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大的伸个懒腰。
今天比平常还要晚处理完所有Case,刚好碰到一个麻烦的案件。有一个男孩──大概是国三年纪的孩子,得了忧郁症。
听说之前看过很多次医生,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起色。经过观察发现,原来是这孩子长期压抑在自己的心里、没有适当的抒发,再加上发病之后父母也没有重视,看了一次之后就不了了之,导致现在已经恶化到孩子不断有自杀的行为,父母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韦医生,」冉青云敲我办公室的门。
「怎幺了?」
「我要先下班了。」
「啊等等,你还没吃晚餐吧?」
我问他,见他点头,我继续说:「我请你去吃一下晚餐吧,不然感觉我都没有好好照顾同事。」
即便他再三推辞,我仍是坚持己见,带他去CaféHouse。
「啊!妳又来了。」我又看到那位姐姐,刚才还和一个男子打闹,脸上却染着笑意。
「妳看起来很幸福呢。」
她露出笑容:「谢谢妳。今天要点什幺呢?」
「我要一杯可可冰沙和田园鹹派。冉青云你呢?」
我扭头问正在研究菜单的他。
「冰美式咖啡和燻鸡薄饼。」
「好的,请稍等。」
等待餐点的同时,我看着冉青云:「我可以帮你做心理辅导吗?」
他略为诧异,但马上回绝:「不用,谢谢。」
「但是,」我认真地说:「身为这一行,我没办法坐视一个人不快乐。」
他微微瞇起双眼:「韦医生,这就是妳今天的目的吗?」
「是,我等你卸下心房很久了,但你迟迟没有做到。」
虽然只过了四个月,要一个人放下不是一件容易事,可是现在的他根本无心工作。
见他迟迟不开口,我逕自说下去:「窥探到你的隐私我很抱歉。今年元旦你深爱的那个人过世了对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他身子一僵,果不其然是被我说中了。
「如果你不愿意跟我说的话,那我就只好继续说下去了。」
我顿了一下,「你难道要为了一个人放弃永远吗?」
同时,餐点上桌了,我喝一口可可冰沙。
「我知道,了解不代表能够做到,但是身为心理医生应该要比其他人有多一分的理性吧?」
冉青云眼神锐利的看了我一眼,冰冷的说着:「跟妳没有关係。」
面对他的回应,我变得口不择言:「是!跟我是没有关係,那关心你的人呢?怎幺,难道你以为没有人关心你吗?就是因为有人关心你,我今天才会要把你拉来。你可以继续用心墙阻隔你和别人之间的距离,但是你最终得到什幺?你难道又得到你深爱的那个人吗?并没有,你只是变成孤身一人罢了。」
我直勾勾的盯着他,他抿直双唇。「总之,我就说到这样了。」
我低头嚐口鹹派。前几天,有一个女子来找我。
她跟我说了冉青云和一个女孩──也就是冉青云深爱的那个人──的故事。
「……倪琹她最怕死亡。但是在她快死的时候,我没有在旁边陪着她,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死亡。我没有救她。」
他歛着眼眸,薄薄的水光闪烁着。
「嗯。」我点点头,让沉默瀰漫在两人之间。
「事实上,我不会安慰朋友,我并不是当心理医生的料。可是我想告诉你,比起愧疚,你有另一个选择:你可以改掉你曾经的错误,不再犯。人生中,你不会只遇到一个深爱的人,一定还有一个人让你深深爱着。」
我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他。
冉青云没有看我,悄悄的喝一口咖啡。
「曾经沧海难为水。」
他清冷的嗓子简单的说出七个字。
的确…有些人就是好到,过了多久都忘不了。
像是程育豪。
「妳呢?」冉青云反问,「妳也有心事吧。」
果然是同行的…什幺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我苦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