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李明睿朝我一笑,「原来妳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妳不会记得我的名字呢。」
而我还处于震惊状态,尚未回神。
「啊,对了,这是妳的东西。」他挥了挥手上拿着的那张纸,解释道:「妳昨天好像放在妳姊那,她现在正巧有学生会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就託我转交了。」
「⋯⋯」我镇静再镇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为什幺姊姊她⋯⋯知道我认识你?还有为什幺你知道我不擅长记别人的名字?」
随后我定神一看,「我的考卷!」天啊!是昨天七十一分那张小考!考差还被别人看见,丢脸,太丢脸了啊⋯⋯我面色潮红,连忙上前把考卷夺走。
「若宁学妹啊,」他玩味的笑,「妳也不用这幺紧张啦!其实妳考的很好了,想当初,我这单元、喔好像是这个科目,永远没有及格过。」
他挑眉,而我再次开启了吃惊模式。姊、姊姊她成绩好到不像话,所以我一直以为跟她要好的人,成绩都不会太差,可是,李明睿却说他没有及格过⋯⋯
「学妹啊,妳表情很伤人喔。」李明睿半开玩笑的说着,「我跟若怡算是青梅竹马了吧!从国小同班到现在,而且,她也不是会以成绩当作交友的评断标準的人。」
青、青梅竹马?我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我也有去过妳们家一两次,只是阿姨好像不是很欢迎我就是了⋯⋯」这就是为什幺我会这幺诧异。以母亲的性格,她应该会对她心目中的「差等生」心生嫌隙的。
「那、那为什幺我没看过你?」
「好像我去的那两次,正巧妳都去补习了吧?」他有些不确定的说,「其实是若怡的猜测啦!我昨天跟她聊到这件事,她还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我。」
「喔⋯⋯」是有这个可能。
「至于记名字这件事,也是若怡告诉我的。」他搔了搔头,「我们还蛮要好的,有时候她有什幺困扰也都会跟我说。」
「原来吗⋯⋯」
「是啊!」李明睿笑的很开心,或许是因为提到姊姊吧?「若怡人很好也很善良,她不是那种恃宠而骄的公主病患者,反而很温柔很善解人意。」
「嗯。」我知道。当然知道。
「所以啊,她的体贴也很理所当然的展现妳身上。」他说。
想起昨晚姊姊的教学,我颔首。
「既然妳明白,那就不要再怪妳姊给妳的压力了吧。那不是妳姊的错,柯若宁。」
而我错愕的望向他,一方面讶异他突如其来的话语,另一方面下意识的想反驳:「我知道那不是她的问题,可是、可是⋯⋯」
我就是下意识的会认为是因为姊姊「太优秀」,才让我压力倍增。
从小到大,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姊姊身上,而我不过是顺带。
我知道,我知道,注视谁是他们的选择,跟姊姊无关,她只是做到了大家期盼她做到的事,所以大家对她的呼声跟关注也就越来越高。
也连带的嫌弃起没有她厉害的我。而嫌弃的同时,也夹杂着别人希望我跟她一样完美的期盼,于是我拚了命的追赶,心底却总有一股声音不断的告诉自己:「妳就是追不上」。
那不是她的问题,是我自己的心态没有调整好。但我总是默默地嫉妒起姊姊的完美,然后偷偷怪罪到她身上。
咬唇,我忍住委屈及愧疚的泪水。
李明睿看了看我的反应,垂眸像在思考什幺。再抬头,我便撞进了他带有莫名的疼惜的眸⋯⋯
疼惜,谁呢?
在我愣住的片刻,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张纸跟一支笔,在上头写下了由英文和数字组合成的一串字,「喏,这给妳。」
我接过,不明究理的看着李明睿。
「这是我的Line,妳有任何事都可以密我。」他眸底的疼惜更盛,莫名的吸引了我的注意,「有些问题跟烦恼不太适合告诉若怡,她心情可能也会受到波折。那幺,如果妳遇到一些问题,就告诉我吧!我在呢。」
怔然,我瞄了眼手上的白色小纸条,瞬间心跳慢了拍。回过神来,勾起笑,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攒紧那张小纸条,「好,谢谢你,学长。」
「别那幺生疏,叫我名字就行!」他转身不忘再丢了一句话给我,「不过如果有课业方面的问题,还是记得问妳姊哈!我怕妳问我会越考越糟——」
而我的回应是拿出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连上网,加了好友,传了个吐舌头的贴图给他。
李明睿给了我邻家大哥哥的感觉。
温暖、亲切⋯⋯像冬天的阳光一样,彷彿可以融化冰霜。想起他的那句「我在呢」,我唇角牵起一丝微笑却不自觉。
那时心跳的异常被我归类于:很久没有人给我一个明确的、可以让我歇息的港湾,所以我很快的便将它抛之脑后。
就像没有人发现,连我自己都没察觉的情绪变化,我回到座位,很自然而然的回应了尤佳霓兴致勃勃的提问。
「他是谁!柯若宁,妳老实说,勾搭上颜祈之后,又是谁入了妳的眼,哼?」尤佳霓很自来熟的问起八卦。
「我才没有勾搭颜祈!」虽然知道她是开玩笑,但我还是意思意思的反驳了一下,「那个学长,是我姊的青梅竹马啦!帮我姊拿东西给我的。」
「既然能让他帮全校公认的女神跑腿⋯⋯哼哼,他们的感情一定不错吧!」
「他们认识了⋯⋯至少五年有了吧!友谊深厚那是自然。」
「柯若宁,妳确定他们只是『友谊』?」她挑眉。
而我笑着推开她越来越接近的脸庞,应答:「哎呀,别再八卦了,没看到颜祈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跟妳吗?」
「喔——?」
笑闹间,我不知不觉的就把昨晚延续的坏心情丢掉了。
徒留颜祈一个人若有所思,却不让我跟尤佳霓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