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按摩师手下喷潮了》第一章:现在起,公主可不再是闲住离宫的小小姐了,影姑姑按着我的手,轻声叮嘱,千金之体尊贵之躯,上哪去都别忘了自己的身分,要端得起架子。
什么是架子?架子就是──行为要端整,记住,行止有定。
你可不是小姑娘家了,从前在离宫的时候,跑跑跳跳顽皮笑闹无所谓,现在既然出来了,就不能再耍孩子脾气,说话做事都要规规矩矩的,要守礼,别给外人瞧笑话。
会有谁看什么笑话呢!外头只有哥哥和小捺儿啊。
我的好小姐,你当还是人在离宫呢,出出入入两三个人跟着都嫌多。
青王来了,他可不是能只身乱跑的身分,这会儿外头别说几百个兵,禁制营来个几队也够把季阳县团团围上几圈,更别提那些跟着的宫中内官了……他们都是不长眼睛的吗?影姑姑轻轻敲了敲我的额头,提点着说。
听到外头有很多人,我有几分怯了。
玩弄绝色高贵美妇那我不出去了。
我不给人家瞧。
出去总得出去的,你拿稳身分就不怕人瞧了。
待会儿你先出去,我跟小捺儿走后……我不我不、我不走前头!我真着了慌,连连摆手。
我不要一个人出去,影姑姑,我跟着你罢,你带着我!你是公主,怎么能走在下人的后头。
那我不当公主了!我想也没想就喊了出来。
若是平常,影姑姑必然会拉着我好好地说上几句,她会叫我不要怕,给人瞧上几眼也不打紧,姑姑会陪着你,就走在你后边,不让你落单的……但这会儿影姑姑沉下脸来,定定地看着我。
她冷冷地说:这时候说不当公主,也已经晚了,你要早不受陛下的敕封,也就不会离开屺山了。
影姑姑说话那么冷、那么硬,半分不通融,我听了害怕,心上更觉得委屈。
说要离开屺山的是哥哥,可不是我呀!我是跟着哥哥一起走的,是不想一个人留在离宫里才下山的!我也想上上京瞧瞧父王啊,他今年怎不来探我了?父王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不疼我了呀?谁想要叫什么公主、谁要这什么鬼封号来着,不都是别人给的吗?现在说不要还不行,天底下哪有这么横着来的事!这么想着,我立时要哭了。
倘若母亲还在的话,她一定会哄我,不给我受委屈的呀!影姑姑虽说疼我,但说凶也就凶起来了──我又没做错什么呀,就是不想走在前头,这也错了吗?眼泪说掉就掉,哥哥说我想要回去的话,随时都可以回去的!我抽咽地说。
我、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山上去!一面说着,一面抹泪,哭了起来。
公主别耍脾气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要回去!影姑姑沉着声,一点也不留情。
我气急了!我就说不要去上京了!那是办不到的事。
影姑姑一字一字说得斩钉截铁。
我正流泪,小捺儿捧着披纱,汗流浃背地跑了进来,见我在哭,登时傻住了,连喘气都顾不得,眼睛瞪得老大。
小姐,你哭啦?为什么哭?大好的时日,哭什么呢?影姑姑取过纱巾,正要拉过我来戴上,突然停住了动作,彷佛发现了什么似的尖起嗓子喊,这纱从哪来的?回身逼住小捺儿,开你藤木箱子取的?小捺儿的眼珠子转了转,箱子、箱子找不着啦,都送船上去了!这纱是青王带来的女官姊姊给的,说整套行头都带来了,缺什么取什么……影姑姑听着,什么也没说,但也不动,就这么僵着,眼睛直勾勾地看住手上的那块绣花披纱,像是在想什么似的,然后,握着纱的那双手就这么轻轻地、轻轻地抖了起来。
影姑姑的异样把我和小捺儿都弄傻了。
顾不得抹眼泪,我赶紧去拉姑姑的手,姑姑姑姑,你怎么啦?别这样、别不说话,你吓着我啦!……我不回去啦、我不回山上去啦,我乖了我乖了!我不哭闹脾气了!我一面说着,一面拉着影姑姑的手轻轻摇。
过了好半晌,影姑姑才抬头,她的眼底饱含泪水,朦朦胧胧的分辨不出是什么意思。
她按着我的手,拿披纱抚我的脸,姑姑给你披这纱,让影姑姑给你披这纱,我的宝贝好小姐,你戴着这纱走前头吧……你瞧,这纱多软多轻多密,放了这么多年还是那么新的颜色,还是当年的模样──这是柳小姐、是你娘的纱巾哪!瞧,陛下把柳小姐的披纱给你送来了,我的好公主,你给披着吧,这是你娘用过的披纱呀!那绣着紫藤花样的纱又软又轻,彷佛刚用香熏蒸过,淡淡的兰麝之香如云似烟。
我用手摸着,轻轻嗅了嗅那味道……不知怎么的,只觉得这香气很熟悉,彷佛许多许多年前曾经闻过似的。
影姑姑一面替我戴上,一面细声地说,待会儿出去,别慌,也别管人瞧,你就走你的,一步步走,稳稳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