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眼珠子亮了,紧接着,他一转身,直接就坐到了古筝前,抬手就覆上了琴弦。
安静的夜,古老的琴声和悠扬的笛声交错在一起。
那如梦似幻的乐声,仿佛要把所有人都带入到千百年前的风雅古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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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的人都呆了。
本打算看笑话的江茗玉看得眼睛直了,浑身忍不住的僵硬。
其他各怀心思的人,反应都和她相差无几。
唯独,那个坐在最后面的男人。
他本来都想好了要怎么把她从尴尬的境地中完好无损地拽出来,可事实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甚至这场面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
那个捏着竹笛,站姿规整,下巴微扬,一脸自信的女人,真的是那个不学无术满口谎话的小混混钱小梨吗?
笛声还在屋内旋绕,悠扬婉转。而这种吹笛子的功力,也绝非一天两天就能练就的。
不知不觉间,他的视线就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有好多层面纱遮挡在这个女人的身前,遮挡在他们的中间。
他忽然有了那么一点冲动,想要去将这些面纱一层层的掀开,然后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实面孔。
呜。
一曲作罢,笛声戛然而止。
老爷子也及时松开了琴弦。
一屋子的人恍惚回神,莫名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小梨,奶奶真的对你刮目相看!”老太太第一个冲钱小梨竖起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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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小梨嘿嘿地翘起嘴角,露出一排好看的贝齿来。
她又四下扫了一眼,从他们的脸上差不多看到了类似的惊讶。
虚荣心得到了稍微的满足,接着,她又定眼,打算去找那个男人的身影。
差不多看了一圈,她才在人群之后的沙发上看到了那男人的身影。
还是那样笔挺严整的坐姿,不巧的是,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看向她,而是手里拿着报纸,视线一直落在眼前的报纸上。
好似,刚刚她和老爷子合奏的曲子,就像是和他毫无关系的音乐而已,甚至可能是打扰到他的噪音。
莫名的,钱小梨心里不爽了。
这男人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就算不感兴趣,好歹给个鼓励的笑啊。她今天可是给他赚了一个大大的面子呢。
她闷闷地将笛子放下。
啪啪啪——
老爷子的掌声紧接着传来。
“小梨,真没有想到你吹得这么好,比我年轻的时候吹得还要好呢。”老爷子坐在古筝前,眼里脸上全是笑。
钱小梨低下头,在别人看来就是被夸奖得有些不好意思。
“大嫂吹得这么好,教您的师父一定也是高人吧。不知道大嫂是什么时候跟谁学的呢?”
钱小梨眉头皱了下。
这女人如果说不是挑事的,鬼都不信吧。
她一个“孤儿”能从哪里学,当然是,“哪里哪里,我这是自学的。”
钱小梨抬头就客气地回了声。
如果那个已经去世的大师听到这话,可能会半夜回来找她事吧。
江茗玉瞧她一脸得意的笑,紧接着就说:“那大嫂的天赋可真是厉害。不过,学这些乐器肯定都有领路人的,大嫂该不会也是自己胡乱吹吹会的吧。”
“是啊。”既然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钱小梨要是不接下去就太对不起她的歪脑筋了,“我也没想到我竟然还有学这玩意的天赋。之后,园长阿姨就天天让我吹笛子给其他小朋友听,这时间长了,我也就入门了。”
听到“园长”这两个字,江茗玉脸上闪过一抹鄙夷。接着,她才笑着说了声:“原来是这样,大嫂的天赋太让人羡慕了。”
钱小梨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就那样就那样。”
“你这小丫头,就别谦虚了。”老爷子站了起来。
江茗玉离他最近,忙到跟前搀住他。
钱小梨站在原地没动。
一屋子的人也都安静下来,睁着眼瞧着。
“你告诉爷爷,除了会吹这个曲子,还会吹别的曲子吗?”
要说不会别的,那别人肯定不信。
钱小梨转了转眼珠子,回:“还会几个,就是不知道爷爷您喜不喜欢。”
“只要你吹的,爷爷都喜欢。”老爷子说着,又把竹笛塞到了她手里,“正好今天我们一家子聚在一起,就让他们多享受享受,我们祖孙俩奏几个曲子给他们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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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钱小梨扭头,又朝众人之后看了过去。
男人端正地坐着,这会儿正看着她。
钱小梨看到他微微点了下头。
她嘴巴一翘,转身就冲老爷子脆脆地说:“好啊,听爷爷您弹古筝的时候我就想和您合奏了,巴不得和您多合几首呢。”
“那还等什么,快来吧。”
老爷子冲她招招手,又原路坐回了古筝后。
钱小梨站在原处没动,重新拿起了竹笛。
很快,这一处复古的宅院里就响起了一曲曲古色古香的音乐来。
一直到了夜深下的时候,才缓缓结束。
一屋子的人出来各回各院。
钱小梨走在阎川的身侧,忍不住地抬手去揉自己的腮帮子。
好久没吹了,忽然这么一吹,腮帮子都疼了。
嘶。她没忍住,揉一下就发出一点声音来。
就这样走了一小会儿的样子。
砰。
钱小梨一心只顾揉脸,忽然就撞上了一尊肉墙。
她抬头,鼓起红彤彤的两腮,“干嘛?”
回去的一路上都有灯光。
阎川低头盯着她的脸,“哪里不舒服?”
钱小梨戳了戳自己的脸颊。
下一秒,她就瞧见一只大手伸来。
再接着,嘴角一阵揪疼,她直接“嗷”得一声叫了出来。
昏迷迷的光线下,钱小梨将自己的脸颊抽出来的瞬间,隐约瞧见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促狭。
她怔了下,紧接着就瞪大了眼睛。
“喂,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啊!”
这男人百分百故意的。
阎川背过身去,一秒钟的功夫,又恢复了惯常的高大深沉。
钱小梨握起拳头,冲着他的背影就是一通狂砸。
拳打脚踢了一阵,她这才泄了几分气,双手背在身后,颠着脚步朝智清轩走去。
他们是一前一后进去的,进去之后,钱小梨就见他朝书房走去,她也没逗留,转身就朝和他相反方向的卧室过去。
折腾到了现在,钱小梨不仅嘴巴累,身上也累。
冲了个澡,换了一身清爽的睡衣出来,她就三步并一步跑,蹭一下就麻溜地跳上了床。
这期间,她还完美展示了钱小梨特殊的上床招式。就像鲤鱼跃龙门,可潇洒帅气了。
“唔。”大床上的舒适感传来,她舒服地喘了口气,然后翻了个身。
也是翻身转过来的瞬间,她一抬头,忽然就看到站在卧室中间的高大男人。
他双手自然地背在身后,很随意地站着,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身上。
钱小梨有点囧,顿时坐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阎川抬起右手看了看腕上的表,“差不多十分钟之前。”
那个时候,钱小梨还正在洗澡呢。也就是说,她刚刚出来时的样子,他都看到了?
不,不止这个。刚刚在浴室里,她好像还唱了歌,把浴霸当成他说骂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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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小梨有点心虚,她收回视线,心不在焉似的“哦”了声,就打算掀起被子滚被窝里面去。
几秒钟的样子。
她眼前的光线被挡住,她抬头,一下就瞧见了走到她床头的男人。
她一个激灵,立刻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你要干嘛?”
阎川淡淡地收回视线,“坐过来。”
“啥?让我坐过去干啥,我刚刚洗好澡,你有什么目的?你想干嘛?”她一通逼问。
男人蹙了下眉,“我对你这样的身材并不感兴趣。”
她、这、样、的、身、材!
钱小梨倒抽了口气,紧接着“扑”一声就把身上的被子掀掉,接着就上下看了自己一眼。
她的身材怎么了?
虽然没有很傲人,但是在大多数都是A的少女国度里,她这个大B已经很不错了好吗。而且,她皮肤白白嫩嫩的,两条腿也是又长又匀称的,哪里不好了?
“大哥,说别人之前先看看你自己好不好?”她也不是能忍的主,张嘴就怼了回去。
阎川没理她这声,对于自己的身材,他向来不需要别人的质疑。
“把脸伸过来。”顿了下,他又接着指示她。
钱小梨偏不,她努了努嘴,“你到底要干嘛?”
男人在想该怎么才能把她这张嘴给堵上。
这边犹不知自己废话多的钱小梨依旧不依不饶的出声:“先说好,劫财还是劫色,前者我没有,后者嘛,”她挑挑眉,瞄了瞄他的脸,然后从坚毅的下巴开始往下,色眯眯地瞧了瞧,“咱们也是可以商量商量滴——”
唔——
钱小梨的嘴巴被堵住了,不是别的东西,是冒着冷气的冰块。冰块外面还包裹了一层纱布。
“还想说什么吗?”
阎川一本正经地问她。
钱小梨想吐出来,可这男人脸色太恐怖,她又不敢伸手。眼下的情况,她只能认栽地摇头,“唔唔唔。”
瞧她听话了,阎川这才伸手将冰块从她嘴里拿了出来。
钱小梨张大嘴巴,拼命地呼气。
只是不等她换好气,脸颊就是猛地一凉。
她睁大眼睛看过去,就瞧见那个刚刚还一脸正义威胁她的男人,这会儿正认真地盯着她的嘴角两腮。
伴随着他的双手运转的是他双手中拿着的冰块,那冰块滚动的地方正是她吹笛子吹疼的地方。
冰凉的感觉深入到红肿的皮肉里,别一样的爽快。
钱小梨两眼愣愣的,好一会儿才记得眨一次眼睛。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还有胸口砰砰跳动的心脏。
这个男人,也不是那么坏嘛。
“感觉怎么样?”
钱小梨舒服地弯起了眼睛,两颗小月牙闪闪地瞧着他。
咚。
阎川手往上移,直接砸上了她的脑门。
钱小梨回神,皱了皱鼻头,“还疼。”才怪。
她就是享受他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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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川狐疑地瞧着她,“真的吗?”
钱小梨用真的不能再真的表情看着他,然后用力的点头。“嗯嗯。”
阎川只好继续给她敷脸。
就这样,一直等到冰块敷化了大半,钱小梨两边腮帮成功冰得僵硬的时候,她才僵着一张脸不要了。
阎川将剩下的冰块连同纱布一块扔掉,接着就回到了卧室的另一头,属于他的地盘上。
他们中间只隔了五六米的距离,没有任何障碍物的那种。
钱小梨拍了拍脸颊,美美地侧躺在床上,脸颊直直地对着他那边。
这边,忙着洗漱的男人似乎没有察觉到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两道视线。
洗完澡,换上睡衣之后,他就笔直地躺在了自己的折叠床上。
啪嗒。
灯关上的这一刻,钱小梨的两只眼睛还睁得圆圆的,黝黑的眼珠子折射出幽幽的光泽。
这一晚,她心里莫名多了心事,愣是翻身打滚的,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
所以,这第二天一早,她起来的很艰难。
“钱小姐,您可不能再睡了,快起来吃早餐吧。”阿兰边哄边叫地把她从床上拉下来,“要不等吃完了再睡也不迟啊。”
钱小梨被她拽下床,双脚沾上地面的时候,眼睛还是闭着的。
她真的是太困了。
阿兰看不下去了,却又不敢冲她大吼。反复想了好久,只能拿出阎川来,“钱小姐,大少爷正在书房忙公务,要是他知道您现在还没起来吃饭的话,一定会生气的。”
钱小梨意识懵懵懂懂的,听到这话,立刻就笑了声,“他才不会呢。”
“大少爷要是见您不顾身体睡懒觉的话一定会生气的。”阿兰只当她是傲娇了才说这样的话,“您要是再不睁开眼睛,我现在就去叫大少爷过来了叫您了!”
钱小梨一听这话,滴流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这才对嘛,快去洗漱。”阿兰以为见效了,忙笑着把她朝洗浴间拉过去。
钱小梨站在原地不动,还推了推她,“阿兰姐,你不是要去把他叫来的吗,快去呀。”
阿兰脸一懵,傻了。
钱小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睁眼意识来了,忽然就想见到他。
阿兰瞧她傻笑的样子,忙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钱小姐,您是不是睡晕了?”
这阎家上上下下谁不知道阎川生气的时候有多恐怖,她就不信已经怀了他孩子的钱小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