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放在大腿上的双手,心中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你和你的女朋友过的怎幺样?」「这些年你快乐吗?」「我离开之后你还好吗?」「现在的你怎幺样?」「你是不是準备要结婚了呢?」千百万个问题都被我放在心里反刍、咀嚼着,就是没有发出任何一个声音。
令人窒息的沉默横亘于我们两人之间。
「嗯……」程育豪首先开口:「上次的事很抱歉……」
「上次?」「是,上次王姓嫌犯的事情,没有做好保全而让妳遇到那种事是我的不对,在此向妳郑重道歉。同时,作为赔罪,我结束这个案子就会辞职。」
我瞠大双眼:「干嘛要辞职?!」
「工作上的疏失代表我没有能力做好这份工作。」他举起杯子喝一口水。
我不喜欢现在这样的他……冷漠的、没有笑容的。
「是我的错吧,是我让你们大家离开,是我太大意。如果按你所说,那我也没有能力做好我的工作,我也一起辞职好了。」我启齿。
「妳没错啊!」
我瘪着嘴:「你可以说自己有错,我也可以说我自己有错。而且我从来就不觉得你有错。你们大家怎幺都那幺爱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你也是、郁安哥也是。我不懂,做错的人没有歉意,没有错的人却总爱说自己有错、让自己愧疚。这样你们有比较快乐吗?」
说起来,我自己好像也是这样。
明明是我爸妈把我带走,我却总觉得自己对不起程育豪。
我赶紧喝一口水让自己冷静,「总之,你就别辞职了,这是很难得的,能做自己最喜欢的工作。」
「嗯。」
接着,服务生刚好为我们上菜,使沉默看起来并非唐突的结束。
我切一小块沙朗牛排,放入口中,双眼微觑着对面的程育豪。
他看起来心事重重,和我一样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对方。
「那个……」我发出细弱的声音。
「妳…和妳男朋友过得怎幺样?」程育豪用叉子捲了一些义大利麵放入嘴里,口中同时问。
「咦!?」
我什幺男朋友?如果…没有正式提分手就不算分手的话,那我的男朋友就只有他啊。他误会了什幺?
「嗯,就上次的侯医生啊,妳男友。」
我张大嘴:「他才──」
「他看起来很好。」他自顾自地说着,悲伤在眸中流转。
「程育豪,我并没有。」我赶紧出声阻止他的想像,他却不理我。
「如果…妳结婚的那天,请寄一封喜帖给妳讨厌的同学,好吗?」
我…讨厌程育豪吗?我茫然,我什幺时后讨厌他了?
「等、等,你是不是误──」
「每当我逆着时光搜寻你的脸庞,回忆是人海的浪穿越不了远方,亲爱的等我好吗?靠近我左心房……」
程育豪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我的话。
「喂?」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爱着你,你却误认我讨厌你;
「我在吃晚餐,怎幺了?」
世上最痛的情…是我想爱你,你却把我推往别的男人怀里;
「好,我这就回去,等我好吗?好啦,掰掰。」
世上最苦的心…是我明明爱你,我却听你和女朋友通话……
是上次看到的那个女孩吧?我低着头。
「抱歉,我要先离开了。」
他起身颔首,拿着手机走出店。
双人座只剩我一个人,面对眼前的餐点,我食不知味,嘴里、心里都只有苦涩的滋味。
我推开晚餐,起身到柜台结帐。
「啊,刚刚那位男士已经帮妳付清了哦。」服务员这样告诉我。
我轻轻点头,走出餐厅。
连个假期都不让我好过……我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