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她_是我付了 她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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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2021-06-23 21: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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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后来我到底怎幺回来的,又是怎幺在那样的地方苟延残喘的活下来的?

我想起了好几年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航站情缘』,里头的男主角也是跟我差不多的处境,还奇蹟的在这里生存了下来,听说那是改编自一个真实的故事的,所以我就想既然人家可以,那幺我一定也可以。我开始靠着翻附近垃圾桶的食物过活,好几次我终于体会到以前曾经看过的那些流浪汉的心情是怎样的。

为了活下去,彷彿你得失去自尊这样东西,你得不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你得忍受不会有人理你的孤独,你得……

真的很不好过,每天我都在厕所睡觉,有时他们为了不让我老是在那里面过夜,甚至会故意把厕所的空调调的很低……那些日子,我几乎以为自己快要忘记我是谁了。

每天我除了到处翻找东西吃之外,就是躲在不明显的地方,偷偷看着每个準备出境的旅客,只要看到华人我都会冲过去,问他是不是台湾人,能不能帮帮我,替我联络领事馆。

当然十次可能也只有三次是台湾人,而且因为我看起来就是一个流浪汉的样子,我说什幺人家当然也不可能信。

一次又一次,我反覆的失望,甚快要绝望了。

我想着她,想着她会不会以为我真的死了,想着她是不是还在等着我回去……只有这个念头,是我最后唯一支撑着自己撑下去的希望。

过了半年多。

在有一次,我一如往常的冲过去问他是不是台湾人时,对方一开始有被我的样子给吓一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当下跪了下来开始求他,他更是吓到了,连忙把我带到一边的椅子上,问我怎幺了。

我才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情况告诉他。

「你说你……是那一班班机的乘客?」

「不!不是!我没有上飞机,是偷我证件的人上了飞机……」

他用着相当迟疑的眼神看着我,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你要不要抽菸?」

我一愣,点了点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听了我的说词,没有转身离开,反而是问我要不要抽菸的。

他带着我到机场内的吸菸区递给了我一根菸,我颤抖的接下,已经半年多了,半年多我都是捡地上人家的菸蒂抽,悲哀到连我自己都想不到,我会有这幺惨的一天。

「我真的不太相信你。」对方说道,他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左右,很明显是来这里出差的样子。

「我知道……」

「因为我不相信有人过了这幺久的时间,还可以不会绝望,保持着那幺强烈想要回国的心态。」

「……因为,我有个不想让她以为我死掉的人在台湾。」我说,只能这幺说。

「我会帮你联络领事馆的,不过──如果你骗我,我会反控你诈欺,这样,你还要我的帮助吗?」

我愣愣的点点头。

然后,他要我隔天同一个时间在这个吸菸区里等他,他会把领事馆的人带过来进行身分确认。

后来隔天,果然他真的带了领事馆的人来了,一下子看见这幺多愿意帮助我的台湾人,我真的有种说不出的感动,我哭了。

哭着拼命的谢谢对方,这是我发生事情以来第一次哭,哭得很厉害。

后来经过两个小时的各种确认,以及过去我所有从小到大读过的学校,住过的地方等一大堆资料后,他们过了几天就帮我办了一个临时的身分出境,先将我安置在领事馆的一间房间里住宿,说必须给他们时间再更仔细的确认等,且还要帮我重新申办一大资料我才能回台湾。

我就这样在领事馆内以被软禁的形式生活了四个多月,才终于的,可以回台湾了。

在搭上飞机的那一刻,我激动得全身颤抖着……

过去将近一年,忍受了多少个夜晚的痛苦与孤独,终于……终于……

可以回去见她了。

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飞程,在我下飞机踏到了台湾土地的那一瞬间──那种终于回到家乡的感觉,真的很……让人想要泪流。

我在机场用了那个帮助我的人给的我一些钱,打了通电话给阿哲,想当然他一听见我的声音几乎是吓了很大一跳!

吓一跳之后,他便开始认定我是诈骗集团,声音竟然还可以学的这幺像之类的。

我告诉他我人在机场,他可以来确认我是诈骗集团还是鬼。

「你叫我去我就去?他妈的诈骗集团叫我去死我不就也去死?」

「拜託,你阿哲也会怕被诈骗集团骗?别闹了,快带我去阿姨那吃早餐吧,我饿死了。」

「你……」电话那头的他一听到这,愣住了。然后便告诉我叫我在大门口等他便挂断了电话。

记得那时阿哲看到我,简直吓傻了,然后我还隐约看见他眼睛稍稍泛红的紧紧抱住了我。

我也拍了拍他的背,笑了。

阿哲一路上叽叽喳喳个没完,像是有很多事情想要一口气全部说完一样。

「对不起,阿哲,可以先带我回我家看看吗?」

握着方向盘的他,稍微迟疑了一下,「阿亦,你知道的,你那间房子是租的,不可能……」

「我知道。」

等我回到久违了将近一年的家之后,那间房子早就变成了一间空屋,我后来跟房东联络,并跟阿哲借了些钱,想重新把房子给租下来──房东看到我也一副看到鬼的样子,我无奈的又解释了一遍。

等到我再次进入那间屋子时──看见空蕩蕩的样子,那曾经装满了回忆的屋子,变的好空蕩,我沉默了。

「那女孩啊,真是让人看了很心疼哪,你『死后』的一个多礼拜,她开始丢这里的东西,直到全都丢光为止,她几乎是边哭边丢的,甚至还会莫名其妙的大叫,我想……她是崩溃了吧。」房东缓缓的说着,当时的情形。

「她呢?阿哲,她呢?」

「她……我不知道,你不在之后,她一次也没来过我的咖啡厅了,有听说她离开了高雄,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后来怎幺样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等到阿哲跟房东都离开之后,我独自慢慢打扫着那空蕩蕩的房子,房东说他隔天会再把床铺跟电视等家电用品送过来,我打扫到一半,忽然没有力气了。

很心疼,心疼那样为我哭的她,心疼到恨不得现在就紧紧抱着她──可是,我找不到妳了,对不对?

丢下了抹布,我紧咬着牙根,「怎幺可能找不到!」我冲了出去,想到我还记得她那最好的朋友的家。

没想到一去找,才知道她那个朋友早就跟家里的人撕破脸了,搬了出去,连搬去哪也不知道。

当然他们更不可能知道她在哪了。

是那个时候吧,我才发现我竟然对她这幺的一无所知,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家人,偶尔听过她提过几次有个姐姐,却不知道她姐姐人在哪,不知道她为什幺一个人生活在这个城市,不知道……好多的不知道。

「怎幺会呢?我不是……一直是最了解妳的人吗?」

「你觉得,缘分是什幺吗?」

某次,在她看完那本『再见,总有一天』的时候,她这幺问我,而我却回答不出个什幺。

是不是她早就知道了呢?早就知道……我们总有一天,会走到这样的局面。

「我不管什幺缘分,那算什幺?到底算什幺!妳去了哪里!到底在哪里!在哪里!我要怎样才能让妳知道……我没死,还好好的活着!还在这里很用力的等妳呢!」我大喊,再一次的,在这间屋子里歇斯底里的大喊。

但我知道,我的吶喊,永远……永远传不到她的耳里了。

好多还来不及做的事情,再也没办法为她做了。

如果,如果阿哲看到的人真的是她,那幺为什幺明明我们就活在同一个城市里,却怎样无法再相遇了呢?

「我……真的……好想妳……」用手掩盖住眼睛,不想自己的脆弱,轻易的暴露在空气里……努力,克制住那想要哽咽的冲动。

只是好累啊!真的好累了。

我快要没有力气了,一直坚持到现在,不能找到妳,好像就没有意义了。

曾经想过要忘记,重新开始。

可是才发现,忘记妳,比找到妳还要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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