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那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大姊的那位学弟。
再次听到大姊提及对方,已经是好几个月过后的事了。那时我已经上了国中,大姊也升上高三,她告诉爸妈,班上有几个同学提议每个週六下午一点到三点固定举办读书会,她也很希望能参加。
妈妈週末都在家,家务比较不需要大姊帮忙,因此这次妈妈很乾脆地同意。
我随口问大姊,她这幺想参加读书会,是不是因为她那个天使同学也会参加,大姊却矢口否认,说那个天使同学星期六固定会去补习班上课。
我好奇地问了句:「所以除了她,妳也有其他很要好的同学?」
大姊一时说不出话来,似乎没料到我会这幺问,她的表情似乎藏着一丝心虚。难道她在说谎?
「妳真的是要和同学一起参加读书会吗?」我瞇起眼睛盯着她。
「当、当然是真的。」敌不过我怀疑的目光,向来不善于撒谎的大姊很快就招认了,「好啦,我老实跟妳说,不过妳绝对不能告诉跟爸妈。」
大姊解释,其实读书会并非子虚乌有,但不是几个同学一起,而是她单独去到那个帅学弟的家里和他一起念书。这个要求是那个学弟主动提出的,对方说是有重要的事想请她帮忙。
我不解,「什幺重要的事?」
「总之……就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大姊语焉不详,看来是不打算多说。她眼中闪烁着请求,「津津,妳一定要帮我跟爸妈保密,绝对不可以说出去喔!」
往后的每个週六午后,大姊都会背上红色后背包,坐公车去到对方家中。每次出门前,大姊的心情都特别好,如果单纯只是去学弟家里念书,会这幺开心吗?
也许是因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大姊每週六真正的行蹤,所以儘管至今她仍不愿告诉我那个学弟请她帮什幺忙,但偶尔她会对我透露一些与有关于对方的事。
像是他是学校资优班的学生,成绩非常出色,有一个和他的形象不太搭衬的奇怪绰号——「鞦韆」。
每次谈起对方,大姊脸上那掩不住的光彩,语气中的雀跃骄傲,都让我深深感觉到大姊对他的在乎。
对大姊而言,这位「鞦韆学弟」绝对是个别具意义的存在。
「刚认识他的时候,我本来觉得他待人有点冷漠,慢慢熟悉以后,才发现他其实个性很体贴,做任何事前,不仅经过深思熟虑,也一定会先把看重的朋友或家人考虑在前。我真的觉得他是个很善良,也很聪明。」大姊话中满是对他的讚赏。
我忍不住质疑:「既然他那幺聪明,怎幺还会找妳帮忙?大姊妳又没有很聪明,还常常在对方面前出糗。」
大姊脸上迅速泛起一片红,啐了我一口,「津津妳好坏,居然这幺说自己的姊姊!不过坦白说……一开始我也很纳闷他为什幺会找上我帮忙?我从来没有被谁这幺慎重其事地託付过一件事。」
「被他託付,让妳很开心吗?」我问。
她点点头,眸里流露出喜悦,「因为这不就是表示我被人所深信吗?能被学弟这样的人信赖,让我觉得很高兴,也很骄傲,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辜负他,也不想让他失望。如果津津妳也曾经被谁如此信任,就会懂我的心情了。」
『太好了,有津津妳在,我就放心了。谢谢妳!』
我望着大姊的笑颜不发一语,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二姊站在门外,神情不满地瞪了过来:「我听到了,妳们在聊那个帅气学弟的事,这种事居然敢瞒着我,还不快点从实招来!」
那时候,我没有告诉大姊,我也曾经被某个人深深信赖过。
小学毕业后,姚淇去到另一所国中,我没怎幺再见过她。
但蔡欣颐依然与我同校,儘管不同班,偶尔还是会在校园里碰面。
她总是神情冷淡地从我身边掠过,几次目光对上时,她看我的眼神也都多半带着不屑。
我曾以为姚淇不在了,蔡欣颐对我的态度会有所改善,但事情似乎没有我想的那幺简单。
临近学期末的某一天,我和蔡欣颐再度在走廊上不期而遇。
她身旁的朋友似乎察觉到我和她四目相接,便开口问她:「欣颐,妳也认识陈津津?妳和她很熟吗?」
蔡欣颐嗤之以鼻,冷笑了声,「谁跟她熟?我超讨厌她的。」
虽然我已经不期待能与蔡欣颐言归于好,但听到她说出这句话,仍让我脚下一滞,双腿沉重得几乎无法再迈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