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愿意与本姑娘挑战吗?」
眼瞧钕渚满脸自信,朗声高呼,许多人面有难色,摸摸鼻子便要转身离去,一抹青色身影却是在人群中陡然窜出。
「我跟你比!」
一声吼喊,来人飞身一剑即朝钕渚跟前袭去,所幸钕渚反应甚快,侧避了这回攻击,退了几步后面容难掩讶异:「你竟敢打我?你就不怕他知道?」
来人自然是熟面孔,也就是刚刚的小跟班猪队友,只见他皱起眉头道:「是您逼属下如此行之的,若得需伤您,主子铁定是会同意的,还请您休要怪罪。」说罢便又挥剑,欲往钕渚左肩处削去。
钕渚忙朝侧边疾闪,「你放肆!」似是被惹恼了,钕渚也决定动起真格,手腕一翻,一柄金鞭横出,臂膀施力,便要往小跟班身上打去,小跟班立即以剑护体,长剑一挑便将鞭子拨开。
见此景,钕渚神情是越发光火,连连过招数回,仍是无法伤及小跟班一吋。
此时钕渚蓦地动动唇舌,不知是低喃了些什幺。小跟班神情大变,动作一顿,一时不妨,那金鞭便如灵蛇吐信般朝银剑捲去,金蛇银龙紧紧相缠,死死相咬,两人亦相持不下。
通常陷入此等僵局时,比拼的便是高手内力。过了一会儿,眼瞧金鞭微颤而银剑安稳如故,便明白钕渚到底处于劣势,果然小跟班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我想他要的也只是钕渚认输而已,想必是不大可能真的伤及钕渚才是。
另一方面,两人较量的同时,留下来的观众倒也看得十分起劲,「上啊!」「打啊!」的叫喊声此起彼落,只望能再来一些精彩的打斗,此刻突然有人道:「我怎幺觉得那青衣男子看起来好生熟悉啊……」
「是啊!那男子好像是……好像是……」
有人大叫:「是段悠然!」
「江湖上人称牡丹双煞的那个段悠然?」
「对!他就是与小湘儿一起的段大侠!只是这女子看起来比较像……」
一语连连道出,众人惊呼不已,我只觉得这名字好生熟悉,彷彿在哪听过似的,正不明就里,只听锵的一声,仰头一看,小跟班手中长剑竟硬生生裂成两断!
钕渚长鞭再挥,金色的游龙便往男子颈脖攀去,小跟班放下手中断剑,毫无疑问地代表他已认输。我想小跟班手上的剑品质也太差了些,正为此不胜唏嘘的同时,钕渚便道,开口嗓音略有疲倦地道:「我说过,我不需要你跟着我,我只是想去看看外面这个世界而已,你的要求我都能答应……」
她话来没说完,似是内力释放过度,手劲一鬆,人往后便是晕了过去,小跟班虽有些微愣,却仍克守本分地把她接个老实,不顾脖子还套着金色圈圈即温柔地把人拥入怀中,知晓她尚有鼻息,紧蹙的眉宇才略略鬆了一鬆。
眼瞧这状况,我想这段悠然被收入后宫也只是时机早晚的事。好不容易等两位打完了,一名身形有些矮胖的男子才敢跑到他俩跟前,抱拳哈腰道:「两位大侠可真是好身手啊!可是要现在取魁首奖金?还是要改日再取?请大侠高示……」
小跟班的注意力本放在钕渚身上,如今被人打断,抬眼后语调莫名发冷,跟在钕渚面前完全不一样,彷彿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是还要选出十人争夺吗?怎幺一下就成魁首了?」
似被这气势震慑,矮胖男抖着身子,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这、这……没有人敢报名啊!就算方才签名了,看你俩打成那样,各个冲上来说要退出……啊您别这样看我我也是说实话而已……那、那不然我现在再问一遍?你们还有谁想参加武林大赛十人擂台赛的?要参加就赶紧上台来不要拖拖拉拉的!」
矮胖男话到最后是扯着喉咙喊的,我左右环顾了一遍,这才发现除了几位提着菜篮看戏的婆妈之外,人已是三三两两,就连方才跟我搭话的柴夫人都不知去向。倘若是方才单独跟钕渚比试的话,我想我多少还是有胜算可言。可如今对手可是传说中的开挂男配,想想我还是决定谨慎一些,且莫自寻死路的好。
于是钕渚跟小跟班便顺理成章、欢欢喜喜地拿取奖金了,迅速地结束这莫名其妙的十人擂台赛。
可毫无疑问地,我不愿自寻死路的代价乃是又陷入死胡同中,随着紫阳门主金盆洗手宴的日子越发接近,我离那流云山庄却是丝毫未变地远。
其实说远也不是真的远的意思,毕竟我前些日子就来到这离流云山庄最近的客栈入住了,打开窗就能看见大门,所以这距离方面的确是接近了不少,可不得其门而入的憋屈感实在让人郁闷非常。
这一日,我闲得无聊地泡在小茶馆里头,因为手上文钱所剩无多,我又不愿意把珍藏的宝贝卖掉,所以只能喝最便宜的茶,小二安排的位子自然是一楼靠门口,最吵杂的地方。
如今一穷二白,我也无法嫌弃什幺,仰头把茶水一饮而尽,却闻有跶跶马蹄踏街而过,伴随地是阵阵惊呼。
转头望去,马背上那雪白的身影即在我面前轻轻掠过,如此猝不及防,却足以泛起阵阵涟漪,余波荡漾。
他一定是没发现我的,而我却注意到他了。
「——天穹!」
身子早已不由自主地往外头跑去,似是知晓此人来头甚大,街上人群众多,我挤不过去,也只得扯着喉咙大叫,连连喊了几声,那挺直的身影依旧是离我越发遥远,而我的呼喊声也毫无悬念地埋没于一阵阵祝贺议论声之中。
他还是没有回头。
待蓝天穹进了流云山庄之后,看热闹的人们已是散去。我怔怔地看着那紧阖起的大门,心里头有种难以言拟的空虚感正在膨胀扩张。
反正他只是暂时没有发现我而已,只要我进去见到他,他就一定还会跟以前一样。不去想蓝天穹为何此时才来到流云山庄,我觉得我需要好好冷静一下,私以为现在回去客栈洗个热水澡、睡一场好觉才是最实际的行动,毕竟除了练剑之外,我觉得最有意义的也只剩跟周公打交道一事了。
无奈这路走到一半,有人却是突然冲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腰,人跪着就是不顾形象地哭喊:「呜呜呜小母儿是骗子!超级大骗子!竟然就这样把我抛下来了!我什幺都给你你却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呜呜呜……」
你他妈花惹发……?我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底下的洛子决,这老王八这回又是在演那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