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附属公寓。
医生给沈翊骁重新检查过伤口,确认只是单纯地被扯裂流血,并无恶化的迹象,便又开了几付安神补血的药给他。
在收拾药箱的时候,又好奇地问了一句,我看少首长之前的伤口处理得挺专业的,真的不是在医院包扎的吗?
沈翊骁修长健硕的身躯已经从沙发上坐起,听见医生的话,却是倍感自豪地低喑道,我太太是医学院的学生,是她给我包扎的。
医生瞅见他眉眼间愉悦的神色,也会心地笑了,那我明天就不过来打扰少首长了,伤口要换的药我给少夫人留下了?
沈翊骁冷峻的脸庞上更见笑意漾开的弧度,谢谢医生。
看见医生非常尽职尽力地留下了至少十付以上的药贴,嘱咐说每天换药一次,沈翊骁唇角间的笑意几乎都快要绽放开来了:
他可以预见得到,每天早上,苏乔娇嗔懊恼却又不得不亲自帮他脱衣服上药的情景,那张娇俏粉红的小脸也会红得像一颗通红熟透的苹果,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送走医生,沈仲华折回屋里,看见沈翊骁把医生留下的药贴,细心地收进旁边的一只粉红色药箱里,不禁蹙了蹙眉,哪里来的这么一个东西?
沈翊骁头也不抬地盖上药箱,又吩咐身后的陈明,拿着,跟我出去一趟。
陈明伸手过来提药箱,接收到大首长凌厉质问的目光,只好弱弱地回了一句,这是少夫人的药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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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仲华这才知道,这是苏乔专门给大儿子准备的药箱,一张久经风霜雨露的刚毅脸孔也有了一丝动容,你跟那丫头处得怎么样?
沈翊骁从沙发上站起,接过陈明递过来的军装,一丝不苟地整齐穿戴,却回了沈仲华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我去接苏乔回家,您请自便。
沈仲华微微诧异,不是有你小妈陪着她吗,要你去接干什么?
沈翊骁已经走到玄关处,我去接老婆,也要向首长报告吗?
沈仲华被他噎了一下,悻悻然地甩手而去,往二楼的台阶上走,陈明,我先去睡一觉,等夫人回家再叫我。
沈翊骁却又在楼下冷声纠正道,等二夫人回来再叫他。
沈仲华气得脸孔一阵抽搐,目光在触及陈明拎在手中的药箱,又硬生生地咽下了心中的愠怒,这话你不要再在致雅的面前提起,她没什么对不起你的。
说完,也不再管楼下的沈翊骁是什么反应,迳自走进二楼客房
他昨晚一整夜都在研究南疆海域的布署防控,若不是听说大儿子在执行任务中受了重伤,他也不会顶着浓郁的倦意匆匆飞到京都。
直到亲耳听医生说大儿子的伤势尚无大碍,他才真的觉得困乏袭来,倒床便睡了过去。
楼下,沈翊骁听着父亲鼾响如雷的沉睡声,深邃黝黑的眸掠过一丝微悯的光芒,却又很快隐褪了去,蹬着脚下厚实的军靴,沉沉步出公寓
幽深的长廊里,却突然传来了许子建风风火火的匆促脚步声,报告少首长,少夫人在城北的附属军医院
医院。
幽深的长廊里,路致雅接收到苏乔不加修饰的憎恶目光,甚至,冷眼看着她情绪失控地怒目而视,却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愧疚与良心不安:苏乔,你跟我争个鱼死网破,对你没有任何一点儿的好处。
苏乔却已经从座椅上起身,我不要什么好处,我只是替翊帆感到悲哀。
即便路致雅一再强调,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翊帆,可是,在强大的利益面前,她对翊帆的那点儿母爱又还能剩下多少?
明明这一切都不是翊帆想要的,路致雅却根本不会允许翊帆的拒绝。
苏乔只担心,路致雅如果再继续对翊帆实行这种高压强制的策略,他会不堪承受,做出更多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但路致雅显然并不肯承认,翊帆今天走到这个地步其实是她的错,也不能接受苏乔与她的针锋相对及反驳对抗!
在苏乔背过她迈入长廊欲离开,路致雅阴冷的眸掠过一丝厉色,也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伸手去拉她作挽留状,苏乔,你等一下
却又不等苏乔转过身来,她的手已经攥住苏乔的后衣领,尖利的长指甲已然一个暗暗凌厉的手劲,倏地划破苏乔身上仅着单薄衣料的初秋中袖雪纺连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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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突然嗤啦的一声,苏乔纤长的娇躯蓦地僵直,一脸惊恐:
脊背传来清晰而刺骨的凉意,让她清楚地意识到,她背后的衣服已被扯裂开来,大片雪白的肌肤被曝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让她不由自主地一阵轻颤!
路致雅却似乎是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手,慌忙松开了她的衣服,一迭连声地内疚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只是想叫住你,没想到会
说着,又是一个不是故意的,长指勾住苏乔已经破损的衣料,再次嗤啦的一声,苏乔背后裂开的衣料缝隙就更大了,几乎整个背部都被迫战战兢兢地曝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苏乔冷不丁惨遭无妄之灾,又被闻声而来的众人像看猴子一样地围观着,只觉得难堪至极!
顾不得细想路致雅的道歉到底有几分真心,她反手背到身后,徒劳地想要遮挡住裸,露的春光,便要苍促而逃
胸透室的门却在此时被推了开来,身穿白衣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沈翊帆的家属在哪里?
苏乔的脚步本能地滞了一下。
下一秒,忽然又意识到什么,她苍白着小脸,晦涩地拧开了小脸:对上一面雪白冰冷的墙,在昏淡的视线里却格外地曜亮,照进她心底满满的荒芜!
路致雅鄙薄的唇角几不可闻地溢出一抹了然的冷笑,富态雍容的身躯越过她,迳直来到医生的面前,医生,我是沈翊帆的母亲。
医生当即就沉下了脸色,你是怎么做母亲的?你儿子的酗酒行为至少有半个月以上,胃都已经被灼穿了一个洞,你怎么还放纵他继续摄入大量过度酒精?!
尽快去缴费,明天安排手术,再晚点你儿子的胃就要报废了!
路致雅人前优雅的脸孔又是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回眸,狠狠地瞪了一眼被众人堵住去路、被迫伫在长廊里的苏乔:
面对众人的围观非议与指指点点,苏乔已是满身的狼狈不堪,囧迫地一再试图攥住身后破碎的衣料,以阻挡众人的目光,却怎么阻挡不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冷嘲热讽:
这女的衣服怎么被人撕坏了?不会是勾引别人的老公,被正室找上门来算账的吧?
不好说。这脸蛋倒是长得真漂亮,要真勾起男人来,肯定一勾一个准!不然正室也不能气得对她下这种狠手!
看她年纪轻轻的,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不要脸的货色!简直是丢人现眼,活该被打死!
胸透室门口,路致雅满意地听到一片羞辱谴责苏乔的舆论,收回落在苏乔身上的冷厉目光,便要进入胸透室去看沈翊帆
护士却已经推着轮椅上的沈翊帆要出去,路致雅微微蹙眉,却是巍然不动地堵住了门口,你先出去,等一下我再推他回病房。
可是,沈翊帆明明听见了乔乔的哭叫声,听见了她委屈而无助的呼唤,让一下,麻烦你们让我出去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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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郁躁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逼近母亲身前,被包裹得漏出两只眼睛的头和脸挣扎着往外间探出去
一眼便看见了,被困在人群中被扯破了衣物的苏乔,正无声地流着泪,徒劳地揪着后衣领试图遮挡自己裸露的后背。
那梨花带泪又窘迫又伤心的模样,刺得沈翊帆心脏一阵阵地绞痛!
低吼一声,他猛地奋力推开挡在门口的母亲,就要冲出去将心爱的女孩拥入怀里紧紧地保护
拥挤的人群中,却见一人强势拨开人潮,毫不犹豫地脱下身上那件被熨烫得笔挺工整的墨绿色军装,迅速地覆上了她光,裸的后背。
修长的双臂一个有力的掳起她纤细的身躯,已稳稳地将她圈在怀里。
十足强大而霸道的保护姿势,动作却是无比的温柔。
一手轻搂着女孩纤柔的腰,支撑着她不住颤抖的身躯,一手轻拍着她僵硬的后背,沈翊骁又微微低头,将温热的唇轻轻地烙在女孩冰冷的发丝上,不怕,没事了告诉我,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我替你出气,嗯?
他低喑醇厚的嗓音如此温柔似水地说着,凌厉如鹰隼般的墨眸却是森冷地,在路致雅那一张看似无辜而雍容华贵的脸上狠狠剜过!
伫在胸透室门口的路致雅莫名打了一个寒噤:
她从来没有见过沈翊骁这样可怕的样子,即便是他母亲忌日当天,她却故意牵绊着沈仲华缺席了祭拜仪式,他也没有用这种噬骨蚀心的骇人目光来看过她!
可是,现在,她很担心,会不会只要苏乔说出她的一个不字,沈翊骁就会把她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