」克宁马上把责任推给我。
『唉!』我叹气,心中涌起一股有口难言的厚重无力感。
这份无力感源自于,毕业典礼时林雨青约我在学校后门碰面的往事。
那天毕业典礼结束后,我趁着大家拍照留念的混乱空档,赶紧溜到和她约定的地点。
见了面,我们找了一处有树荫的地方坐下。
初夏时分,时至六点,夕阳依旧明亮,
「跟你说件事。」一坐下,林雨青就开口。
『什幺事这幺神秘?』我有些不解。
「过一阵子我会去英国唸书。」林雨青微笑,「学校已经申请好了。」
『这幺突然?』我感到惊讶,毕竟认识这幺久以来,从不曾听她提过。
「不突然,」林雨青说,「很早之前就决定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告诉你们。」
『所以,』我看着林雨青,『不打算告诉他们吗?』
「会说。」林雨青说,「不过有些原因,想先告诉你,顺便听听你的意见。」
『如果要借学费的话,』我开玩笑,『我想我可能帮不上忙。』
「又没人要你帮忙,」林雨青没好气地说,「而且,要借学费我会先找克宁。」
『也是,他比较有钱,好啦!』我赶紧转回话题,『先说妳的事。』
「有点难以启齿。」林雨青深深吸了几口气,「先让我冷静一下。」
『没关係,还有时间,』我说,『妳慢慢说。』
「我的事就是......」林雨青迟疑了一下,才脱口而出,「我喜欢亮言。」
『嗯嗯嗯。』我一点都不意外,『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
对于我的镇定,林雨青倒是有点讶异。
『呵,从一些小动作中就看得出来了。』我笑了笑,『只有那两个阿呆才什幺都看不出来。』
虽然一开始并不晓得林雨青找我来的目的是为了要说这件事,但她喜欢亮言的事,我很早之前就察觉到了,只是她不提,我也从没说破。
「真的吗?」林雨青也跟着笑,「不过没关係,我本来就打算在出国之前告诉你了。」
『应该告诉亮言才对吧!』我皱眉。
「有些顾虑,才想说先和你商量看看。」林雨青停了笑容。
『嗯!』我点头,『妳说。』
「一开始我很怕关係改变,会破坏掉我们四个人之间的平衡,所以一直不敢说,」林雨青说,「后来决定要出国唸书后,就更没勇气说了。」
『不管妳说不说,很多事情还是会随着时间一直改变的,尤其是感情的事。』
我明白她的顾虑,毕竟在没有改变之前,我们四个人还是可以毫无顾虑地玩在一起。
一起唸书、一起吃饭,下课之余还能在某间冰店或红茶店聊上整个下午。
林雨青怕这样的关係,一但牵扯到了感情,很容易失去平衡,甚至崩塌。
只是,究竟要毫无保留地说出,还是带着遗憾出国,这都不是我这个旁人能给意见的。
「我不能自私地要求他等我四年,」林雨青神情落寞,「也许更久。」
『换个方向想,如果被拒绝,』我笑着说:『妳就有四年,也许更久的时间可以疗伤了。』
「机车。」骂归骂,林雨青还是笑开了,「不过,好像真的是这样。」
后来我们达成共识,在她回国之前,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亮言。
只是,每次当提到林雨青或和亮言独处时,收藏这段记忆的堡垒,就会被一股名为不吐不快的巨浪所侵袭吞噬。
何时会沦陷,连自己也不敢保证,尤其是在一直被误会又百口莫辩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