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米线、米粉、线面和面线有什么区别? 哪个更有营养?
米线、米粉、线面和面线有什么区别?
有人问我这个问题,听起来很像绕口令,却着实把我难住了。把这些关键词一一上网检索,半天后才有了大致的图谱:
米线其实是云南人对大米做的面条的专称,做法分为酸浆和干浆,形态上也可以分为宽米线和细米线。宽的类似于笔芯,细的接近绿豆粉丝。最近几十年,随着“过桥米线”一词被带到了全国各地。
米粉的通用性更广一些,在南方各地都能见踪影。大概是地域接近,广西的桂林米粉、南宁老友粉等等,与云南米线颇多相似。湖南的米粉是切出来的小宽条,很有韧劲。在某些地方,米粉有时候还可以指更宽的河粉。
线面和面线则是同一种东西:用面粉,加盐发酵以后制成的极细的面条。这东西只在福建出产。面线不含碱,烧煮时候不用焯水,又因为加了盐,所以不需要过多烹饪,就有滋味在其中。我见过福建朋友甚至不加烧煮,直接用冷水泡软了,加入热汤和浇头吃的,很筋道,有股隐约的麦香。
与福建接壤的广东潮汕和浙江温州也偶有面线的踪迹。潮汕人的面线比福建人更咸,是用浓盐水和面的,他们称之为“咸面线”,烹饪前一定要过水,否则齁得无法入口。温州人则把此物称为“索面”,是从前小孩过生日或者产妇坐月子时候吃的补品。
当然,真正将福建面线发扬光大的,应当是台湾。
如果去过台湾而没有吃过一碗台湾面线,这趟旅行基本算是打了个八折。倒不是说台湾的工艺特殊、面线本身特别好吃——这东西其实也就是个大众化的面食,口感大同小异。而是台湾人丰富的想象力,把面线的破折号拉得特别长:细长的外形容易吸取汤汁、微咸的滋味适合衬托浇头、爽韧的口感则宜于增强咀嚼的快感,这一切,都给了面线十足的宽容。
蚵仔面线无疑是台湾面线最佼佼者。蚵,也就是牡蛎的新鲜程度,决定了一碗面线的成败。蚵天然带着咸味,所以不用调味,只需沾上太白粉,一粒粒小心地丢入滚水中汆烫,只需一小会,蚵仔变得晶莹剔透的时候,就能捞出。最后码在盛于猪骨汤中的米线上,高高堆起一个尖,撒上胡椒香菜,就可以大快朵颐。一般说来,福建人搭配面线的,大多是酥、脆、香的食材,比如醋肉、油条、煎蛋、炸花生之类,以体现“刚柔相济”之美。蚵仔面线的妙处就在于反其道而行之,蚵仔的咸鲜和面线的咸香相得益彰,甚至不用加盐,就有一整碗的鲜香。
猪肝和大肠面线也是台湾夜市最常见的美味。猪肝是急火快炒的,片得很薄,咬开来还有淡淡的粉色,保持了鲜嫩滑爽的滋味;大肠则讲究老火老汤慢卤,卤到油脂分解,只剩嚼劲不留油腻,才是上好的浇头。我在迪化街街边的一爿小店里吃过一份面线,猪肝和大肠都被切成小块,一起浇在面线上,油腻,但真的好吃。店主为这招牌面线起了个有意思的名字“肝肠寸断”。带着一丝自黑的语气,充满了台湾人独有的全民卖萌的调调。
再其他,诸如牛肉、小肠、虾仁、鱿鱼、鸭心、豆腐、卤蛋、蘑菇、腊肠之类,都可见于台湾面线的谱系中,每一样,也都有独到的用法。这其中蕴含的,恰恰是宝岛的历史积淀——福建风味的面线做底料,上面浇的,是来自当年全国各地五十万精英们的想象力。
几年前,作为歌迷的我,曾在台北参加陈升的跨年演唱会。这大概是我听过时间最长的演唱会了,从晚上8点唱到元旦凌晨2、3点。所以中途,我出门去看了101大楼的跨年烟火,还去宁夏夜市吃了一份大肠面线。酥软的大肠,温暖的面汤,一如歌声一样深入心底。记得离场的时候,听完了《把悲伤留给自己》;返场的时候,又恰好赶上了《风筝》。
那次演唱会上,升哥的念白非常煽情,他说:“你写PPT时,阿拉斯加的鳕鱼正跃出水面,你看报表时,梅里雪山的金丝猴刚好爬上树尖。 你挤进地铁时,西藏的山鹰一直盘旋云端,你在会议中吵架时,尼泊尔的背包客一起端起酒杯坐在火堆旁。有一些穿高跟鞋走不到的路,有一些喷着香水闻不到的空气,有一些在写字楼里永远遇不见的人。”
升哥说得没错,就好像面线这东西,如果没有天南海北的风味交织而成的阅历,永远只是面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