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凌 【余姚先贤】严子陵的故事之四:子陵南阳识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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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2020-12-17 18: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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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子陵南阳识刘秀

汉孺子婴居摄元年,四十五岁的严子陵正值风华正茂之年,他眼见世风直下,西汉王朝飘摇动荡,他胸怀求“入进有为”的理想,即于当年五月底走出姚江白屋,北上游学。居摄二年秋天,严子陵来到南阳郡新野县。新野县曾是他父亲担任县令的地方,他曾在少年时多次来到新野县衙,在父亲身边攻读诗书。后因父亲严士恂发现王莽阴谋篡位之心,不愿再在王莽的管辖下做官,就弃印离任,回余姚去了。

再次来到新野的严子陵,自然会想起少年时读过书的地方,见到原先居住过的房子,竟使严子陵大为伤心,门楼已经倒塌,院子里垒有八九个小土灶,破败的屋内躺着一些衣不遮体的饥民,一些妇人正在忙着搅和锅里黑乎乎的羹汤,大概是一些野菜之类的东西吧。一些赤着脚、光着腚的孩童在院子里追逐嬉闹着……。严子陵望着这破败的故居,看着这些蓬首垢面的饥民,心中的酸楚涌了上来。少顷,他便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这个曾给他童年欢乐、读书学习的寓居之地。

这一天,严子陵来到南阳郡蔡阳县,秋高气爽,风和日丽,他骑着小毛驴在脚夫的牵引下来到一处地方,他见此处气象不凡,蔚为大观,便问脚夫,此名何地。那脚夫是个忠厚之人,告诉严子陵此乃“双松堡”,因有两棵大松,据说是刘邦高祖爷的保护神,称为“南阳双松”。不一会,来到一个大土墩前,那脚夫言道:“这墩下原有条神奇的地藏沟,当年高祖爷与楚霸王争天下,有一次被楚霸王追得无路可逃,就钻进那神沟躲了起来。由于连战带逃,高祖爷困乏无比,在躲进神沟后竟在昏睡中做了一个梦,梦见两位青发青须自称南山老道的仙翁前来救驾。在高祖爷醒来,追他的兵马早已过去。到后来,高祖爷打败楚霸王,坐了龙庭,特意带着满朝文武大臣来此种下两棵不老松。在那神沟上立起一座石碑,御笔字书“护龙沟”三个大字。

严子陵听着脚夫的介绍后,便爬上土墩,观看四周景象,然后赶到西坡那两棵不老松旁,察看“护龙沟”御碑。他发现不老松下御碑旁边正躺着一个年轻男士,身材魁梧,皮肤白净,两眼望空,悠然自得地嚼着一根草茎。看其肤色,不像是个庄稼人,但观其赤脚沾泥,旁边又有一农具,又似农人。于是严子陵上前拱手言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那仰卧者见有人动问,一个鲤鱼打挺蹭地起立,拱手还礼道:“不敢不敢,在下敝姓刘,贱名秀,字文叔。”原来此刘秀就是后来的东汉光武皇帝。照刘氏皇族谱系而排,刘秀还是汉高祖刘邦的第九世孙。刘秀九岁时父母双亡,是由叔叔抚养成人。

严子陵早就听说,这个刘氏皇族的九世孙曾被孝平皇后收养为子,后因被王莽查讯,就被孝平皇后流放在外,隐居民间。刘秀有弟兄二人,哥哥刘佰升,他排行老二,还有一个姐姐叫刘黄。现在叔父在外为官,家中就留下刘秀和他兄长,看管田产。严子陵听说他就是汉高祖第九世孙刘秀,一个白面青年竟干粗脏农活,顿生好感。

刘秀听这中年文士不是本地口音,便问:敢问兄台尊姓大名,何方贵客?

严子陵笑了答,回答说:“在下严子陵,江南会稽郡余姚县人士。”

刘秀一听是严子陵,沉思了片刻,然后突然问道“严先生原先是否在南阳郡新野县居住过?”

严子陵苦笑了一下说:“南阳新野,可以算是故土了。”

刘秀一听,果然是昔日新野有名的神童,而今已成会稽才子,今日到此,不禁大喜过望。这时他赶紧理了理长发,掸了掸衣裳上的灰土,搓巴搓巴手中的污泥,在严子陵面前深深一辑:“严先生到此,失敬失敬,在下能得睹高贤风采,真乃三生有幸。高士如若不嫌弃,寒舍离此不远,在下斗胆请严先生到寒舍一叙。”

严子陵出来的本意,一是出门游学,寻找各师;二是趁机结识一些志同道合的友人。眼前,他觉得刘秀是个可交之人,于是便随刘秀来到双松堡。由于行路艰辛,再加上白天这么一折腾,真让他觉得累了,于是在吃过晚餐,洗刷一下后,便睡下了。当严子陵在朦朦胧胧中睡到半夜时分时,他听到一阵异样的声响,接着还有不少的脚步声和咋咋嘘嘘的呵斥声,他顿觉不好,一定是刘家出了什么事,于是他一骨碌起了身,摸黑穿好衣服,悄悄地随着声响摸到堂前。只见刘家堂屋里灯火通明,刘秀正与几个衙吏隔案对话,七八个手持水火棍的衙役站立在刘秀的两侧。

那衙吏似乎话藏机锋地对刘秀说:“刘公子的为人,小吏敬佩在心,可在下公务在身,不得不秉公办事,希望刘公子就此与我等到县衙走一趟,免得我们再来一趟。”

刘秀泰然答道:“我已明告贵役,目前兵匪杂乱,我刘秀练兵,只是为保护山村田庄、守家护院而已,并非有非份之想。”

衙吏冷笑着站起来说:“那就只好请刘公子与我一同回衙,去与吴大人当面说清,我们也好就此交账。”说罢一个相应的手势。几个衙役正要动手拉刘秀,突然大门口传来一声厉喝:“住手!”随声涌进一伙好汉,原来是刘秀的兄长刘佰升带人前来阻拦。刘秀见状便上前好言相劝兄长,尽量大事化小为好。然后,便带上佣工阿三,跟随那帮衙役去了县衙。

严子陵当即向刘秀兄长刘佰升问清案情缘由。原来,刘秀兄弟在双松堡操练壮士,收聚粮草,消息流传到县衙,引起了县令的怀疑,特派出衙役前来拘捕刘秀。第二天早餐后,那个跟着刘秀上县衙的佣工阿三回来了,告知说刘秀已被蔡阳县令吴布威收监,打入大牢,顿时刘府上下一片惊惶。

严子陵立时想到刘秀必然早已有起兵的打算,练兵聚粮,正在开始着手准备,这正是大好之事。刘秀济困扶危在先,大义凛然在后,实非一般沽名钓誉之辈。可如今刘秀却身处牢中,如何是好?严子陵更想到,我刚来到蔡阳县,县令之本性好恶心中无底,怎生是好。若与这恶县令说理,无疑是与虎谋皮。这时他想起了这官上有官,为何不去找蔡阳县的上司南阳郡呢。想到这里,他便与刘佰升进过一番商议,又向刘佰升问得南阳郡太守周必成,亦是太学里的博士弟子员,与祖父严景仁有过交情。于是挨到次日一早,便从刘家挑了一匹好马,直奔南阳郡衙而去。

严子陵来到南阳郡衙,见到南阳太守周必成。周必成正是老博士出生,当年曾与严子陵祖父严景仁在太学里的同学,如今已是年过古稀,须眉皆白,早想致仕回家,去过清静的生活。于是他便来个消极应付,对什么事都睁一眼闭一眼,做着一个“和事老官”。他听得严子陵一口南方口音,又见状纸上写着严子陵名字,看了下他的面相,与他老同学严景仁十分想像。同时,他早先也曾听老同学郑敬德一再夸赞严景仁的孙子严子陵是个神灵之人,他料定这个严子陵一定是严景仁的孙子了。按捺住内心的欣喜心情,问过情由,便吩咐严子陵先他回旅馆,不得外出,等候消息。

严子陵回到旅店,吃过晚饭,正在房中思索忖,忽然虚掩的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布衣葛巾的老人。严子陵抬头一看,惊得失声叫道“老太守……”。老太守做了个不要声张的手势,然后坐下。老太守向严子陵问了一些江南时局和风土人情之类的东西,并与严子陵交谈了他与严子陵爷爷的许多往事。

一段谈话后,老太守问严子陵:“那个刘秀与你是刎颈之交?”严子陵便把他与刘秀相遇、相知、相交的前情讲述了一遍。老太守听后漫不经心的地说:“此案已了,刘秀明天可回双松堡,你可在此多住几日,看看南阳风光。”

严子陵一听案子已了,刘秀即可回双松堡,急切要问老太守是如何断案的。只见那老太守像是知他心思似地说:“案子之事,不必多问,了了就好。只是以后切切小心才是,不可大意。”言下之意各自明了,只是不便明说罢了。说罢便拿出银两相赠。严子陵说:“老前辈,这就见外了,我那能收受你前辈的银两呢。我仅是为刘秀案子而来,案子已了,我就在明天早上回去,今日在此谢过前辈。”随即相送老太守回归郡衙。

严子陵深知刘秀的案情可大可小,但就是不明白老太守是怎样断案的。可“和事老官”自有他的和事办法,他心知刘秀之所为,却是不按案情来审理。他更了解蔡阳县令吴布威是个财色双迷的家伙,于是便备了一些厚礼,送了一位美女,随行备了一封手书,半买半劝吴布威“息事宁人,善了此案”。吴布威收了钱财,得了美女,便做了个顺水人情,放了刘秀。这一切都是严子陵在回蔡阳县后从用银子买通的一位狱吏那里知道的。

严子陵回到双松堡,见刘秀确已回家,心里的石头也就落地。刘秀见严子陵回来,便设盛宴感谢严子陵,为他赴南阳打赢这场官司。

严子陵问刘秀“文叔乃皇室贤裔,将如何应对这大厦将顷之势。”刘秀低头无语,只是一声声的叹息。

严子陵想进一步了解刘秀,便试探地问道:“文叔兄是否愿与子陵结为金兰之交?”

刘秀一听严子陵此言,便一把拉过严子陵的手紧紧握住:“如蒙不弃,我刘秀愿对天盟誓——永结同心,生死不谕。”由于两人年岁相差较大,史称“忘年交”。

于是两人便同榻而眠。在榻上,两人推心置腹,畅谈感想。严子陵说:“我想文叔兄虽然阅人不多,但实非等闲之辈,可为何甘作田舍之郎?”

刘秀一听便哭了:“说来痛心,我既为高祖九世孙,怎忍汉家大业如此零落倾败,也曾想当‘惩恶除弊,革故鼎新’的造势英雄,可如今的皇帝一代不如一代,江河日下,朝政凋弊,只手无力,只得做一个听天由命,安分守己的良民百姓罢了。”

严子陵见刘秀确非一般之人,便为刘秀算了一卦,得的是“明夷卦”,说告诉刘秀:“文叔,‘明夷卦’所言,乃日入地中,时遇黑暗。但日不可能久处地中,黑暗必定过去,光明必会到来,不久日升地面,照耀万物,时来运转,就是你文叔的好时光了。天道如此,世道亦然,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吾总信屈子名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严子陵此以忍心离老父别乡井,孤身北上远游,正欲寻求有所为之道,以伸此冥冥之志也。今得遇文叔,此真是天意呀!”

刘秀的心灵和思绪随着严子陵的誓言隽语穿越沉沉黑夜,飞向灿烂朝霞。严子陵语音刚落,他便拊掌欢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严子陵趁热打铁,劝刘秀放弃“韬晦”之术,邀请刘秀与他结伴赴长安去游学,让自己广长见识、学问,相时而动,以遂弘扬正道,经世济民之志。刘秀不加思考,欣然允诺。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刘秀与严子陵两人年岁虽然相差三十多岁,但相同的意趣,将两人结成了忘年之交。他们就这样带着非言语所能宣泄的美妙笑容和心灵,进入了甜甜的睡眠之中。也从此时开始,他们两人就迈进了进京长安游学的同窗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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