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利用时间到阳台浇浇花后,开始做暖身运动,然后换过运动服,出门慢跑。
慢跑回来后,他冲去一身汗水,换上家居服,开始用早餐。
日复一日,规律且自律的,做到年轻时曾对某人许诺过的承诺,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照顾自己。
晨间的第一杯咖啡,是自己与自己的对话。
他放空自我,沉醉咖啡香味时,手机发出微弱声音,破坏他的宁静。
季母在电话那头问:儿子,你会回来吧?季爷爷九十大寿,不回去,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但面对母亲简单的问题,他还是沉默些许后,才回:会。
季诩,你也该回来了。
嗯。
翻开皮夹,里头是张年代久远的相片,可上头的芮安仍然笑得灿烂。
那年,抱着伤心赴美求学的他,外型佳、学业突出、口条好、体能也不错,毕业后,顺利找到工作,顺理成章的,自此留在异乡,十年来,未曾回国。
为什么?他不想让父母看到他跌在悲伤里爬不出,因疼惜他而跟着痛苦。
要知道初来美国时,待在宿舍里的他,每到晚上睡觉时,一闭眼就会想到芮安,逼得他必须将棉被紧紧攒在手里、整个身子蜷缩在床角,死死瞪着墙,咬着唇压下自己的脆弱。
他不理人,专心课业。
旁人以为他高傲自大,他也不解释,随人乱说。
直到、直到碰到个听过他名字、看过那场意外报导的人,用批判的口吻、八卦名嘴般的夸大事实,说出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再听到的那起意外!天啊,你们知道Grey吗?没错,他的确是风云人物,但也太自以为是了。
要知道,若不是他大头症发作,硬要大伙为他饯行,怎么会惹出那么大一场悲剧?「学校还因此,特地在朝会时提醒大家,外出旅游千万要注意安全……叭啪叭啦、叭啦叭啦……像只金鱼,嘴巴一张一合……他控制不了自己,疯了似的冲上前,朝那人,一拳揍下。
那个人懂什么!他根本就没在现场、不认识他也不认识他的同学、更不懂他们的悲伤……那晚,他崩溃了。
在那之后,他沉沦。
喝酒、抽菸,胡乱与人上床,甚至大麻菸也抽。
毫无形象,不在意、也不珍惜。
他异性缘奇佳,寂寞了,随手一抓就有人愿意陪他。
就算课业表现仍旧不凡,但他实着荒唐。
直到一晚,某个不知是国内还是日本的女孩擅自翻动他书柜,掉出一张相片。
Grey,这谁啊?好土喔。
他抢过相片,不意对上相片里头,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却发现,他其实从来都未曾忘记过的甜美笑容。
Grey?Grey……所有声音,再也听不见。
他想到她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季诩,要好好生活、好好的照顾自己喔。
他没想过她。
因为如流星殒落的她,一直沉在他心底,从未离开过……自那晚起,他不再浪荡、不再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