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历史老师，到我们班教课时刚刚大学毕业，而我17岁。他穿格子衬衣声情并茂地讲述历史故事。我不懂爱情，但我看到他时会脸红，想起他时会心跳，开心难过时会想有他陪在身边。
那晚月色很好，他的房间没有亮灯，但窗户上两个拥抱在一起的影子分外清楚。他们在亲吻，很久很久。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情人的亲热。我很想哭，很难受，我希望那个被他拥在怀里的女孩是我。那个女孩也是学校的老师，但是很快，她嫁给了校长的儿子。他照常来上课，照常声情并茂，但他眼睛里满是血丝，握书的手微微颤抖。我什么也听不进去，我只想跑上去，拥抱他，安慰他。
还是扛过来了，我顺利毕业。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晚上，我换上漂亮的裙子去找他。他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回老家，我抱住他，吻了他。在他空荡荡的席子上，我慢慢脱下我的裙子。但他猛然清醒过来，摁住我的肩膀，说，我喜欢你，但这不可以，会伤害你。他的呼吸笼罩着我，我眩晕过去。他迅速离开，脚步在楼梯间里咚咚作响。
上大学，谈恋爱，和男朋友拥抱亲吻都很自然，但我始终抗拒进一步的亲密，那个时刻，我只想要他。我们从未联系，但他仍然是堵塞在我胸口的石头，让我无法呼吸却又无力移开。
再次遇见他是我毕业工作的第一个冬天，出差到一个江边小城。他已全然是个魅力四射的男人。我已不再爱他，再没有和他结婚生孩子朝夕相对的欲望，但我想要他，想把我的第一次给他，为此我特意保留到现在。
他的窗户临江，冷风一阵阵吹来，我躺在他的怀里，浑身滚烫。我说不出话，发不出声，时间静止，世界消失。他进入我的身体，堵塞在我胸口上的石头骤然消失，我快意呼吸，畅通无比。我一直都没有痛没有哭，他一直都温柔细致没有说话。我想，他一定懂得我。
那一夜过后，我们也没有联系。我们只有一夜，但那不是一夜情，它只是让我累积六年的青春爱恋，在一瞬间喷薄而出。而我的青春也随着那一夜的完成，一去不复返。好幸运，我的青春，终结得如此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