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了两道门,里面是半个四合院,院中摆满了花盆,但是许多花已经枯萎,应该是昆麻子生前所种,死后无人照料,自然就慢慢枯萎了。
昆浩将门掩上,指着院中的石桌道:“坐吧。”
唐龙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客人来了,总得喝杯茶吧,干说多没意思。”
昆浩也没有多话,低头进去,端了一个老式的茶盘,木质是罕见的金丝楠,而院中的石桌下面,竟然还接了电源插头,看来昆麻子以前经常在这里喝茶度日。
其实像昆麻子这种人,还真不是那种很让人讨厌的人,首先他从来不主动招惹别人,其次很少为了私人利益跟人发生矛盾,所以他在羊胡同的小日子过得非常滋润,只可惜这次无意之间摊上了不该摊上的麻烦,这才为方仲海所趁,送了性命。
而昆麻子跟方仲海之间的矛盾,多半是因为方仲海主动挑事,昆麻子属于被动反击,后来才会愈演愈烈。
闲话不说,回到正题。
昆浩用电水壶将水烧开,沏入杯中,一股淡淡的茶香味飘了出来。唐龙虽然不怎么懂茶,但知道这茶叶一定档次不低。
喝了一小口,喉咙十分滋润。刚才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话,现在终于得到一点安慰。
这时,昆浩突然道:“唐龙,你真的想知道谁是杀害我父亲的真凶?”
唐龙手中的杯子停了下来,看着他道:“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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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告诉你,杀死我爸的就是方仲海!”
唐龙闻言手中一颤,杯子落了下去,幸好他眼疾手快,向下一抄,将那茶杯重新握住,里面的茶水晃荡,但却没有溅出一滴。
“什么,你再说一遍!”唐龙瞪大眼睛。
“方仲海,他杀了我爹,然后又设计现场,把你当成了替罪羊!”昆浩的声音十分平静,只是在说一个事实,没有半点感情色彩。
可越是这样,唐龙就越是心惊,这小子还真是个人物,竟然如此沉稳!
“慢着!”唐龙突然道:“你说方仲海杀了你爹,那你那天在景龙山庄,不是已经答应做他的女婿,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最近几天才知道的?”
“不是,我早就知道了。”昆浩还是一脸平静:“虽然我知道他杀了我爹,但我却报不了仇,方仲海对个人安全十分在意,就是我去见他,身边都随时站有保镖,而且每次都是他想见我的时候就见,并不是我想见就能见到。所以我必须忍耐,找机会接近他,那样也许就有机会杀死他了!”
此时,唐龙的心里掀起阵阵波涛,他真的太吃惊了,一个看似什么玩家的年轻人,竟然有如此深的心机,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儿?
不过,他马上就恢复了平静,觉得应该先弄清楚一件事情,于是道:“昆浩,你口口声声说方仲海杀了你爹,有何证据?”
“当然有!”昆浩回道:“那天晚上,我送紫漠回家,当时已经很晚了,方家上下都睡着了,于是紫漠就偷偷带着我进去了。当时我爹已经遇害,虽然跟紫漠在一起很开心,但半夜的时候,不知为何又心烦意乱起来,于是便到外面透气,结果正好碰到方仲海在一个独院里打电话。”
说到这里,昆浩的话中断了,别看他表面平静,其实内心里同样提波涛翻滚,特别是一想起那个可怕的夜晚,他就有些后怕。
喝了一小口茶,缓了口气,昆浩接着讲道:“当时我在院子外面,因为夜深人静,所以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本来我是不想偷听的,但无意中听到昆麻子三个人,于是便悄悄将耳朵贴在墙上。”
“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方仲海他竟然真的杀了我爹,他是雇凶杀人,雇的是一个武林高手,非常厉害的那种,那个电话好像是对方对了价格不满意,说惹的麻烦太大了,要方仲海加钱。”
说完这一切,昆浩感觉有点难以呼吸,因为一回想到那个夜晚,他就全身发颤。
“你的确是听清楚了?”
“当然,这种事情,你认为我会马虎吗?”昆浩道:“并且当时电话一直打了七八分钟,多次提到我老爸,这还能错得了吗?”
看着昆浩那双充血的眼睛,唐龙相信了他的话,另外从理智的角度,如果昆浩没有听到那段电话,他不可能知道方仲海雇的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武林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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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口中的武林高手,其实是修行者,是一个三级战力的修行者,杀凡人就如同割草一样简单,轻轻一弹指就能取人性命。
这时,唐龙又道:“既然你知道他是杀父凶手,为什么不去警局报案,反而要答应做他的女婿?”
昆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唐龙,你不会真的这么幼稚吧,报案?像方仲海这种人,手眼通天,报案有屁用,再说我手里又没有直接证据,凭什么去报案?”
“这倒也是,但你完全不用答应做他的女婿,你可想过,如果你跟方紫漠结了婚,到时你为了替父亲报仇,整死她爹,你如何再面对她?”
昆浩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无论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不会退缩。”
说实话,唐龙还真挺佩服昆浩这小子的,虽然不能文也不能武,但是心性坚定,认准一件事情就不顾一切去达到。
为了给父亲报仇,他必须要接近仇人身边才有机会,所以他宁愿认贼作父,这份气度和隐忍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昆浩,我个人认为,你这样做是不可取的,毕竟你要是杀了方仲海,那你就成了杀人凶手,到时你也逃脱不了法律的严惩,所以你还是住手吧。”
昆浩没有回答,长叹一声,仰头看着青天,喃喃道:“老天无眼,为什么让方仲海那样的人活在这个世上,老天无眼啊!”
唐龙见他这个样子,有些担心,于是道:“昆浩,有些事情想开一点,老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方仲海绝对逃不了。”
这时,昆浩突然道:“唐龙,你也要小心,别看方仲海那天在景龙山庄假装跟你和好,但其实他是在做假象,想要暗地将你除去。”
唐龙闻言微微一紧,沉声道:“你怎么知道?”
“哼,方仲海这个人,我从小就叫他叔,后来跟紫漠在一起,跟他接触的机会就更多,并且也听紫漠经常讲他的为人,他这个人,就是口蜜腹剑,表面上对你越是好,你就越是要当心他背后捅刀子,如果我的话没错,你最近应该会遇到一些麻烦事情。”
唐龙苦苦一笑,盯着他道:“你还真的猜对了,那天我离开景龙山庄,就被人狙击,差点送了性命。”
昆浩瞪大眼睛:“不会吧,我是听说当天晚上,景龙山庄附近发生枪案,原来是你啊!”
唐龙原本想先不说出景龙山庄的枪案,可是后来又想借这件事情来试探昆浩,如果昆浩跟方仲海暗通款曲,那么肯定会提前知道这件事情,而昆浩现在的表现,让唐龙放心了。
“不错,那天我是命大,否则现在就不可能坐在这里了。”
“我就说嘛,方仲海就是那种人,你要是相信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所以他要把紫漠嫁给我,同样也是一个阴谋,肯定是做贼心虚,怕我怀疑到他的头上,才用这个办法来化解我的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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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共同的敌人,两个原本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人,竟然成了朋友。
这世界上最难测的是人心,最难确定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昆浩脸色一沉:“唐龙,我给你制造机会,杀了方仲海!”
“不行。”
“为什么?”
“方仲海杀了你爹,我们不能杀他,而是要找出他杀人的证据,同样是为你爹报了大仇。”
“好,我听你的,但如果找不到证据,怎么办?”
唐龙也有些犯难,因为方仲海是出了名的老谋深算,做事一定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而且还会各种掩饰,找不到证据的可能性极大,但这就能放过他吗?
如果这是在国外,唐龙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宰了他,但这是国内,法律是不可触犯的。
“唐龙,想不到你是这样一个畏手畏脚的人,算我昆浩看错了人,你走吧,我自已的仇,自已会报,只要你到时别在后面检举我就行了。”昆浩这小子果然是个角色,道不合不相为谋,比起他爹昆麻子,似乎更胜一筹。
唐龙并没有走,因为他跟昆浩都是受害人,并且方仲海可以害他一次两次,当然也可以害他三次四次,他不可能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脱身,所以必须解决这个人。
“昆浩,你别着急,咱们先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对付这条老狐狸。”唐龙不紧不慢地道:“虽然我不赞成你的方法,但是我们目标是一致的,只是方法不同而已,在别的事情上面,我们可以通力合作,到时取长补短,兴许就能很轻松把方仲海掰倒!”
听他这么一说,昆浩也有些心动,毕竟唐龙的武功他是见识过的,别的不说,假如有那么一个机会,让唐龙把方仲海直接绑走,到时他再想办法从唐龙手里把方仲海弄过来,那大仇就得报了!
“好,既然你这样说,咱们也不是没有合作的机会,那我有一个提议,你必须得同意才行。”
“说来听听。”
“你要教我一门武功,速成的那种,这样我在遇到适当的机会,就能立即出手,并且在危急关头,也有自保的能力。”
唐龙一下愣住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提这样一个古怪的要求,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昆浩这小子居然想向唐龙学习武功,这让唐龙大感意外。
他想了想道:“你等等,教你武功倒没有问题,速成的也行,但你学了之后,万一直接去把方仲海宰了,我可不想那样。”
“那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宰他,毕竟杀人犯法,这一点我也清楚。”
“真的清楚?”
“当然,别看我没读多少书,但是法制社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清楚得很。”
唐龙有点糊涂了,刚才这小子还要杀要宰的,这一下就变性了,太不真实,太让人无法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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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知道,跟昆浩的合作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昆浩能轻易接触到方仲海,这一点是任何人都无法做到的。
“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先起个誓!”
虽然誓言在如今这个社会已经不值钱了,但是有一个总比没有好,至少让人的心里有一层约束。
昆浩还真不含糊,立即举起右手,发誓道:“如果我学了唐龙的武功,用它杀死了方仲海,那我昆浩就不得好死,五雷轰顶!”
唐龙嘿嘿一笑:“你小子要是真杀了方仲海,那肯定是不得好死,是要吃枪子儿的,这一点可千万别忘记了。”
昆浩点了点头,唐龙又道:“另外,你既然学了我的武功,那就算我半个记名弟子,日后对我可不准直呼其名,得以尊师之道待之。”
这一条,是唐龙临时想到的,因为他总觉得昆浩这小子名堂太多,如果不给他多加几道束缚,只怕到时会闯下大祸。
昆浩闻言一怔,皱眉道:“我不过学你一点武功,你就成了师傅,这不太好吧,看你也不比我大几岁。”
唐龙笑道:“别说大几岁,就是我比你小,但只要你学了我的武功,那就是我的弟子,这可是武林规矩,只要你学武,就必须遵循,万万不能违背。”
武林之中规矩甚多,但关于这一条却不是死的,有的师傅教了武功,但却不准弟子说是自己的徒弟呢。所以这完全是唐龙为了约束昆浩,故意编出一条来。
昆浩仔细想了想,然后道:“好,以后没有人的时候,我可以叫你师父,但有外人在,我还是直呼其名。”
“呵呵,你小子花样还挺多,现在就没有人,快叫一声师傅来听听。”
谁知,昆浩竟然不叫,回道:“武功还没有传授,还不算是师傅。”
“行,你小子真行,那我也不耽搁时间了,现在就传你一套军体拳!”
昆浩一听,立即大叫起来:“不行不行,军体拳算什么,要学就学最厉害的那种。”
“还挑三拣四起来了,有你这样的徒弟吗?”
“我们可是事先说好的,要教厉害的功夫,并且是速成的,这军体拳只要是当兵的,人人都会,算什么厉害?”
唐龙呵呵一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军体拳是一套简单的拳法,但却是数十位拳术大师,另外加上很多实战高手共同创建。表面上它并不深奥,但真正理解了拳法的精要,你就会受用无穷。”
昆浩眼睛两眨:“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唐龙把眼一瞪,喝道:“放肆,有这么跟师傅说话的吗,还不赶紧把马步扎好!”
其实,唐龙这番话还真没有胡说,做为华夏军队的通用拳法,自然不可能是胡乱编造的,它是经过许多实战大家跟拳术高手共同创建而成,这套拳法一点不花哨,也没有高难度的动作,普通的人只要多练习两遍就能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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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套拳法的内涵却十分广阔,只要你细心钻研,总会有收获,总会发现一些意想不到的厉害之处。
唐龙最开始就是这样,一套军体拳打了三年,但每年都从这套拳法里悟出许多东西,然后用于实战,取得极好的效果。
后来修炼了武经之后,对这些东西自然就看得更深,理解到其中的精要所在。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唐龙将一套军体拳慢慢打了一遍,然后道:“下面你自己单独打一遍我看看。”
昆浩立即依葫芦画瓢,在院子的空地上打了起来,竟然有板有眼,到最后只错了几招。
唐龙暗暗心惊,看不出这小子还是个武学奇材,竟然过目不忘,一学就会。
当然,仅仅学会军体拳,这是远远不够的,因为这些简单的招式里面,其实隐藏着许多克敌制胜的法门,而这些法门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就是当十几年兵,打十几年拳,没有机缘也不一定能知道。
唐龙如今是三级战力强者,对于这种层次的武功自然一眼看破,当下给昆浩讲了其中几个法门,昆浩一开始并不是太懂,只是将其默默记住。
这一天,唐龙直到天黑才离开,晚饭也是在昆浩家里吃的,两人就像是真的师徒一样,一个教一个学,十分融洽。
离开羊胡同,唐龙心情很好,他终于知道了陷害自己的人,果然就是方仲海。
其实一开始他就怀疑是这个人,只是现实真真假假迷住了他的眼睛,加上方仲海本身又善于掩饰,最后竟然让他迷失了方向。
以前曾经有段时间,唐龙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但现在他感觉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这个世界上,能人异士层出不穷,只有以一颗谦恭的心,那么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回到酒店,唐龙立即给老头子打了一个电话,把昆浩的话告诉了他。
老头子想了想,回道:“除了昆浩的口供,还有什么?”
“没有。”
“那就是没有证据了。”
“老头子,人证也是证据,只是不齐全而已。”
“要人说话,多容易的事情,我要的是铁证,明白吗?”
“你放心,这只是开始,我一定会找到铁证的,但你必须多给我几天时间。”
“不行,说好八天,就八天,谁都不能变。”
唐龙有点想摔电话了,这死老头子怎么那样倔,又那样吝啬:“老头子,这可不是一桩小案子,八天时间破案,你认为可能吗?”
“嘿,你说说看,为啥不是小案子,要是能说是服我,我可以考虑你的意见。”
唐龙一听有戏,立即来了精神,想了想才道:“首先这是一桩杀人大案,其次死者昆麻子是京城老炮,而犯罪嫌疑人方仲海也是老炮儿,一个案子涉及到两个老炮儿,这同样属于大案之列。还有,这个案子里牵涉到修行者,自然不是普通案件,所以综合上面三条,我认为绝对是大案要案特殊案,八天时间破案,只怕天底下找不出这样的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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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哈哈一笑:“你小子,少在这里叫苦,不过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那我就再多给你几天。”
唐龙闻言大喜,都恨不得隔着电话亲这老头子一口了,忙道:“给一个月行吗?”
老头子破口骂道:“小混蛋,一个月,你就做梦吧!”
“嘿嘿,你老人家别急啊,如果觉得一个月多了点,二十九天也行。”
“少跟我磨嘴皮子,这个案子,我顶多再给你十天时间,你必须给我破了,否则我就拿你是问。”
“十天,十天怕还是不够,至少得二十天。”
“不行,二十天我可做不了住,顶多就十五天。”
“十五天跟二十天有什么区别,你就那么小气吗?要不再加三天,十八天如何?”
两人在电话里讨价还价近半个小时,最后商定再给唐龙十六天时间,如此一来,唐龙的时间就充裕了许多,但某些人却在背后偷笑不已。
老头子挂断电话,一边坐着的罗默忍不住道:“乐叔,你这样逼他,会不会事得其反?毕竟这样的案子,就是让我去破,没有三个月恐怕是不行的。”
老头子嘿嘿一笑:“唐龙这小子,这几天好日子过舒坦了,你不给他一点压力,他就没有动力,我这次之所以这样逼他,一来是此案重大,非破不可,二来是把他这几年养的坏毛病抽掉。”
说到这里,老头子突然叹了口气:“现在局势不明,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论是唐龙还是你,肩上的担子都很重啊,开不得玩笑的。”
罗默点了点头:“乐叔,你自己小心一点,如果有什么事情,请立即通知我,我还是跟以前一样,为了华夏和民族,无论任何事情,我都在所不辞!”
老头子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赏地道:“好样的,多少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那我们也就无事可做了。”
这时,罗默突然压低声音道:“乐叔,那边情况到底怎么样,你还能撑得住吧?”
“还好,如果有需要,我会通知你的。”
“嗯,一定要通知,好多年没有跟西南边陲那些小鬼们玩了,这次要玩就玩大一点。”
老头子看了他一眼道:“现在形势不一样了,那些小鬼有大鬼撑腰,千万不要轻敌,到时你真过去了,我会好好嘱咐你的,你现在还是尽量先找到老三的下落吧,我是实在腾不出时间来,也不知道这个小兔崽子到底跑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