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政府要颁个「年度最佳糗人糗事代表」我一定榜上有名还能高中状元,只因这个头衔实在没有任何人比我更适合的了。
「对对对对不起!是我错了,真的很抱歉,要杀要剐任凭处置!」
也许是觉得对这位无辜被抹黑的姊姊有所亏欠,又或者其实我是个没勇气寻死的俗辣,抑是想给臭脸先生当着出气包发洩发洩,总而言之,在大眼……房学长的邀请下,包括我和孙嘉甯的一群人通通被塞进了速食店,让台北街头上演的闹剧草草画下句点。
说起这位房学长,表面上是和我同类的傻愣子,但当大家面面相觑、没台阶下时,他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看来是个大智若愚的狠角色,只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唉唷妹子妳真是太逗了,笑得我肚子都疼了哈哈哈……」
我说学长啊,您也笑得太大声、太没形象了吧?
他笑得越大声,我的头就压得越低,便是不想让其他桌的看戏路人瞧见这笑柄妹子的模样,丢死人了。
「没事,我不介意。」当女性嗓音清晰的传入耳里,原本轰炸脑袋的笑声忽然消停,接着我被一双纤细却十分有力的手扶了起来,仙女般的微笑映入眼帘,宛如一阵春风拂面,让我惴惴不安的小心脏得到了救赎。
啊……这就是女神下凡啊!我真是瞎了眼,居然会把女神误认为妖豔贱货,真的不应该了!
想着想着,不禁悲从中来,让我溼了眼眶。
一旁蹭饭的孙嘉甯递了卫生纸给我,我立刻拿来抹抹眼睛,为了节能减碳爱地球,还用同张纸擤鼻涕。
「妹子乖,吃根薯条压压惊啊,女孩子就是要笑嘻嘻才讨人喜欢唷,对吧班长?」房学长笑容满面的望向臭脸先生,后者则是撇过头,一脸淡然的啜饮咖啡,没有想发言的意思……
完了完了,他一定还在生我的气……一想到这,鼻腔用涌现了一股酸楚,令我再度为方才的冲动行径后悔不已。
房学长说,他和臭脸先生是高一的同班同学,那时的他慧眼识英雄,一看臭脸先生就是个成大事的人才,于是给他封了个「班长」的名号,同学们前仆后继的响应,渐渐的班长就成了臭脸先生在同侪间的绰号。
缃玲姊姊则是透过房学长才和臭脸先生认识的,但后来随着分班,同唸三类的缃玲姊姊和臭脸先生分到同一班,无心喊出了「班长」这绰号,让臭脸先生蝉联了高二、高三的班长。
到大学后,缃玲姊姊觉得臭脸先生当了那幺多年的班长,总该升级了,于是改称他为「班代」,又被同学们无情的拍手通过,也造成至今臭脸先生仍然被理所当然的拥戴,未来可能还要连任五年。
「就照妳这爱给人取绰号的毛病,说不定和这帮人很合啊。」孙嘉甯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可惜我刚惹臭脸先生生气,实在不敢乱发花癡,就只能默默低着头嗑薯条。
至于那天,臭脸先生和缃玲姊姊之所以会走在一起,是为了替共同朋友张罗生日礼物,那位朋友正是上次提供电影票的人……很好,一切真的都是天大的误会,现在的我是多幺想以死谢罪啊!
「话说,幼荷妹子是班长的家教学生吧?班长当老师很兇吼!」房学长做了个鬼脸,被臭脸先生以翻白眼回应。
「还比不上霍缃玲。」
嗯嗯?臭脸先生没有缃玲姊姊兇?那怎幺可能!
而后,我从臭脸先生和房学长的对话中得知,那把用纸做的铁扇是传承自缃玲姊姊后,瞬间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幼荷铁定没有房泰旻顽劣。」缃玲姊姊大气的接受了我跟孙嘉甯充满惊吓的眼神,然后面色平静的这幺说,让身旁的房学长大受打击。
「欸欸欸,我明明就很乖!」房学长鼓着腮帮子抗议。
从前我总觉得,男人就该像我们家臭脸先生一样狂霸酷帅拽,装可爱什幺的只能让小男孩骗骗糖吃,可这理论套在房学长身上却完全不适用,总归来说还是要看人,换做臭脸先生装可爱……嗯,那一定是我做恶梦了。
「数学算到一半就在讲义上打设计稿了。」
「那是因为好灵感得来不易嘛!」
「有什幺稀奇的,有人英文题目做到一半还会开始唱歌呢。」为了不落人后,臭脸先生也开始爆我的料,但其实这真的没什幺好比的,真的。
「Daphne说多听英文歌有助于学习英文嘛!」我无比委屈的澄清,反倒让房学长双眼为之一亮。
「欸,妹子的英文老师是Daphne啊?她是我的高二班导唷!」
大家都是同间学校的校友、在校生,有了共同的回忆场所,很容易就聊开了,而说到肥莫时,房学长更是跟我们分享了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包括他的父亲出车祸住院、数学成绩从十七分暴增到七十分,甚至还牵扯到之后跟缃玲姐姐震撼全操场的告白……显然臭脸先生的高中时代也是挺精彩的,毕竟是跟房学长这样的奇人物当朋友,铁定也不会过得太平凡。
只不过……
「你知道那时你跟霍缃玲在告白,有多少人拿着排球瞄準你吗?」
「唉,没办法,爱情里谁的眼中能容得了一粒沙呢?」房学长扶着额故作哀愁,下一秒却挥挥手,换上了无懈可击的笑容,调侃的嗓音甜得像沾了蜂蜜:「不过班长,我有看见你在帮我骂那些想要来搅局的人唷,班长果然是最给力的小伙伴呢!」
房学长用双手比出讚,而臭脸先生依旧是那副嫌弃表情,可我却发现,臭脸先生虽然没给房学长多少好脸色,但比起面对我,杀气没那幺重了,甚至还能捕捉到他不经意的莞尔。
果然,朋友和家教学生之间存在着严重的差别待遇。
我闷闷的想,此时话题不知怎幺的被带到了臭脸先生和房学长高一是美术班的学生,大大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房学长翻着手机里的照片想找臭脸先生的作品给我看,而臭脸先生嘴巴上挂着「又没什幺大不了」、「那幺久以前的东西怎幺可能还存着」,其实在意的不得了,一直往房学长的手机偷瞄,最后,还真给他翻出了什幺。
「哇,也太逼真了吧。」孙嘉甯发出惊叹。
海浪拍打在岸边岩石上,开出一朵朵浪花,跃动的水珠折着光线,好似晶莹的钻石熠熠闪烁,当每个细节都十分考究,集合起来就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美丽。
若是实际尺寸铁定十分壮观,可惜我生不逢时,无缘亲眼目睹臭脸先生的画。
「班长虽然总说是交差了事,却都十分用心呢。」
明明是夸奖,臭脸先生却仍以冷哼回应:「与其敷衍被退件,还不如一次到位。」
我的目光还黏在房学长的手机萤幕上,想起臭脸先生曾说,记忆里的地方是淡水,他果然很喜欢海吧?连作品都是选择画以海为主轴呢。
决定了!一定要成功把臭脸先生拖到淡水!让我们的关係直接从师生昇华为情侣!
我默默下定决心,眼角余光却不经意捕捉到了缃玲姊姊暗暗垂下眼帘,仅仅一瞬的黯然,又因房学长提到了自己而扬起沉静微笑。
怎、怎幺了?发生什幺事了?
傻蛋没什幺天赋,唯独视力优良,连我闷在被窝里偷看漫画也没把眼睛搞坏,所以我十分肯定绝对不是看错了,缃玲姊姊铁定是发现了什幺、或是想起了什幺。
我不明所以,可现在气氛正好,绝不是把这件事抓住来问的好时机,我只能把疑惑往嘴里吞,却也因此想起了一度要被我遗忘,现下却又忆起的重要疑点——这些快乐的、无厘头的回忆全集中在高一时光。
那幺高二、高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