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中部粽送给辖区派出所并和纪渺渺SayGoodbye之后，陈路安和叶陆佳按照原定计画吃饭去了，不过饭桌上很安静。虽然刚才在骑楼底下有调笑，不过两个人心里还是感到了一股压力。
陈路安吃饭的速度比过往还快，叶陆佳也默默的扒着饭，气氛因而显得沉重。
吃完饭结完帐，走出餐馆时他们依然静默。发动机车时，陈路安打破沉闷的氛围开口。
「你刚刚被我吓到了。」
「有一点。」
「抱歉。」
「不全是因为你。」叶陆佳低着头用右手捏了捏自己的左手，「不全是。」
警察大人愤怒的样子的确有吓到他，但真正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对方毫不掩饰的恶意。
那真的是要至人于死。
叶陆佳的脑海从事情刚结束到现在，不断、不断的重播着对方亮出刀子的时候。那时后，他看见了陈路安脸上的惊愕。
那一刻他其实才真切的感觉到，陈路安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哭会笑，会生气会觉得受伤，也会感到害怕的普通人。
「真抱歉，都是因为我。」
叶陆佳感觉着头顶上轻柔的抚触，陷入了一种自我厌恶之中。
之前说什幺知道警察也是人，也只是口头上说说嘛，心里根本没这样觉得。叶陆佳皱着眉看着地面，感觉糟糕透了。到头来，自己也还是把人家当成「警察」，那个既遥远又不真实、好像可以不吃不喝像机器一样的职业。
糟糕透了。
「不要绷着一张脸嘛。」听上去和平常一样开朗的声线又响起，「一点都不适合你。」
可是，明朗表情的阴影底下，是不是伤痕遍布？
衣服底下的血肉之躯和被包覆在胸腔中的一颗心，是不是都有错综的创口？
但是自己还是把警察当成不会受到任何伤害那样。
叶陆佳没有抬头，两只手都抓住了陈路安的衣角。抓着的手颤抖着。
「......陆佳？」陈路安低唤大学生的本名，声调里有担心，却也温柔。
「对不起......。」
愣了下，陈路安问：「为什幺要道歉呢？」
「我之前不是说过我知道警察也是人吗？」叶陆佳抓紧了他的衣角，双手抖得更厉害了。「但是我刚刚发现，我还是把你当成那个、像是无机物一样的存在。」
声音也在抖呢。陈路安低头看着面前不敢仰起头来的人。说出了心里话啊，未免也太诚实了。所以现在他是在自我厌弃吗？他觉得抱歉？觉得自己很糟糕？
──真是的，这样真的太犯规了。
陈路安禁不住笑了，嘴角上扬的弧度一开始是十度，然后二十度、三十度......最后他笑出了声音。
「你因为这样子而感觉到心情低落吗？」陈路安把人拉近，护在怀中吃吃的笑着。「啊啊，这样子我会受不了啦，会认真的想要追求你喔？」
回应是淡淡的声响。不知道是在抽气还是抽泣。
「没什幺好对不起的！」陈路安揉揉叶陆佳的顺软的棕髮，「你只要肯听我诉苦、抱怨，愿意待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了，真的。所以你不用自责。」
几秒后，叶陆佳抬起头，脸颊红通通的，不知是因为内疚还是怎样。
陈路安捏捏他的脸，笑着说：「好啦，笑一个给哥看看。」
叶陆佳乖乖的露出一个有点难过的微笑。
「要开心一点啦。」拍拍他的肩膀，陈路安说道，「还是那句话，我依然站在这里，四肢健全热血依旧的站在这里，在你面前。」
叶陆佳「嗯」了一声，就表情来看似乎是释怀了。
拍拍他的头，陈路安说：
「不要想那幺多。」
「我们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