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张良投入了刘邦的阵营,他们俩便时常聚在一块儿,谈的很是投机。
江薇还真没想过自己会同时认识这幺多大人物,刘邦也就罢了,萧何她也逐渐熟稔,现在又是张良,改天若是再来个韩信,那不是汉初三杰齐聚一堂?
她笑着摇了摇头,刚要前去寻找刘肥,却在跨过中庭时撞见了某个眼熟的人。
那人正好迎面而来,虎背熊腰的体态走的那是大步流星。
虽然上回的聚会她貌似说了一段慷慨激昂的发言,但对于雍齿这个人,她见了还是有几分尴尬的,毕竟众人都知道刘邦对她上心的不得了,而此举在雍齿眼里,显然不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表现。
见江薇止住了脚步,雍齿也跟着顿了一顿。
她只稍微对他点了点头,便低下脑袋就要走,没想到在她离开之前,他却是开口道,「刘季的本事也真够大的了,来历不明的女人也敢往怀里揣。」
闻言,她一僵,却见对方只抛下了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心里纵使为那一句话感到不快,但她也明白雍齿说的并无不对。
她很自然而然的就跟着刘邦一路从泗水来到了沛县,甚至也心安理得的住在了一块儿,她几乎忘了探讨自己当初为何会源自一条河里,刘邦对此也不甚关心。
说白一些,关于她究竟是什幺样的身分,刘邦似乎从未过问一句。
万一她是个刺客呢?以这个身体主人的身手,还有惊为天人的美貌,怎可能会是普通人家?
有太多的猜测涌现出脑中,她如今唯一的线索便是那张绣工极好的帕子,每每看到那上头了望的草原,她的心口便会一痛,但却从来不晓得原因。
或许雍齿说的没错,刘邦的确是被她的美貌给蒙了心,他不该这样毫不犹豫的相信她这样可疑的女子,还对她百般的示好,无论怎幺说,他都太大意了。
只要这幺一想,她便觉得自己是个麻烦的包袱,她当然不想造成别人的麻烦,但除了刘邦这里,说实在她也无处可去,不禁喃喃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什幺不可活了?」曹氏的声音响了起来,让江薇惊了一跳,刚抬眼便见她正牵着刘肥走了过来,不禁乾笑,「没什幺,我就随口说说而已。」
见江薇眼神有些飘忽,曹氏皱了皱眉头,啧啧道,「我老觉得妳最近心事不少。」
「是⋯⋯是这样幺?」听她一语道中,江薇的眼神更不敢看着她了。
见她如此,曹氏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鬆开牵着刘肥的手,然后走到了江薇身侧,笑道,「随我走走吧?」
江薇不晓得她为何突然一负语重心长的模样,但也只能答应了。
两人便默默走了一段,良久,曹氏才先起了头,「妳觉得刘季这人怎幺样?」
闻此言,江薇一怔,随即扯了唇角,「挺......不错的,和姊姊是般配的一对璧人。」
听她这幺说,曹氏赏了她一个白眼,咯咯笑了起来。
江薇不解她的笑,只好问了,「这话怎幺好笑了?」
「看妳平时想法挺老陈的,可一到了男女之事,妳却是个石头脑袋。」说着,曹氏又笑了起来,边笑边摇了摇头。
见她揶揄自己,江薇红了脸蛋,「姊姊就别笑话我了。」
「妳也左不过十六、七岁,此事若是再让妳迟钝下去,可要耽误妳的大好年华喽。」
其实她已经二十多了,还是个从未谈过感情的宅女,她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
曹氏停下了脚步,双手按在江薇的肩头上,让她面对着自己,「我说过了,若是往后要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那我宁愿那个人是妳。」
江薇怔住,看着曹氏认真的神色,一时说不出半句话。
「刘季喜欢妳,这是有眼睛的人都晓得的。」她继续道,「妳呢?对于刘季,妳究竟是怎幺想的?」
看着曹氏清亮的眼眸,江薇顿时一阵语塞。
「若妳还要为了我而推拒刘季,我可要失望了。」曹氏笑了起来,很是真诚的样子,「我可是真的把妳当自己人看待,那种客气的堆托之词,我是不听的。」
江薇垂了视线,默默问了自己。她究竟是怎幺想刘邦的?
或许从那双深邃的眼眸望进自己开始,答案就已经昭然若揭了。
「我⋯⋯」她张了口,复而又闭上,最后却说了,「我也把曹姐姐当自己人看待。」
「这才对嘛!」曹氏开心了,拍了拍她用背,「刘季这会儿跟张兄在一块,估计就在外头的酒馆那儿,还不快去?」
被曹氏推了一把,江薇以往的犹豫顿时退了个乾净,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曹氏低下了头,深深道,「谢姊姊成全。」
「还说这话做什幺?」曹氏笑骂了一声,然后便催促她赶紧过去。
带着如鼓槌般的心跳,江薇一路小跑步出了县衙。
微风带起了她耳旁垂落的髮丝,随着她的一步步而轻微飘蕩,如柳絮一般。
刘邦平时好聚会喝酒,因此他很清楚他此刻待的地方,只是以往她都迴避着与他正面接触,因此这刻想见他的心情更是烧灼难耐。
见那熟悉的酒铺近在眼前,江薇想也未想便推门而入,里头浓郁的酒香顿时飘入鼻尖,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刺激她的神经,让她心跳愈快。
但那份紧张很快的便冷却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景象,刘邦与张良对坐于桌,除了那一碗碗的烈酒,那一左一右攀着刘邦两臂的女人更是札眼。
里头的人纷纷因为江薇的出现而停下了动作,转过头去看她。纵使髮丝因一路奔跑而垂落于颈边,她的模样依然美的令人难以忽视。
那双本还盈满欣喜的美眸转瞬成了错愕,而后又缓缓转成了黯淡与失望。
刘邦倒是像没察觉到她神色上的不对劲似的,俊脸上除了醉意,更是扬起了开心的笑容,「我是醉了还是醒了,怎幺好似看到仙女下凡啊?」
听了他的醉话,两旁的女人都娇笑了起来,「刘大人说笑呢,是江姑娘来了。」
听了她们这幺说,刘邦也笑了,「原来如此,看来我还是不够醉呢,来,再喝!」说着,那些女人便应声说是,继续往他碗里倒酒。
张良倒是看出了江薇神色不对,忙站了起来,「江姑娘,妳别介意,刘大人方才喝了不少,可能有些糊涂了⋯⋯」
「无妨。」她热切的心早已被狠狠浇熄,只扭过头避开他们的注视,「刘大人醉不醉与否,都与我不相干了。」
说罢,她便大步走离了此地,无论是一秒也好,她待着也只会觉得难堪。
日头刚落,月牙刚起,窗外的暮色从橘红渐渐染成了靛蓝色。
江薇待在自己的房里,不知该如何面对曹氏热切的询问,想起稍早的景象,她便觉得自己可笑至极,那一瞬间,再热切的心都会被捻熄。
幸好,老天在她误入歧途之前就先悬崖勒马,她应该高兴才是啊。
她抬手,抹去眼里不断淌下的泪水,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她应该庆幸自己迷途知返才是,可那心口的失落却是如此的难受可当。
越是抬手抹去,她颊上的泪水就越多,就在她想拿过自己的帕子好擦眼泪时,身子却被人猛地跩了过去,她反应不及,就这幺硬生生撞进了那人火热的怀抱。
嗅到那人身上的酒气,江薇即刻便挣扎了起来,「放开我!」
刘邦此刻的力气奇大无比,纵使她拉扯踢踹,也依然岿然不动,他抬手便捞起她往床榻上放,一手抓住了她的一双柔荑,固定于头上。
「你别碰我!放开!」江薇又惊又怒,刚要抬脚去踹,却被他先一步用那修长的腿夹住了双脚,让她从头至尾都动弹不得。
窗外的夜色越发漆黑,她害怕的看着眼前猛兽一般的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深深望着自己,温暖的指腹触上她的下巴,刚一抬起,便是一阵唇齿交缠。
那薄唇的温度就如点点星火,但星火却可燎原,一路烧尽她的唇舌深处,让她怕的颤抖不已,但却无力抗拒他的一再深探。
浓浊的酒气飘散于鼻尖,他的掌心热烫的吓人,从白玉般的颈项一路到微微敞开的领口,凡他抚触的地方,都像是烧灼一样,烫意惊心。
「不要⋯⋯」感觉到他的手逐渐侵入她光裸的腿部,江薇反射性的弓身,避开他霸道的动作,染了湿意的双眸望向他,「你醉了,滚出我房里。」
闻言,他才撤了手,但却未依言离开。
「我明日便会离开这里。」她闭上眼睛,轻轻的说道,儘管她的双唇依旧颤抖,「刘大人至今的照顾与收留,江薇将毕生难忘。」
刘邦没答,一片漆黑之中,只闻得他略微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他才道,「若是我不肯呢?」
「就是大人不肯,我也会离开。」她侧过脸,不愿再听他沙哑的声音。
「江薇⋯⋯」他喃喃低语,喑哑的语调却是声声催情,「妳要如何才肯待在我身边?我当真是不明白,要如何做才能换得妳的芳心倾许?」
「你曾有机会,可惜现在没了。」说罢,她便翻身要下床,但却在触地的前一刻,猛然被身后的人拉了回去,整个人重重跌回他身下。
刘邦低笑,轻易的便困住了她,「妳说笑的吧,妳何时给过我机会?」说着,又再次攫住她的唇,攻城掠地,「不过没了也无妨,因为妳终究会屈服于我的。」
见他无赖一般的举动,江薇恼了,「你这个流氓⋯⋯登徒子⋯⋯」
刘邦笑了起来,那笑带着三分的得意,七分的张狂,「我就是被比作了流氓,也不会放妳走了,江薇,妳是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