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阳悠走进病房里时,三双眼睛都盯着他,让他一时之间感到些微的头皮发麻。在他目前为止二十八岁的人生中,他还不曾被人这样行注目礼。
「坐。」坐在椅子上的严局长努努下巴,示意他坐在家属用的躺椅上。柴督察站在严局长身后,站得直挺挺的,手背在背后,一动不动。
坐下来后许阳悠忍不住挺直了背脊,小心的开口:「请问严局长找我是要做什幺呢?」
严局长看着他问:「你昨天拿来的报纸和週刊在哪里?」
许阳悠轻微的颤了下。看来陈路安把昨天的事都告诉严局长了。
略略低下目光,许阳悠回答:「回收掉了。」
言局长钝了顿,「回收?」
「是,我在家里回收掉了。」那种东西放在医院里,危险。他不知道分局长什幺时候又来突击检查,万一被查到,陈路安和他们一竿人,通通会遭殃。分局长心眼小,心里肯定容不下这些对他不利的报导和字眼。
「嗯,挺细心。」严局长淡淡地点点头。这话一出来,让许阳悠非常意外,他抬起头看向严局长。
「别紧张,把这事儿捅给媒体知道,我没要责怪你们的意思。」
陈路安瞥了眼严局长,「局长,所以您今天来......」
严局长摆摆手,「报纸上说你们局长的事,是真的?」
陈路安回想昨天自报纸上看到的内容,而后不大确定的说:「关于这次是我的事,确实是真的。至于他以前干过什幺,我不知道。」
「你呢?」严局长看向许阳悠。许阳悠眼神闪烁,淡淡的回答:「跟他一样。」
严局长抬起手招了招,柴督察立刻弯下腰来。严局长在他耳边细声说了些什幺,柴督察应了几声,不久后又直起了腰。
「你们局长的事我会查清楚。」
「......局长是什幺意思?」陈路安直白的问。许阳悠对于他的大胆捏了把冷汗。高层的意图,问话问得如此直接,不多做揣度,真不知道该说他是一根肠子通到底,还是缺心眼。
严局长对于这样的态度也颇为意外,不过没有尴尬与愠怒,他笑了笑,鬆动了脸上小心谨慎的肌肉。
「你很好。」严局长瞇起来的眼睛里满是明亮的笑意。这时候他不像高高在上充满威严的总局局长,像是和蔼可亲的邻家阿伯。「我就直说了,你们不必多想,这就是要办你们局长。」
陈路安和许阳悠的脸上此刻是同一种表情,惊讶。
「他会走?」陈路安心直口快,上扬的语气隐约有点期待。对于这样的长官,他和许阳悠一样,心里满是失望。如果能不再看到他,他心里的结可以鬆脱。
没想到严局长却摇摇头给了个让他们两个有些失落的答案:「我不确定。他会不会走,说了有点悲哀,权力并不掌握在我手中。」
「为什幺?」许阳悠明白表露了他的不满。
「因为目前我不知道,他和余耀承的交情到底多好。」严局长说道,「这不只是警界的事情,余耀承是议员,他背后有谁有多大,这,我管不了。」后面複杂的政治的关係,他没有一思介入。介入了,也许到时候想帮忙查,都做不到。他有心帮忙,但是爬到现在的位子,也不容易。孰轻孰重他必须好好衡量。
许阳悠沉默起来,脸上还是不服气。陈路安不知是心凉还是没在听,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起伏波澜。
「我会尽量帮你们。还有,我来请你原谅余耀承。」
许阳悠的脸上闪过怒色,在要开口的瞬间,他意识到原不原谅这见事,落不到他头上。他看向陈路安。
「局长,我不怨他,但我心胸也没宽大到可以轻易的去说原谅。」陈路安的语气很轻,「您有没有想过,要是我现在根本没办法坐在这里和您对谈呢?」
「......抱歉。」严局长面露苦笑,「也许真的,他现在不该原谅。」
许阳悠的表情困惑。现在?怎幺,难道说那中部粽以前人很Nice?
「我和余耀承,曾经是好朋友。」严局长开口,神色宛如在缅怀......甚至是哀悼什幺一样。「他以前曾经是个好议员,真的,不过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