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的年纪,荒唐的事情。
那时候的我没有什么灵魂,有也是堕落的。穷、低贱,为了活着为了钱,甚至为了二狗哥所谓的男人尊严,于是就面对了贞姐。
这个身材火爆的女老板,不过三十岁左右,显得很年轻,手法很纯熟。她的眼睛会说话,看着你,能点燃你的火焰,让你浑身热血沸腾。
她的手柔软、滑腻,漂亮。她的声音娇作,充满了诱惑。
我大口的呼吸,躺在那里,闭着眼睛。我说我抗拒、我羞涩,那是扯淡。那时的自己就像是一桶炸药,被点燃烧了,爆炸得不可收拾。
我堕落在一个堕落的世界里,一切与品质无关。我觉得自己像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她只是跪在我面前的奴仆,有一种极度优越感在心底,让人的尊严感爆到顶峰。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贞姐手臂累得酸了,我赢了。可她不认输,说就没见过我这样的人,居然让她失败了。
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说要不一会儿去大姐家里坐会儿吧?
我看她那表情,心里突突一跳,懂她是什么意思。可那时候我已经感觉有些恶心了,混在这种场子里的女人,干净不了,我才不要和她去家里。
我马上起身,迅速去拉开门,外面任二狗坐在过道里抽烟,一见我便兴奋地跳起来,朝我扑来:“哈哈!冬子,够厉害,哥哥没看错你啊,赢了吧?”
公交车上被三个老头强
我被他搂了个结结实实,这家伙兴奋得没边际了,居然狠亲了一下我的脸,更让我恶心不已,赶紧推开他。
任二狗嘿嘿一笑,马上走进包房里,得瑟的说贞姐,我这老弟不错吧,这一回我赢了,你可说好的,一千六。
贞姐呵呵一笑,看了我一眼,让我把门关上,在外面等一会儿。
我不知道他们在里面会发生什么,只能在外面过道的小椅子上坐着等。间或还有两个漂亮的女人过来,问我去不去玩,很轻佻的那种,我都摇头拒绝了,连话也不想说。
没一会儿,任二狗还在里面没出来,贞姐倒是出来了。
贞姐看着我,风情一笑,让我有些尴尬,便一甩头发,转身离开了。
我见任二狗没出来,便进包间去了。他坐在沙发上抽烟,冲我嘿嘿一笑,招我坐下来,将桌子上一叠红票子递给我,说:“冬子,给咱爷们儿长脸了。这里是一千块,你拿着,可要藏好了,别再让人给抢了去。”
我有些发懵,不应该是分我八百吗,怎么变一千了?
他一拍我肩膀,邪笑说:“贞姐大方,给你加了两百的小费,夸你是好样的呢!”
“小费?那我不是……”我听得惊讶,突然就有一种羞辱感产生。我感觉自己就像长庆镇上发廊里的女人,只不过我是公鸡。
任二狗接过我的话说:“你是爷啊!牛比屌屌的爷哎!贞姐给我说,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抽时间到她家去休息一晚上,她给你一千。”
我听得傻了,一千啊!而任二狗呢,居然做起了皮条生意。
可我一想,咱还没真正第一次呢,像贞姐这样的女人,还是算了吧!于是,我摇了摇头,说:“二狗哥,我不去,脏。”
他眼睛一鼓,有些恨气一样,说:“你娃到底是嫩了点,懂个啥呢?像贞姐这样诱人的女人,你别嫌弃,人家那天晚上有个老板给五万,她还不同意呢。你又有好事,她还倒贴,你居然高傲起来了?”
天啊,给五万?那个老板一定是疯了!贞姐不答应,她也是疯了吗?那时2005年,五万不少了,特别对我这样的穷鬼来说,一千都是巨款了。
我说:“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他哈哈一笑,说你滚哦,我要是能去,还能在这里坐着啊,反正你要去不去哈,我把话带到就行了,一千块钱不少啊,够咱打好久的散工了,你呢,有资本不挣钱,这年头人家只能当你是傻子了。
我还是摇摇头,说也不能这样挣钱吧?那和鸡有什么区别?长庆镇上的那些女人,哪一个是让别人瞧得起的?
他说你懂个球哟,瞧得起有个屁用,包包里没钱,谁瞧得起咱啊?
正说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推门进来了。任二狗嘿嘿一笑,一指她,对我说:你看,她这不是也干净漂亮的么?冬子,你要不要,给你也叫一个来?
火车上的污污
我连忙摇头,起身就出去了。任二狗爱好这一口,我可不想当观众。
那女人还笑话我,说我真是来这地方的正经坏男人,然后过去和任二狗那个邋遢家伙抱一起了。
我在外面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任二狗才一脸红润的出来的,显得精神很好。这家伙,居然在包间里面把头发洗了,好像还洗了个澡。
我们打道回府,他在路上还告诉我,花了四百块,真爽。这听得我真是替他心疼钱,四百块就那么没了。唉,也管不着他,他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我们没有回工地,而是回任二狗在顺河区的家。那里是原来果城最老的城区,人多,脏乱差,在嘉陵江边上。他家老民房,在二楼,三室两厅,两室租出去的。楼下就是一家按摩店,也做那种生意的。店子里没有哪一个女人没被他照顾过生意,他说叫上来到他的房间里,安全得很。
到了他家后,夜都有点深了,两家租户都睡着了。任二狗进他房间睡,我不跟他睡的,睡客厅的破沙发上就行了。以前我跟他睡过一次,这家伙半夜抱着我,从后面顶我,搞得我不好意思,还是出来睡了沙发。
我躺在沙发上,想了想,把书包打开,将一千块取一百出来放身上,剩下的九百都放进书包底的暗袋里,和手机放在一起。我还拿起手机看看有没有可心姐的信息,可是没有,心里有些失落。
放起手机,想想邱素波说过的关于可心姐的话,想想开宝马的杨恒,我很想念可心姐,却有些心痛。七年了,她到底是怎么了,刘叔呢,我一无所知。
周六周日正常上班,在工地上干着,晚上都加班到十二点。算下来有120块钱,不多,但我觉得挣得干净,能支撑我生活一周时间了。除去两天生活费,我身上有1100块了。
我打工修的房子占地很大,圈了很大一片地。任二狗都说,这人家不是修来住的,而是圈地,听说那地方以后要修嘉陵江二桥,政府拆迁赔款会很吓人的,这种人,往往都是关系户才能拿到宅基地,以后能很快办到房产证。
我其实都有点不相信,那地方很偏僻,离河滩不远,而且周围都是城郊村庄,怎么可能修桥啊,让两岸的平民来往吗?
不过,任二狗也对我说,听消息说,果城到成都的成果高速路在开始规划了,长庆镇那边会搞成一个大车站,高速路入口很可能就是我家宅基地那一片。他说,我坚持在那个家里是对的,只要一拆迁,我就能成为拆二代,分不少钱呢,以后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这个听起来很美好,让我心里充满了希望。他还问我有钱了请他去玩不,我笑笑,说可以的。他哈哈一笑,兴奋得很,说要去果城最好的凤垭山大酒店找外国的,过过瘾。
火车上的污污
周日晚上最后加班完了,任二狗就找工头帮我要了工资。我们上了他的摩托车,正准备回他家时,一辆白色的宝马车驶进了工地。
我一看那车,顿时一惊,是杨恒的。难道这里的房子是他家修的吗?那他家……背景可真牛。
想想可心姐,我心里往下沉,在摩托车上低下了头,不想与杨恒照面。可谁知他眼神好,居然看到了我,一停车,摇下车窗道:“哎,夏冬,你在我家工地干什么?还打散工吗?丢人不?心妹给你的钱呢?你就用光了?”
我脸上一阵阵发热,无法面对他那犀利的目光。任二狗倒是嘿嘿一笑,说:“哦哦哦,原来是少东家啊,咱这……”
杨恒脸色微冷,对任二狗说:“你别说话,我没时间跟你扯,到一边呆着等着。夏冬,下车来,我有话跟你说!”
任二狗很尴尬地笑了笑,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只得低着头,下了摩托车,到杨恒驾驶室窗外。也正好,我还是想把一些事情给他讲一讲的,看他怎么办?
我刚过去,杨恒还是那张冷脸,说:“夏冬,我说你什么好呢?要干净,要抬头做人,结果你干净成这样,低头跟狗一样,还跟农民工混在一起,像什么话?”
富家子弟,家里一大片新建待拆赔款的房子,鲜衣宝马,他不再是当着可心姐面时的印象好青年,而是如此看不起人了。
我低头站在那里,咬了咬牙,还是把前后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自然也提到了可心姐家房子的事情。
杨恒听得脸色都没变一下,冷淡叭叭的样子,倒不时点了点头。
听完后,他多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道:“嗯,你还算是有点脾气和头脑的人。既然邱素波的问题解决了,那也好,不用我操心了。下周五,你给我穿干净一点,我带你回一趟长庆镇。”
我不禁心里一喜,说:“恒哥,你要帮着收拾杨家么?”
他说:“不用你考虑这些。不过,说好听点你是有骨气,不怕打,说不好听点你是贱、傻逼,为什么不离开那个家?不怕他们整死你?”
我说:“他们不会整死我的,只是以整我为乐。我要是一个月不回去,他们就要以失踪为名,销掉我的户口。那里是我的家,我爸立了大功受的奖励修的房子,不能让他们白占了。听说成果高速公路要修了,我家是重点拆迁区域,我更要坚持在那个家里。”
杨恒抿着嘴,点头哦了声,说:“这倒真是有点骨气。这样吧,你暂时也别回去了,找个干净的地方住下来。这钱先拿着,买点好一点的衣服先穿上。”
说着,他从副驾驶上拿了个皮包,数了一千递给我。
我想着包里还有钱,便道:“恒哥,不用了,我身上还有钱。”
说实话,我不想要他的钱,伤自尊。
公交车上被三个老头强
他瞪我一眼,钱一送:“赶紧给我拿着,这是心妹给你预备的。”
听到这话,我才把钱拿在手里。虽然感觉可心姐对我好,但总觉得不是滋味儿,我老拿她的钱啊,我应该自己挣!
杨恒又说:“其他的事情,等我带你去长庆镇之后再说。这种工作,以后不可以干了,要不然不管你了。”
我只得答应了下来,虽然是对他印象不好,但他毕竟也是来为我撑腰的。
他问我有地方住吗?我说暂时没有。
他想了想,问我有陈可以的电话吧?我说有。
他让我联系陈可以,说他会为我安排住处的,也说以后各自好好学习,别出来上班了,可心姐会管我的一切。
可我不知是抽了哪门子疯,说:“恒哥,我谢谢可心姐这么多年还记得我。但我是个男人,我应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不能总靠可心姐。”
他鼻子冷嗤了一声,有些蔑视的样子,说:“随便你吧,反正你不能再干这样的活了。下次见你,还脏兮兮的,我真不管你了。你的心思,我会转达心妹的,想做男人是吧,她也许会给你机会的。就这样,我看看施工进度去,你走吧,记得联系陈可以。”
然后,他开着车,转工地后面去了。
我则回到任二狗那边,他挺高兴的,一边启动摩托,带我往前走,问我这个宝马少东家是不是就是可心姐那个男朋友,说什么了?
我心里有点难受,但还是把和杨恒的对话重复了一下。
任二狗听得呵呵一笑,说:“这挺好的啊冬子,他虽然看不起我们这些农民工,但看在刘可心的份儿上,要给你撑起来呢!至少,他的来头很大,不会让你以后在那个家里再受多大的气呢!”
我冒了句:“二狗哥,其实我很不想求靠他。”
他居然回头瞪了我一眼,说:“你娃是傻呀?还真爱上刘可心了不是?别有这样的心思,那是个大美女,对你可能也是小时候的情谊,还大你五岁,她同情你来着。这年头现实得很呢,谁不爱钱啊?你不爱钱,能去跟贞老板赌撸?赶紧打消这种恋爱的念头,你也还小。不过,二狗哥说个实话哈,你长得也普通,比那杨恒差了不是一个档次,配起刘可心估计也差远了呢,莫生气哈!我也想不通,你给我说你爸长得像陈道明,你妈很像老版神仙姐姐李若彤,可生出你个小子怎么就长歪了呢?除了个子大,壮实,一点气质也没有,更不用说帅了。”
我点点头,没说话,无奈地笑了笑。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我知道我哪配得上可心姐呢,只是有些无奈和心痛。
任二狗又说:“冬子,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求不来。男人最重要的是啥?是本事,是地位,是背景,是钱,有这些就是人上人,没这些东西,在这个社会上就没什么卵用。你还小,好好奋斗吧,总有一天你也能开上好车,美女随便弄,爽得要升天。我都想好了,等我那一片拆迁了,老子有钱了,就特么去风垭山大酒店,包七个八个外国婆娘……”
火车上的污污
他一说邪事就兴奋,啪啪地说个不停,我都习惯了,也没心思听下去。但我知道他的话有道理,男人是要奋斗的,可我应该如何才叫奋斗?就只是读个书吗?很茫然……
车子到了任二狗家那边的时候,他感叹地说他那里脏,就不让我去住了,叫我联系陈可以。
我心里有些排斥,说不用去求陈可以了,就去他家住,可能以后和他一起干活的机会也没有了。
任二狗很欣慰地笑了笑,拍拍我肩膀,说你小子还一股倔驴性,真不想求靠杨恒太多。
结果,他说送我去大北街那边一家不错的的欣月宾馆,离得不远,是他一个朋友开的,有他去,价钱能便宜一点,六十一晚上,还有空调、浴缸。
我觉得路不是很远,说不用了,我自己走过去就行。我也想着以后和他共事机会不多了,他也照顾我两年多了,便说请他去吃点东西。
任二狗也同意了,带着我往大北街那边去。大北街外面是嘉陵江老大桥头,也是出名的烧烤夜市。
到了夜市,我们吃了一阵烧烤,还喝了泡酒。烧烤摊主自己泡的酒,挺好喝的。我也不是第一次喝酒,以前跟任二狗一起干活,也喝过的,酒量还挺大的。甚至,任二狗还教我抽烟。
跟着任二狗,我养活了自己,也学到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包括抽烟喝酒、那种知识、上网,似乎连学费也没交过。
那晚上,我给任二狗买了一条十块一包的黑骄子烟,也算是表示谢意,他倒没推辞,接过去打开,我们一起抽。
到最后,我们一人搞了有近八两酒,我有些微醉,任二狗醉得说话舌头都打不直,他还是强行结了帐,花掉了一百来块钱呢!他说用摩托车送我去宾馆。我说我知道欣月宾馆,离那里不是很远,不用送,走路就过去了。
的确离宾馆不到一百米,老远都能看到宾馆的招牌,有五层楼呢,看起来挺气派。任二狗也没坚持,让我到了那边,直接报他的名字,可以优惠的。他还说,他就抓紧时间回去,楼下按摩室还没关门,可以叫上楼开一火。这个色鬼工友头子,就这样呢!
看着他走了,我才甩了烟头,朝欣月宾馆走去。泡酒好喝,但后劲实在大,但我还算走得稳。
不过,到了宾馆去的时候,人家说没有房间了。我想想,也就不用报任二狗的大名了,不用麻烦了,便出来,在大北街上继续走,前面还有好几家宾馆的。
走了一会儿,尿急,我进边的公厕去。酒劲很大了,我都是扶墙解决问题的。正撒着,突然眼前一黑,有人用黑布口袋套住了我的头。
我一惊慌,刚想伸手摘口袋挣扎,脑后挨了一棒子,一下子晕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醒来时,后脑胀疼疼的,酒劲正上头,晕得天旋地转一样。闻到了淡淡的清香,有些愕然,因为是个女子正背着我,在黑暗的楼梯上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