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疾控中心凌锋：走过“最孤独的时刻”
专家组与意方开会。受访者本人 供图
中新网杭州8月30日电凌锋是浙江省疾控中心传染病预防控制所所长。他的另外两个身份，一个鲜为人知，一个备受瞩目。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凌锋成为浙江首位疑似新冠肺炎患者的咽拭子标本采集者——这至今少有人知；海外疫情势头上升之际，他随中国援意抗疫医疗专家组赶赴意大利疫区，介绍中国的疫情防控经验。
两个身份曾带给他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并伴随他走过“最孤独的时刻”。
独自为浙江首例确诊患者采集咽拭子标本
凌锋准备进入病房，为浙江首位疑似新冠肺炎患者采集咽拭子标本。受访者本人 供图
2019年12月31日，武汉公开通报不明原因肺炎疫情。今年1月14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召开全国电视电话会议指出，不排除疫情进一步扩散蔓延的可能性。凌锋和同事立即进入战时状态。
“浙江在武汉人员较多，仅温州就有好几千人。正值过年，大家基本都要回来，病人输入概率非常大。”凌锋回忆，1月16日晚，自己就收到“温州有疑似病人”的报告。次日，他赶赴温州。此时，浙江尚无确诊患者，人们对该病毒知之甚微。
“我们当时了解到，病毒以侵犯病人下呼吸道为主。痰液是最好的标本，病人若没有痰液，就必须要深咳后采集，而这一过程会有大量飞沫混合病毒飞溅出来。因此，在采集过程中感染的风险非常大。”凌锋判断，病毒虽可怕，但只要规范做好防护，就能大大降低感染风险。“这样的情况下，我决定还是我一个人先进去。”
凌锋在援意期间。受访者本人 供图
穿着防护服，凌锋孤身一人走进病房。在要求疑似病人反复进行深咳后，他为其采集了咽拭子标本。
借助这一标本，浙江省疾控中心于1月23号晚成功分离出新冠病毒，成为中国首个分离出新冠病毒的省级疾控中心。“这对接下来新冠病毒的诊断试剂盒、疫苗和药物研发提供了必要的基础。”凌锋说。
援意时现发热症状：“我真的很紧张”
疫情就是命令，对于凌锋这样的疾控工作人员尤为如此。在浙江确诊首位患者后，凌锋和同事奔走在战疫一线，给予基层疫情防控、流行病学调查等经验指导。今年除夕夜，为前往丽水青田了解一位确诊患者的情况，凌锋和同事在高速公路服务区喝着矿泉水、吃着面包过了年……
在“凌锋们”努力下，3月中旬，中国疫情防控取得阶段性重要成效。3月18日，有着丰富援外经验的凌锋受命加入中国援意抗疫医疗专家组——彼时，以意大利为代表的欧洲国家确诊人数快速增加。
抵达意大利后，中国援意医疗队与当地医疗专家进行交流及救治指导，还向意大利华人华侨代表捐赠了口罩等紧缺急需物资。“我们不仅将中国的疫情防控经验毫无保留得告诉意方，还抚慰了当地华人华侨焦虑的心。”凌锋说。
3月25日凌晨，凌锋突然出现发热症状。他同时得知，此前与专家组近距离开会讨论疫情的意大利卫生厅一名官员被确诊，而自己就坐在这名官员左侧。
“我是专家组唯一一名公共卫生人员，派我来就是为保护大家的安全。发热后，我心里非常害怕、无助、恐慌。如果我感染了，其他同事该怎么办？意大利的医疗环境当时已经出现危机，我又该怎么办？”凌锋回忆，出国前，自己的副鼻窦炎发作。抵意后，由于水土不服等，他的抵抗力下降，一度有5处口腔溃疡。发热后，他服用了抗生素，体温即开始下降。
“看到体温下降，我的心情比任何人都激动。病毒性感染一般无法通过服用抗生素达到退烧效果。后来我也没有反复发热，这就可以基本判定，我是细菌性感染。”凌锋说，为不给同事们增加工作和心理负担，他最终选择自己一人承受压力。
回国后，专家组经核酸检测呈阴性，凌锋流下眼泪。“组长问我，‘我们一直都保护得这么好，检测结果呈阴性是情理之中吧？’我跟组长说，‘我的压力跟你们不一样’，这才告诉他在意期间发热的情况。”凌锋说。
他表示，尽管曾经历两次“最孤独的时刻”，但看到如今疫情已得到控制，他充满成就感。“一旦疫情出现变化，我一定继续冲在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