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疑惑的一瞬间,温暖的男体立马紧紧贴着我,颐泽不顾我的挣扎,逕自将我公主抱起来,「您想不开吗?那可是千年玄冰,还好我进来的早,您这会别说九死一生了,连能不能见全尸都不知道!」
颐泽气急败坏,很难想像素来温顺的他,竟有如此激动的时刻。
只是在房内放置千年玄冰未免不合情理,这个房间不给出的吗?
他似乎看出我的不满与疑问,一边抱着我捡拾着可能绊脚的破衣,一边解释:「晶剑家的杀手已经出发了,不知道什幺时候会抵达,他们没有杀掉您一定不甘心,千年玄冰能使他们中寒毒,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还能抓来拷问赋尘的下落,他们敢惹璎珞家,就一定有受死的準备了。」
颐泽抱着我回到了那像高台的床,一离开怀抱,寒意立刻袭来,他替我顺了顺髮,「我去拿药,您接触玄冰没多久,伤势应该不严重。」他在替我解释的过程中应当是冷静了许多,恢复以往乖巧的口吻,温柔地声音更使我心漏了一拍。
晶剑家,这幺看来就是他们绑架了我?而且从颐泽的语意判断,赋尘现在还没有找到。
双足就只有麻木的感觉,再感受不到其他的,我试着活动我的脚指,却没有办法。
「别动,都冻伤了还想做什幺?」床榻再次凹陷,颐泽坐在我身旁挖着药膏。
药膏的清香使精神一振,「来,还有没有哪里疼?」颐泽温柔地捧着我的脚问。我摇了摇头,虽然相处不太久,而不知为何他的情绪经常性的给我一种怀疑的感觉。虽然温柔,但总感觉他在防备我?
愈来愈有种雾里看花的迷思。在这个家中,我并没有感受到我是显赫之族的可能性,否则我的岳母也不可能对我如此失礼,唯有颐泽对我的态度是恭敬有加,这是不是又有点太过头?
我应当是杀害赋尘的代罪羔羊之一,颐泽这幺对我,这真的不是正常的情感投射。
「啊……看来我还是轻估伤势了啊……嫂嫂,颐泽要确认您的伤势,请允许颐泽将您的挂裙掀开。」
见我不言不语,颐泽逕自褪开我的衣着。他重重的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得到他的颤抖的双手抚上踝上一处,热流从他惊讶的的指尖溢上我的全身。
喉头哽塞着千言万语,颐泽的声嗓猛然的枯涸了,「这个印记,是谁替您别上去的?」。
「什幺印记?你以前从未见过吗?」我终究问了这个可能暴露我的身份的试探性问题。
「从来,没有……」他喃喃似的说着,语气变得空灵,像是在思索着什幺。一下一下,摸着那个印记的所在。
药膏虽是抹上了,双脚的状况还是没有改善,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从原来的麻木渐渐成为了剧痛。我拉拉颐泽的袖子,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颐泽应该可以明白我的痛苦吧?
「不可能啊,这药膏是璎珞家的真传,不可能没效的。」他似乎有些受惊,看来这寒毒的确给我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该不会,我这辈子除了眼睛,还得落个脚疾吧?
在颐泽和我全神贯注在我的小腿时,我居然从我眼中看见那红色的屏障缓缓如潮水般退去,刚开始的视线犹如毛玻璃般,很快的,锐化起来,不可思议!我居然能看得见了?
「等一等!颐泽!能看见了!真的能看见了!」
颐泽听见我的惊呼,抬起头,那是一张……
与慕烨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我不知道他是否为刻意忽略我的讶异。
颐泽这名字很乾净,诚如他给人的感受,可是此时却让我有了无法看透的感觉,到底是谁,世界上居然有这幺相似的脸孔!
「先别管看得见的事,大夫说您那是血块阻塞了眼睛附近的血脉,恢复是正常的,您这寒毒再不处理是不行的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颐泽伸手抓上了我的颈领,没有心理预备的我重心不稳而贴上了他的身上,这个气味,很好闻,前世慕烨是不是这个气味,我却记不清了,独自沉醉在回忆的我,回过神,身上已不见任何遮蔽物。
「你怎能──喂!快给我将衣服穿上!颐泽!」
「穿着衣服去泡药浴?您似乎是在开玩笑啊!」颐泽口吻恢复成初遇他那不带情绪的语气,「您身子不便,必须要颐泽带您去浴池的。」几乎没给转圜的余地。他盖上一件轻薄的透纱,就这样转身抱着我,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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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颐泽将我缓缓放入温度恰好的水中,我微微伸展手脚,放眼四方,意外发现竟然不像以前在古装剧中看到的小小浴桶,这可是大的惊人,像游泳池。这才发现,我是不是投生到好人家了啊?
要知道,医治稀有毒性的药浴的药材基本上都是贵重的,而这个家族居然一桶接着一桶的把浓墨色的药汁倒进水池,哗啊,这该有多吓人啊这个财力……
背后一阵悉簌声,我不敢再动,两手假装无事地巧妙掩住胸口,我知道,颐泽正看着我!我突然了解小时候祖父教我怎幺抓挣扎的野兔时,那兔子的无力与无奈,现在,我就是那只兔子。
水波摇曳起来,那些蕩漾告诉我,颐泽也进了这池中,我连忙进入警戒的状态。
一双大手擒获了不知所措的我,这小子!太大胆了吧!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强人女性,应该要狠狠打这登徒子!哦补充一下如果很帅就没关係,呃,可是,只要很帅就真的没问题吗?不,问题大了,不但帅,还是我心中那个心心念念的影子,世界上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颐泽将我放在他肌肉结实的腿上,暧昧的动作让人不禁自主地停止呼吸,啊嘶,这这这居然是全裸啊我的妈咪啊!乐绮平时到底跟颐泽什幺关係,这是一个淫乱的节奏吗?
不知是池里的关係还是我的紧张害羞,总觉得这水温高得惊人,这可是赤裸裸的坦诚相见啊!教我要怎幺不紧张,这根本没办法习惯的了吧?平时乐绮和颐泽就这样相处?到底把赋尘放在哪儿啊?
心脏剧烈的跳动下,下腹好似也热的要融化,我汗涔涔的面容转向颐泽,「颐泽,我的脚还行,头和肚子不太舒服,现在、带我回去。」
他发出声轻笑,「嫂嫂,您可明白您此刻的处境?您似乎没有条件能够指使我了呢!药浴里面有药能抑制武功运行,好让您能好好歇息呢。不舒服,忍过了就是。」轻佻地抬起我的下巴,颐泽语中没有情绪而平淡如水。
所谓的伺浴,就是单纯的洗澡?而且,还是乐绮完全不需要动手,只要颐泽负责的这种残废澡?再怎幺看,都太奇怪了。
「你……」在我开口而尚未完成一句完整句子前,颐泽以迅雷的速度,捏住我的鼻子,趁着我张嘴呼吸时,在我口中放入了一颗细小的药丸,「吃下去。」
果然,就算没有武功,颐泽还是能够把我死死压制。我只能被动的接受他的为我做的一切,为了避免吃进奇怪的东西,我尝试着将药丸给吐出来,却没想到那小团子早已经成为液体化在嘴里,无能为力。
他重新将我抱紧,无法挣脱,「还是不舒服?还是……其实是您不相信我?」
清洗的步骤已经过了一半,大掌在我的肚子游走,「我能答应您的安全,因为我不会让您这幺早死的。」听见颐泽提及安全,我才想到,千万不能让颐泽知晓孩子的存在!
孩子若是被现在被发现会怎幺样?以现状来看,我可能会因为孩子而被好好照料一阵子,但看样子现在不是太平盛世,要是那个讨厌我的老太婆或仇家想毁了这个孩子……我能够不带着愧疚感过完这一生吗?不可能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到无法掩瞒时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点不舒服没什幺……我相信你……什幺时候可以走呢?」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可沉甸甸的痛楚使我随即又瞇起眼睛,皱起的眉头被颐泽的手指抚平,「还没好,得等药效激发才能离开呢!真捨不得呀,明明您长得那幺像她,偏偏这幺髒……」
跟慕烨一样的声音,虽然我真的不明白颐泽到底在说些什幺,可那种怜悯,不捨,与极度厌恶的传递,却直直的到了我的内心深处。
我宁愿相信我是听错的,可当他的眼神看着我,完全没有一丝的依恋,他是真的说我很髒,是的,他是真的说了。
跟慕烨不一样。
眼泪不由自主的疯狂落下,呼吸变得急促,几乎就要窒息,他举起了手,想帮我抹去泪水,但终究没有这幺做。
颐泽脸部些许微毫的挣扎,很快被默然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