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夜惟命是从,连忙就下了地,也不敢喊冷,蜷缩着身子就躺在了床脚下。
叶千玲吞了口口水,这才发现自己也是脸红心跳的,身体都有些燥热,麻蛋,日了狗了见了鬼了,竟然叫一个傻子占了便宜!
叶千玲把衣服全都穿好,这才重新缩回了被窝,可是阿夜下床之后,被窝就四处漏风,怎么都捂不热了。
不一会儿叶千玲就冻得手脚冰冷,简直像是小龙女睡在寒玉床上,可是本姑娘不练玉女心经啊,哪里扛得住这么冷!
倒是阿夜,就那么缩在床脚,居然又睡着了,还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傻子!”叶千玲骂了一句,背过身去又扯了扯身上的破棉絮,“真特么冷啊!要是有条羊毛毯子就好了……”
叶千玲看了看家徒四壁的破房子,想到自己前生精心布置的奢华工作室,阁楼上还有舒适的休息室,那里面有两条客人前几天才送的澳洲羊毛毯,暖和得简直烧人,以前真的是不知道珍惜啊!
这么一想,叶千玲只觉得眼前一黑,转瞬又是一亮,竟然置身在自己的工作室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不会吧?!带着工作室空间一起穿越了?!该不是冻傻了,跟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在做梦吧?”叶千玲不敢置信,连忙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
为了确认这工作室真的跟自己一起穿越了,叶千玲又闭上眼睛,回忆着阿夜的破房间,再一睁眼,果然又回到了破房间。
“再来一次我就信了!”叶千玲又闭上眼睛,努力想着工作室的画面,“芝麻开门!可别耍我啊!”叶千玲再度睁开眼,只见面前是琳琅满目的护肤品,化妆品,医疗美容器械……
“工作室真的跟我一起穿越了!”叶千玲高兴的手舞足蹈,第一件事就是登登登跑到阁楼上,把两床羊毛毯子都抱了起来,只怕扛不住冻又把平时屯放在床头的一盒暖宝宝也翻了出来。
再回到阿夜的破房间,叶千玲把贴身衣服都贴上了暖宝宝,又把羊毛毯裹在身上,这下浑身都暖洋洋的,再也不冷了。
正躺得笔直准备入睡,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阿夜。
这个傻子,那么高大的身子,现在却瑟瑟缩缩的卷成了一团,双手还紧紧地抱着胸口,身子也在微微发抖,看来是真的冷。
叶千玲撇撇嘴,扔了一床羊毛毯到他身上,这才睡下。
第二日叶千玲又早早起来,将两床羊毛毯都收起来,又藏进了工作室空间里,这才把阿夜推醒了。
“傻子!起来!”
阿夜傻乎乎的揉揉眼睛,这才清醒过来,“娘、娘子,你醒啦?”
“没醒难道我是在梦游?”大白天的,叶千玲看到阿夜的丑脸,只觉得比昨晚黑灯瞎火的时候还丑,不由得又是一股无名火。
阿夜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这张脸丑,不敢在叶千玲面前晃悠,“娘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打点儿热水来洗脸。”
见阿夜还算懂事,叶千玲消了点气,“去吧,快点。”
阿夜转身就要往走,叶千玲又想起什么,连忙把他喊回来,凑到他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阿夜只顾点头,鼻尖却又嗅到叶千玲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刘寡妇没给他娶媳妇之前,天天让他睡牛棚的,闻的都是牛屎味儿,哪里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
闻着闻着,阿夜的脸色就红了。
叶千玲见他脸色通红,忍不住皱起眉头,“你又怎么了?”
“没、没什么……”阿夜一溜烟儿跑出去,比兔子都快,半点儿不敢停留。
“傻子!”叶千玲白眼翻出天,心想着果然是朽木不可雕,好在自己下定决心要逃离刘寡妇家,不用真的跟这傻子过一辈子,要不不被他的脸丑死,也能被他的傻气死!
阿夜这一去,叶千玲左等右等也没见他回来,不一会儿倒是听到外头一声接一声的吵嚷声,不由叹口气:傻子就是傻子,打个洗脸水都做不好!
只好自己起身往外走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一出门却看到阿夜浑身湿透,淋在身上的水还冒着热气,而刘寡妇拿着个铜瓢,追着阿夜打,那铜瓢沉甸甸的,敲在阿夜的脑门上,发出崩崩的声音,听着都疼,阿夜不敢还手,被打得吱哇乱叫,满院子乱跑。
“你个傻子,要翻天啦?竟敢把我和秋儿的洗脸水端走?叫你端,叫你端!”刘寡妇一边打一边骂着。
叶千玲立刻就明白了,肯定是阿夜想给自己打洗脸水,结果动了刘寡妇的热水,她就追过来打他。
一点热水就这么打人!太过分了!
叶千玲走上前,一把夺过刘寡妇手里的铜瓢。
原主的身体只有十五岁,本不是身强力壮的刘寡妇对手,只是刚才刘寡妇一门心思追着阿夜,没注意到她,所以让她得手了。
“打够了没有?”叶千玲冷冷的问道,她倒不是心疼傻子,只是现在她跟傻子是名义上的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刘寡妇在这个家里就是绝对权威,只手遮天惯了,现在居然被新进门的叶千玲叫板,立刻不爽起来,“哟呵!翻了天啦!我说呢,阿夜平时都是用冷水洗脸的,肯定是你这个死丫头叫他来偷我们的热水的,是吧?!”
叶千玲岂能叫这种乡野村妇欺负了去?
立刻掐起腰,“你还好意思说?凭什么你们娘儿俩洗脸就用热水?阿夜就得用冷水?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天儿?井里的水都结冰渣子,你让他洗脸?你怎么不洗一个试试?”
刘寡妇一时语塞,她是从来没有想过阿夜也是个人,三九天里也是怕冷的也是想用热水的。
但是她这种人,怎么会认错?她只会狡辩!
“阿夜从来都没说过冷,怎么到你这就冷了?我看就是你挑拨我们母子关系!我把你这死丫头嘴撕烂了!”说着,就扑上来要抓叶千玲的脸。
叶千玲自知不是刘寡妇的对手,吓得对着阿夜喊道,“还不来帮忙啊!”
阿夜被刘寡妇欺负惯了,以至于那么高大的身板都能叫刘寡妇追着打,哪里敢还手?但是现在刘寡妇要打的是叶千玲,他就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拉架了。
不过他也不敢真的去拉刘寡妇,只是挡在叶千玲身前,任由刘寡妇撕拉咬拽自己,叶千玲也看出来了,阿夜对刘寡妇淫威的恐惧不是她几句话就能劝过来的,只好趁着刘寡妇对付阿夜的时候,用手中的铜瓢狠狠给了刘寡妇一下!
刘寡妇吃痛,抱着头往地上的雪堆里一坐,嗷嗷直叫,“反了反了!这傻子和野娘们儿要谋杀了我了!”
她这么一叫,把左邻右里都叫过来了。
阿夜吓坏了,连忙去拉瘫在地上的刘寡妇,一直躲在屋里看戏的秋儿没料到自己娘居然吃了败仗,只好也赶紧出来了。
叶千玲瞪了阿夜一眼,阿夜吓得立即松手,刚刚被拉起来的刘寡妇又摔在地上。
“嗷呜~!”刘寡妇又发出一声嚎叫,仗着人多,撒起泼来,“都快来瞅瞅啊!瞅瞅我刚刚讨进门的这个白眼狼!不止不孝顺婆婆,还打婆婆!”
叶千玲又岂能让刘寡妇得逞,拉着阿夜便对邻居“哭诉”起来,“娘,您这是怎么了呀?自己不小心摔了跤,我们还来扶您,您却不起来,怎么就骂我白眼狼了呢?我这什么也没干啊!”
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刘寡妇的德行,那是又抠门又不省事儿的,叶千玲看着就小小弱弱的,阿夜又是个傻的,还不任由她欺负的,因此见她坐在地上,也没一个人同情她的。
有年纪大点的大娘便和稀泥劝了起来,“老刘啊,大清早的坐地上干嘛呢?冻着自己还得花银子去看病!”
刘寡妇气得肺都要炸了,拍拍大腿,“他们两个偷我的热水!叫我看到了,还敢跟我顶嘴动手的!”
叶千玲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奇事一样,“偷热水?难道家里的热水不是大家一起用的吗?啊呀,都怪我,刚进门不懂事儿,以为可以用呢。我和阿夜大清早的就爬起来,怕吵了您和小姑子睡觉,这才悄悄倒了点热水,准备抹把脸就上山去打柴,难道……阿夜辛辛苦苦打的柴,烧出来的热水他自己洗把脸都不行?阿夜,那你平时都是怎么洗脸的?”
阿夜哪知道叶千玲计谋,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啊,平时都是从井里打冰水抹一把就成了,有时候起晚了,抓一把雪擦擦也行。”
叶千玲瞪大眼睛,“这么冷的天,你从不用热水洗脸?”
村民们听了,也都开始指指点点。
“哟,这么冷的天,用那么冷的水,冻坏了可怎么办啊?”
阿夜挠挠头,傻笑道,“冻不坏的,我天天睡牛棚里的干草堆,都没冻坏过。”
“什么?睡牛棚?”村民震惊了,这刘寡妇也太狠心了吧,三九天让阿夜睡牛棚!也不能这么欺负个傻子吧!
刘寡妇见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明白自己这回是绝对不占理的,连忙嚷道,“谁让你睡牛棚了?不是你自己说的,你跟牛儿最好,想天天跟它在一起的吗?”说着,她又挤出尴尬的笑,对村民们道,“你们也知道阿夜的,脑子有点不好使的,我有时候也拗不过他。这不,昨儿他一成亲,我就给他收拾出一间屋,让他们小两口住嘛!”
叶千玲暗自冷笑一声,乘胜追击,“娘啊,您是不是光给我们收拾屋子,忘记布置床褥了啊?我跟阿夜昨儿夜里,就盖一床破棉絮,我这都冻病了!”
叶千玲说着,就打了个喷嚏。
阿夜一听着了急,“娘子,你冻病了?啊呀,我真是该死该死,早知道我抱两捆草给你铺床底下啊!干娘说了,茅草最保暖的,比被子都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