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伦却不回答他,低垂着头,全身的支撑都在容玉锦揪扯住他的那只手上。
向来玩世不恭的男人眼角眉梢尽是掩不住的哀伤,看的容玉锦一阵火大,这副快要活不下去的颓败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息?
他干脆扯着人直接拖回了房间里去,然后嘭的一脚踹上房门,珍贵的镂空雕花木门险些当场下岗。
他将钟家伦扔在床上,对方半死不活的任他摆布,就是不肯吭声。
容玉锦拖了张椅子坐在床边,仔细观察了他半晌,试探问道:“是不是叔叔阿姨出了什么事了?”
对方有气无力的摇摇头。
“你们家的公司要破产?”
对方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并甩过来一个‘闭上你的乌鸦嘴’的虚弱眼神。
“那……”容玉锦不觉得再有什么事值得这位典型没心没肺的好友能变成这副惨淡模样的了,钟家伦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如果是表亲或堂亲那边出了问题,那也不可能伤心成这个样子啊!
怪事……
“那到底是怎么了,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你把问题说出来,我和你一起解决,行不行?”
对方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忽然抬手捂住眼睛,有晶莹的水珠顺着眼角顺流而下。
干裂的唇一开一合,慢慢说出自己无法独自承受的心事:“爱丽莎……你知道吧,她……死了……”
原本皱紧眉头看着他无声流泪的容玉锦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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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莎?那位黑道大佬的千金?这……这怎么可能……”
容玉锦和他当初想的一模一样,这样一个身份背景的女人,除非自己洗干净脖子送出去让人砍,否则很难有人敢动的了她一根毫毛。
容玉锦和这位彪悍的女子在年纪小的时候有过一些交集,当时就觉得对方和别的女孩不一样,那股与生俱来的王霸之气,足以证明她长大后绝不会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
“飞机失事……”
钟家伦这些日子就是在寻找关于这架失事飞机的所有消息,遇难者的尸体大多被打捞上来,也有的随波逐流不知所踪,也有的只剩残骸无法拼凑完整……
他不相信,他绝不相信那个女人这么简简单单的就死掉了,这不是她的作风!
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尸体毫无踪迹,那她人到底去了哪里……
容玉锦终于搞明白了他的反常,一时之间不由有些唏嘘感慨:“你之前不还一直嫌弃人家吗?说她是个披着女人皮的男人,而且指天画地的发誓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和她结婚,怎么几天没过,就变了卦了,还为她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你懂个毛!”钟家伦带着哭腔道:“我现在爱上她了,不行吗?”
“行行行……”
说实话,容玉锦一直挺可怜钟家伦的,他,宋云霆和钟家伦,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一个有汤喝绝不会让另外两个渴着,小时候的钟家伦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经常做班里那个拖后腿的典型人物,他和宋云霆就主动考砸,陪他一起受罚。
长大后三人渐渐都有了自己的事业,而慢慢的,他和宋云霆也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果断脱离了那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可钟家伦却还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出入来往都是形单影只,令人鼻酸……
现在好不容易老天开眼让他找到了所爱的女人,没想到又遇到了这种糟心事……
容玉锦都不晓得该怎么安慰了。
“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调查,哪怕人没了也要找到尸体不是?你振作点,再这样下去别到时候人找回来了结果你又垮了,先好好休息休息吧。”
“嗯……”
容玉锦给他扯过被子来盖上,又将手机暂时关机,临走时嘱咐佣人告诉闲杂人等别来打扰,就下去抱着徐熠星回家了。
快到午饭时间徐熠星才在被海水吞没的噩梦中惊惶醒来,睁开眼,面前咫尺的地方却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徐熠星愣愣的盯着这张脸看了半天,猛地扑过去抱住对方的脖子,像受了莫大委屈终于找到家长的小孩似的,紧紧扒着他不放。
陪着她一起小睡的容玉锦被她圈的喘不过气来,眨着迷蒙的眼睛渐渐清醒,低头看到主动贴进自己怀里的人时不由弯起嘴角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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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低沉的声音还带着点刚刚睡醒时的喑哑,他索性翻了个身,捧起她的小脸在那双紧抿的粉唇上亲了一口,笑容温暖的问道:“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没有……”
容玉锦又凑上前去跟她磨了磨鼻尖,笑吟吟的直直看着她清亮的双眼,像要透过这心灵之窗亲自去窥探她隐秘的心事。
“好啦,有就有……”
徐熠星被他看得很是不好意思,转头避开他的目光趴伏在他一起一伏的胸口上,良久,才闷声的向他倾诉道:“这几天……发生了很不好的事。”
“我知道,所以我也正想和你说,吃过这顿午饭之后,咱们恐怕又要分别了。”
“唉?你要去哪?”徐熠星昂起脖子来问他。
“去帮家伦找他的未婚妻啊,我准备亲自聘请人到失事的海域再去搜查一番,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温热的大手抚上她有些乱蓬蓬的柔软长发,“倒是我们的婚礼,恐怕要延后一些了。”
“这有什么?”徐熠星很是懂事的摆摆手,“倒是钟先生那个家伙,如果不是他,爱丽莎可能也不会乘坐这架失事的飞机……”
说起这件事来徐熠星扔有些愤愤不平,钟家伦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人在的时候躲得远远地,人没了之后又变得生不如死,早干嘛去了?
容玉锦抬手捏捏她嘟的高高的能挂油瓶的嘴巴,开解道:“如果爱丽莎注定要失事,坐哪架飞机都是一样的,不过你说的也对,依我对家伦的了解,爱丽莎一定是被他给气走的,在这件事上他的确要承担莫大的责任,不过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的话……”说到这儿,容玉锦很是担忧的揪起了眉毛,“也自然会有人出面来教训他一顿。”
“爱丽莎的父母吗?”
“对,而且我很怕她那对比她还要蛮悍的父母会在一怒之下将家伦给一枪崩了,但愿钟家的叔叔阿姨能劝得住吧……”
两人若有所思的各自沉默了一会儿,不约而同的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然后一起黏糊着去吃午饭了。
打包的行李还没有拆开,正好也不用再收拾了,吃过饭容玉锦就准备上车出发,车子发动之前,徐熠星站在车窗旁,小媳妇似的握着他探出来的一只手,满是依依不舍。
“乖,我尽量早些回来,等我一回来,咱们就去结婚,好不好?”
“好……”
徐熠星举起他修长白皙的手,在他手心里轻轻地亲了一下,柔软的唇瓣带来一阵难以言说的痒意,激的容玉锦只想把这个可爱到不行的小家伙抓进车里来狠狠的疼爱一番。
“你、你走吧。”亲完之后徐熠星的脸飞快的染上了两抹红晕,很是迅速的放开他的手退后一步,然后冲他挥挥手道别。
容玉锦收回手,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被发动的车子抛在身后,然后将那只被亲的掌心覆在唇瓣上,浅笑着回吻了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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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出没多远容玉锦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他拿出一看,是一个略微眼熟的号码。
“喂?”
那边传来一个女生支支吾吾的声音:“喂?请问是容少吗,这里是钟少爷家里的座机号,您走之前吩咐过任何人不要去打扰钟少爷,我看到在座机上有储存您的手机号码,就给您打过来了……”
“什么事?”
清淡疏离的声音却格外好听,小女佣的脸一红,差点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个……刚才有人打电话来说,爱丽莎的行踪已经找到了……”
“啊?”
容玉锦忙打了个手势让司机停车,急急追问道:“人怎么样,是死是活?”
“他说,爱丽莎小姐目前被那片海域的海盗给救走了,海盗头子要求以一千万美金的赎金赎回爱丽莎小姐,否则的话就不会放人。”
“这样啊……”和海盗头子打交道对于一个黑手党的教父来说,无疑是小菜一碟,实在是没什么让人好担心的。
“很好,等你们家少爷醒来后……”容玉锦本来想说等你们家少爷醒来后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吧,但话到嘴边却临时一转,天生的作恶分子让他邪邪勾起了唇角。
他用很是体贴的语调道:“算了,你们家少爷现在情绪很不好,不宜再受太大的波动,你先不要告诉他,等我亲自去喝他说吧。”
“好的,谢谢容少!”
“嗯。”
目送容玉锦乘坐的车子远去后,徐熠星拍拍裙子,转身准备回家。
但眼角余光却瞧见刚刚开走的车子,又轻盈流畅的开了回来。
徐熠星脚步一顿,不敢置信的望着那辆眼熟到不行的车子。
车门打开,从车子上走出一个更为眼熟的男人来。
“你……”
容玉锦坏笑着走过去,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不由分说的就朝卧室走去,正好方才被她点燃的那簇小火苗尚未熄灭,而且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趋势。
“喂!你干嘛?你……你怎么又回来了,不用去找人了么?”
众目睽睽之下这种突然袭击很丢人啊喂……
“人找到了,没事。”
“没事?”徐熠星还没搞清楚这个没事的定义到底是人没事还是这件事没事了,就被容玉锦抱回了他自己的卧房。
充斥着属于这个男人的气息在一进门时就密密实实的包裹住了她,密不透风的,无处可逃的。
徐熠星莫名有些心慌。
直到背脊感觉到一阵绵绵的柔软,她才张牙舞爪的挣扎起来,抗议道:“这还是白天!太阳还没落山呢!”
容玉锦毫不为所动的压在她身上去堵她的嘴,喉咙里嘀咕了一句:“朕就白日宣银怎么了……”
钟家伦这没有任何打扰的一觉睡得很是瓷实,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才餍足的醒来。
散去一身疲惫的身体充满了蠢蠢欲动的活力,但大脑在苏醒之后重新涌上的记忆,又让这些活力变成了继续悲伤的动力。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恹恹不乐的从床上爬下来去洗澡,也不知道容玉锦帮他查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