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司雪梨简直受宠若惊!
“坐吧,地方小,别介意,我给你们倒茶。”司雪梨只能好好招呼他们了,说完进厨房准备茶水。
端着茶一出去,当看见沙发上的场景,她险些要栽倒。
她家沙发并不大,因为面积有限,所有只有一张三人座的沙发。
此时,沙发上最左侧坐的是郑助理,中间坐的是大宝,而右侧……
是庄臣和小宝。
小宝窝在庄臣怀里,正在拆芭比娃娃玩具。
小宝小小的脸蛋因为激动泛起红晕,像苹果,葡萄一般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小宝凭一个人的力量很难拆得动大盒子,过程中庄臣不时出手帮助一下。
更多的是把主动权把留给小宝,并不像大部份家长,一见小朋友遇到困难,就急着动手把困难完全解决。
他这处理方式,和她的教育不谋而合。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
“司颜,你怎么能坐庄叔叔大腿呢!”司雪梨一声喝,将托盘往茶几上一放!
这太不礼貌了。
小宝被妈咪吓的小身体抖了抖,她怯怯的看向妈咪,觉得妈咪好恐怖。
于是小小身体的情不自禁的往庄臣怀里靠的更近。
小宝相信,庄叔叔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司雪梨见到小宝这举动,无语。
所以,小宝到底是有多喜欢这个男人?
庄臣被这软绵绵的小家伙逗的毫无招架之力。
这小家伙不断往他怀里钻,就像在他身上下了酥麻散,他完全使不上劲,感觉自己要被她融化。
很奇怪,这种感觉,他是第一次有。
司雪梨气的呀,头一回觉得小宝如此不懂事。
于是她朝庄臣摊开双手:“请庄先生把小宝给我,压着你了不好意思。”
庄臣这一身西服一看就知道十分昂贵,压出一条痕司雪梨都赔不起。
小宝昂起小脑袋朝庄臣用力的摇晃,嘴里问:“爹地,你不会把我交给妈咪的,对吧?”
爹地?
“……”
司雪梨觉得世界乱套。
她怎么不知道,小宝如此渴望父亲?
也不知道,小宝对庄臣的印象竟这么好!
陆勋从小宝出生起就一直照顾小宝,小宝都没有喊过陆勋一声爸。
顶多叫陆勋一声哥哥,把他叫的年轻点,好让陆勋开心。
而现在,小宝才第二次见庄臣,就已经喊他爹地了?
乱,这世界太乱了。
司雪梨觉得太阳穴被气的突突直跳,她压下脾气,用敢后一丝耐性:“庄先生,不好意思,小宝她……”
“不会的,”庄臣低头向小宝保证:“爹地不会把你交给妈咪的。”
小宝顿时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比同时收到六盒玩具还要高兴。
司雪梨见庄臣竟然配合小宝的童言无忌,自称爹地,腿软。
郑助理默默坐在一旁,连呼吸也不敢大,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吃这波大瓜。
他还真没见过庄先生对哪个女人这么好。
郑助理斗胆猜测,庄家很快就会热闹起来,诺大的别墅不会再只有先生和庄小公子两个。
庄霆则一直盯着小宝笑。
过程时不时伸小手捏小宝白白胖胖的小脚丫,似乎真把小宝当成自己的妹妹。
司雪梨见小宝俨然成了两个男人……
不对,是一个男人,一个男孩的掌中宝,无力放弃。
罢了罢了,想必她现在说什么他们也听不进去。
司雪梨见庄臣抱着小宝一时没有要回去的打算,而郑助理慢慢的在喝茶。
她知道他们是开完会直接过来的,于是客气的问:“你们还没吃晚饭吧,我做了炸鸡,要尝尝吗?”
郑助理放下茶杯,礼貌的答:“谢谢你司小姐,不过庄先生体质易上火,所以炸鸡不太合适。”
司雪梨点头,表示懂了。
那就是不吃的意思嘛,大人物说话就是特别客气。
郑助理幽幽把话补充完整:“……如果能有面条就好了,庄先生胃不好,医生说吃面条养胃。”
“……”司雪梨点头的动作顿住。
她腹诽,原来大人物也有脸皮厚的。
她不过出于礼貌的问一句,结果郑助理很好意思的说炸鸡上火,要吃面。
但看在他们给小宝买了玩具的份上,庄臣还抱着小宝,愿意配合当小宝一秒钟的父亲,司雪梨对庄臣,内心起了感激。
作为一名熟知儿童心理的儿童护理,司雪梨很清楚,父亲与母亲在孩子的成长中扮演的角色不一样,使命亦不一样。
换言之,就算她做的再好,也不能取替父亲的位置。
“好。”司雪梨进厨房煮面条。
面条煮的很精致。
有煎蛋,有炒菜,有肉沫,有西红柿,其中葱花作为点缀,颜色丰富。
每一样材料都是单独烹饪好再放到汤面上,这样保证每样食材都有自己的味道,不是暴力的一锅熟。
司雪梨将四碗面端出去,两个大碗两个儿童碗。
“司小姐厨艺真好。”郑助理闻见香味,赞叹。
司雪梨接下这称赞,将四碗面一字排开。
她将份量最足的那碗放在庄臣面前,感到不自在。
不知道是因为男人本身的气场强大,还是因为他确实是在盯着她看。
“司小姐不吃吗?”郑助理才发现只有四碗。
“我吃了炸鸡,不饿。”司雪梨道。
“你骗人,”庄霆揭穿:“你刚才根本没吃。”
小宝也开口:“妈咪是不是面条不够?小宝把面条给妈咪吃!”她刚才吃了三块炸鸡,好饱哦!
司雪梨轻瞪了一眼小宝,让她瞎说什么大实话。
面条确实是不够,不过这没什么,等会她吃两块炸鸡就好。
庄臣朝郑助理递去一个眼色,郑助理察言观色,立刻起身进厨房拿出一个空碗,一双筷来。
只是当郑助理想从自己碗里匀出一半的面给司小姐时,手中的空碗和筷子就被庄先生拿走。
只见庄臣竟然亲自匀碗里的面给司小姐。
郑助理惊呆!
平常先生在家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虽说匀面只是一桩小事,可正是小事,所以先生从不动手,没想到今日……
看来先生对司小姐的好感,比他所想的还要高很多,看来提前练习庄太太这个称呼才行。
庄臣夹出一些在小碗里,然后将大碗推至司雪梨跟前。
司雪梨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受宠若惊。
她没有推脱,只是:“庄先生,你把小的给我吧。”
男人忙了一天,晚上吃这点怎么行。
庄臣恍若未闻,已经仪态十足的咬下一根面,然后才一副刚听见的样子,转头望向她。
故意的,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司雪梨不得不放弃,他都吃过了,总不能吃他的口水吧。
算了,他大庄园里那么多佣人,她是傻了才担心他会被饿着。
司雪梨用筷子捞起一大束面,吹了吹后,塞进嘴里,面条得嗦着吃,把面条和汤汁一起吸进嘴里,十分美味。
吸溜吸溜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但司雪梨专注美味不超过五秒,很快就发现不妥。
因为她见大家都停下动作看着她,郑助理,大宝,庄臣,小宝……
从近到远。
司雪梨将面咬断,因为嘴里还有一团没来得及咽下去,腮帮子鼓鼓的,声音含糊:“怎,怎么了吗?”
是不好吃?
可她觉得水平超出平常煮的啊。
窝在庄臣怀里的小宝咯咯笑,一针见血的指出:“妈咪,你吃面的声音好大哦!比爹地和叔叔的声音加起来还要大!”
轰!
司雪梨脸都烫了,瞬间被害臊之意袭遍全身!
敢情他们停下不是面不好吃,而是她的吃相,很不雅!
司雪梨着急的把嘴里的面吞下,她想为自己解释,可视线对上庄臣嘴角噙的那份笑意时……
天。
原来他是会笑的。
而且笑起来还那么好看!
一时间,司雪梨看的痴迷。
郑助理见司小姐呆呆的看着庄先生,也侧头朝先生看去,一看,不得了,妈呀,先生竟然笑了!
这简直是铁树开花,公猪上树呸呸呸!
他先生是人中龙,怎能用猪一字形容。
庄臣见两人盯着自己看,后知后觉自己竟然被女人逗笑,轻咳一声恢复正色。
司雪梨也回过神来,大老板都暗示了,她也继续低头吃面,不敢再盯着他出神。
只是这次,司雪梨吃面的声音大大的降下来,不敢再做出丢脸的事。
庄臣见她如此克制自持,就像庄霆刚开始学礼仪时被约束的模样,蓦然,神情又松软下来,唇角微微上扬。
吃完面,十点半。
司雪梨见他们准备启程回家,而不需要庄臣发一言,庄霆也乖乖的背上自己的小书包,准备跟他们走。
在离开前,抬起小手摸小宝的脑袋,道:“小宝,下次哥哥再来陪你玩。”
小宝冲庄霆点头,随即看向庄臣,眼露不舍:“那爹地下次会来吗?”
“会。”庄臣应她。
司雪梨见小宝逮着这个词喊上瘾,不得不阻止。
第一次喊可以当作童言无忌,是玩闹,可庄臣始终不是她的父亲,这么叫是不对的。
司雪梨走到小宝跟前,摊开自己的手掌:“把手给我。”
小宝知道妈咪这举动是要打手掌的意思,她抱紧自己两根肉嘟嘟的小手臂,摇头:“为什么要打小宝手手,妈咪?”
司雪梨把话讲明:“那是庄叔叔,不是爹地,你把称呼纠正过来。”
小宝下意识看向庄臣,想求救。
但司雪梨先一步看穿她的企图,同时见小宝如何依赖庄臣,脸色更黑了:“你眼睛敢乱看试试!”
小宝被吼的大眼睛又开始水雾涌动,她伸出小手抓住妈咪的衣袖,讨好的叫:“妈咪~”
司雪梨终是不想把关系闹的太僵,她一把抱起小宝走到庄臣面前:“乖,说庄叔叔再见,郑叔叔再见,哥哥再见。”
“哥哥再见,郑叔叔再见……”小宝有样学样,只是在轮到庄臣时,那句庄叔叔,她不想叫。
司雪梨见她吱唔,脾气又想上来,搞不懂哪有小孩子乱认爹的。
突然怀中一空,是庄臣把小宝抱过去。
“哎!”司雪梨看向庄臣,诧异。
庄臣大拇指轻轻盖在小宝的眼皮上,替她拭开眼角的一点水雾:“小宝再见,爹地下次带你出去玩。”说完,冰凉的唇在小宝额前落下一个人吻。
小宝五官瞬间变成惊讶状,感觉自己好像被天使亲吻一般!
刚才要被妈咪打手手的委屈感瞬间消失,只有满心的愉悦!
庄臣放下小宝:“去吧,把玩具收拾好,准备睡觉。”
“是,爹地!”小宝拔着小腿跑开。
司雪梨隐忍不悦,这男人,是有心跟她作对的吧。
她觉得有必要跟他说说爹地两个字,可不是一种简单的称呼,而是意味着一种责任!
“庄先生,小宝还小,分不清玩笑和真实。”司雪梨说的认真。
庄臣立在她面前,静静看着她。
郑助理早已识相带着大宝下楼。
见男人没有露出不悦,她继续:“在小宝看来,爹地不是单纯一个称呼,爹地是家庭的一员,是生活在一起,是周末会陪她去公园,会送她去上学,开家长会出现的存在。”
“所以请你不要对小宝开这种玩笑,当然,我知道你是出于好心,但哄骗是不对的。”
司雪梨很无力。
都怪她自己,未婚先孕,连小宝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几年前她听到怀孕的消息也很震惊。
虽然男人从没有做安全措施,但她都有吃事后药,一次不落。
虽然知道频繁的吃药会对身体造成极大损害,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怀孕。
后来终于得以解脱,不用每晚进那男人的房间,她心想总算雨过天晴,可怕什么偏来什么,她竟然怀孕了。
而且因为她血型特殊,放弃这一胎,下次恐怕没有机会再怀上。
那时她做了很久的思想挣扎,放弃的理由很简单,没有人会生下因耻辱而来的孩子。
可是她每次去医院都打退堂鼓,始终狠不下一丝决心迈步进去。
唯一一次单子开好费用都交了,却在走廊外面等待时,看见一个女人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的从人流室走出来,她立刻拔腿跑了。
司雪梨很清楚自己那一刻的心态,她不是害怕做手术,她是舍不得,浓浓的舍不得。
哪怕肚子里的孩子,那时还没有成形。
可人的情感就是这样奇怪。
后面她干脆放弃打掉孩子的想法,决定逃离,重新开始。
司雪梨抬头看向男人,所以,小宝对她来说,除了是孩子,也是她人生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
耻辱过去,迎接新生。
她把情感都投射在小宝身上,母亲这条路上也一直走的磕磕碰碰,所以,她更不想小宝受到半点受伤,以及哄骗。
“好吗。”司雪梨问的十分诚恳。
沉默已久的庄臣,听她讲完话后露出安静的面容,也不知道她以前发生过什么,令她如此悲伤。
“那就嫁给我。”庄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