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莫名其妙变小三
「娘,为什幺鸟儿会飞?」平儿伸着两条短短的腿,坐在草地上指着天空里呈「V」字飞过的雁群好奇地问道。
「因为牠们有翅膀。」我倚在软榻上,边沐浴着午后温暖的阳光边拿了一本话本读着。
「那人为什幺不会飞?」
「因为人没有翅膀。」
「人为什幺没有翅膀?」
我皱起眉头。我正看到「少爷和ㄚ鬟私通被老爷撞见,老爷哀痛万分地说他们其实是同父异母兄妹」的精彩之处,这小屁孩一个问题接着一个地问,害我都没办法专心读下去,偏偏我又不能不理他,谁叫他是我儿子。
唉,他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绝对不是遗传自她老妈,也就是我本人。我在做学问方面一向追求「不求甚解」的路线,郑板桥不是也有句话叫作「难得糊涂」吗?这世界是那幺地複杂,我们想要把每件事都搞懂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既然如此,何必给自己製造麻烦呢?那些就算不知道也不会死的问题,就让它随风而逝吧!譬如,人为什幺没有翅膀。
「因为上帝造人时,忘记帮人造翅膀。」我随口回答,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话本上。啥啦!这ㄚ鬟听完居然直接给我昏倒?按常理来说不是应该先说句「你……你……你……居然是我哥」再昏倒吗?
「谁是上帝?」
「创造万物的人。」我咬着指甲,又翻了一页。什幺?少爷居然直接走人了?那ㄚ鬟……呃不是,是他妹该怎幺办?前几页明明还写两人爱得死去活来呀!
「那他为什幺不给人造翅膀?」我儿子,凤平小朋友很有追根究柢的精神。
我不语,等着他被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再这幺下去真的会没完没了,最好就此打住。
「为什幺为什幺为什幺?」
妈的!老娘最讨厌老爱问「为什幺」的屁孩!这烦人的小孩到底是谁生的?
「我又不是上帝,我怎幺知道祂为什幺不给人造翅膀?」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尽量温柔地回答。我等着他继续问我「为什幺妳不知道上帝为什幺不给人造翅膀」,然而他却没有接着问话。
我欣喜地睁开眼睛,正想称讚他懂得察言观色,却发现我那三岁的儿子正以鄙夷地眼光望着我。
「孩儿每次问爹爹问题时,爹爹总回答得出来,但是娘……」
好样的,现在是在变相骂你娘笨吗?
我揉了揉他的头髮,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你去问你爹『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要是他还答得出来,我就跟你姓!」
「可是娘跟我姓不就等于跟爹爹姓?冠夫姓娘又不吃亏……」
我瞪着他那张「潜力无穷」的精緻小脸,儘管他的神情极为认真,此刻在我看来却是无比欠揍。
如果说凤湘翊是妖孽,那凤平就是混世大魔王。
我这大魔王儿子似乎还没察觉他老娘现在的心情不是很美丽,又「语重心长」地接着说:「爹爹那幺聪明,娘也不能太差,否则爹爹就会被其他女人抢走。孩儿前几日还看到住隔壁的黄姨送给爹爹一条好漂亮的绣帕呢!」
「绣帕啊……」我咬牙切齿地覆述一次。连平儿都见过那绣帕,我却压根儿不晓得这件事,看来某人倒把那东西藏得挺隐密嘛!
「爹爹!」
正是说曹操曹操到,我顺着平儿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凤湘翊正提着一只鸡走进院子。他将被绳子綑绑住的乌鸡放在地上,弯下身抱起平儿。「平儿,爹说过多少次不要坐在地上!草地溼气重,很容易染上风寒的。」他转头看向躺在软榻上一副悠哉样的我,略皱起眉头。「漪儿,妳也不说说他!」
这小子连呛他亲娘都会了,我才不相信他会弱到仅是坐在地上就感冒!我合起话本,站起身慢悠悠地整理衣裙上的皱褶,一边淡淡地回道:「他老爱坐在地上,我有什幺办法?要是染了一次风寒记取教训,以后应该就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刚才发生什幺事了?你娘今日心情似乎不好?」凤湘翊压低声音,低下头疑惑地问着他儿子。
「不知道。可能是那个叫作『大姨妈』的来找娘了……」平儿也有模有样地压着喉咙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商讨什幺国家机密。
「可我记得她都是月底才来葵水的呀……」
我总有一天会被这对父子气到吐血而亡。
「平儿,你的衣袖怎幺裂了一道口子?」凤湘翊突然转开话题,放下平儿仔细翻看着他的衣袖。
「今日和小虎玩躲猫猫时不小心扯破了。」
我走了过去,蹲下身一同盯着他的衣袖看。虽然不明显,但的确是破了一个洞。「你回来时怎幺没跟我说?」
「跟娘说又没用……」平儿小声咕哝着。「每次都是爹爹在补衣服……」
很好,我又被自己的儿子打了一枪。
「漪儿,妳的脸色怎幺不太好看?身体不舒服吗?真的是来葵水了?我今日经过市场时,陈大婶送了我只乌鸡,晚点炖四物鸡汤给妳喝。」他扶我起来,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脸左看右看。「怪了……脸色并不是苍白的,倒还像是铁青……」
我无奈了。把我弄到脸色铁青的两人丝毫搞不清楚状况,我还能怎幺办?
「四物鸡就免了,我比较感兴趣的是隔壁那个叫黄姨还王姨的送你的绣帕,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一睹为快呢?」我朝他扬起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他怔了怔,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平儿。哼!做了错事竟然还敢怪你儿子大嘴巴?
「孩子是天真无辜的,少牵拖平儿!」我瞇起眼说着,完全忘了不久前「天真无辜」的平儿还被我认定为混世大魔王。
「我没有收下绣帕,我是说真的。」他哭笑不得地叹了一口气。「不过是黄姑娘拿着她绣到一半的帕子请教我针脚该如何收得漂亮罢了。」
我拧起眉朝平儿射出询问的一瞥,他却心虚地扭过头,开始撇清责任。「其实当时天色有些昏暗,孩儿并没有看得很真切……」
混帐东西,害我误会你爹了!
我瞬间失了气势,却又拉不下脸道歉,只得气虚地找了藉口转移话题。「总……总之,这种情形你也得避免!那女的一看就知道动机不纯,那幺多人好问干嘛偏偏找你?」
「总不能找娘吧……」平儿一脸正经地吐槽着。我觉得我这个娘被儿子看扁成这样,实在是当得挺失败的。
「是是是~不会有下次了。」凤湘翊彷彿在哄一个闹彆扭小孩般柔声应着。「这样可以了吗?」
我撇撇嘴。「这还差不多。」
「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去吧!」凤湘翊一手牵起平儿,另一手抱起地上那只鸡。
「嗯。」我牵起平儿的另一只手,正要跟着他们一起进屋,却听见平儿慌张无措地喊着:「爹!爹!」
我顿住脚步,缓缓转过头,又看见了和三年前下着初雪那天,一模一样的景象。
凤湘翊在吐血,不停地吐着血。鲜血沿着嘴角滴下,落在纯白无瑕的衣衫上,一滴、两滴,如豔红的玫瑰,一朵接着一朵在雪地里盛放。
视线里,只剩下无止无尽的红,刺目的红,令人窒息的红。
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双腿再也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只能跪倒在跌落在地的凤湘翊身旁,不断撕心裂肺地喊着:「翊!翊──」
「兰漪!兰漪!妳快醒醒!」恍惚间,感觉有个焦急的声音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挣扎了一番,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了眼睛。
月疏桐放大的俊脸,在我面前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
「没事了,没事了。」银铃般的嗓音带着令人心安的柔和。他伸手将我额头上被冷汗浸得湿漉漉的浏海拨至一旁,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里满是心疼与不捨。「又作噩梦了?」
我乖顺地任他梳理着我凌乱的髮丝,将视线停留在窗外那轮静静的满月,目光遥远而空洞。
许久,我缓缓地开了口,声音细弱缥渺,似呓语,似叹息。「至少还能见到他,怎幺能算是噩梦……」
「不过,你怎幺会在这里?」我缓了缓神后,才发现问题的重点,疑惑地转过头看他。现在是三更半夜,他会出现在我的房间是件诡异的事,他知道我「又」在作噩梦更是件诡异的事,我记得我从未和他提起过。
他的神情有些古怪,站起身,缓缓走至窗边,背对着我负手而立。「我的房间里有一面月华镜,透过那面镜子,我随时都能看见妳。几乎每个晚上我都从镜子里看见妳被梦魇缠身,虽然担心,却怕吓着妳不敢过来。今天晚上妳发作得特别厉害,我不放心才来看看妳的情况。」
「你监视我?」我倒抽一口气,不可置信地问。一想到我随时随地、无论做什幺事情都在他的监控之下,全身便一阵恶寒。等等!该不会连我洗澡他都可以从那面镜子看到实况转播吧?老天,希望他不会是那幺变态的人……
「监视……一定要说得那幺难听吗?」他转过身来定定地望着我,因为逆着月光,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一股浓烈的哀伤与苍凉。「妳到月家谷也有一个多月了,这些日子以来,妳成日郁郁寡欢,饭吃得极少,也不怎幺说话,甚至把自己封闭在这个房间里,不让别人靠近。要不是担心妳做傻事,我何必出此下策?妳要当它是监视,便是监视吧。放心,以后不会再这幺做了!」他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我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应该叫住他说些什幺,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只是我总是反射动作般地猜疑他,用尖锐的言语将他推开。
这些日子月疏桐为我做的,已经远超过我能偿还的程度。我欠他太多,既然还不起,至少不能再继续欠下去了。
我揪紧被单,心中有了决定。
「姑娘,您是说要去外面走走吗?」翡翠正如往常般,準备将我吃没几口的早膳撤走,闻言竟顿了动作。
翡翠是月疏桐派来专门服侍我的,原先我以为她不过是个普通ㄚ鬟,后来才得知她竟是月家宗主的左右手,用现代的比喻来说,就像是总裁特助。身为总裁特助,机灵伶俐自然不用说,月疏桐让她来照顾我还有另外两个原因:一是翡翠有武功,必要时可以保护我,二是藉由将宗主最为信任的ㄚ鬟指派给我,让整个月家谷的人都晓得我的重要性如同宗主,不可冒犯。
翡翠服侍我已一个多月,这些日子我几乎都把自己关在这房间内,不与外人接触,也难怪当我突然提出要出去走走时,她会如此惊讶。
「嗯,总得出去透透气,这样对胎儿也好。」我伸手抚了抚隆起还不怎幺明显的肚子,细声说道。我的平儿,对不起!娘因为无法接受你爹的离开,这段时间一直疏忽了你。不要生娘的气好吗?从现在开始,娘会试着为你,为和你爹在这世上仅存的连结,好好过日子……
「奴婢知道了。」她扫了一眼我的腹部,眼中闪过瞬间的不屑,复又神色如常,继续收拾东西。
在月家谷,我怀孕不是秘密。这里的人知道宗主带回来了一个女人,一个有了身孕的女人,却不知道那女人的身分。于是乎,只要是正常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将我想成是月疏桐在外面搞大肚子的女人。在这妻妾成群的古代社会,其实这也没什幺,虽然未婚怀孕是违反礼法之举,但将我纳为妾后再替他生下孩子也不是不行。
问题就出在,月疏桐有个未婚妻,一个从小就注定要成为他正妻的未婚妻。
即便我几乎不怎幺踏出房间,关于这未婚妻的种种我还是从服侍我婢女们的谈话中得知。我三天两头就能听见玉萝姑娘,也就是月疏桐传说中的未婚妻,如何如何貌美,如何如何多才,如何如何温柔贤慧,如何如何善良仁慈……总而言之,就是一个万民拥戴、全身上下从内到外找不出缺点的女人。
相较之下,我根本就是个渣。相貌顶多算是中上,不是那种一眼难忘的倾城绝色,又爱搞孤僻,不喜欢说话也不跟人交际,还很难伺候,整天不知道在搞什幺忧郁,活像家里死了人。以上大概就是从那些婢女们口中无意间听见的关于我的评价。
渣渣一般的我,居然在那玉萝姑娘跟宗主成亲前怀了宗主的孩子,这代表什幺?是我害月疏桐辜负了他们心目中的完美宗主夫人玉萝!我和孩子的存在,就代表着月疏桐对玉萝的背叛,用现代的话来解释,我就是那该死的小三!
所以,莫名其妙成为小三的我,毫不意外地成为玉萝拥护者们眼中的那根刺,而她的拥护者,几乎遍布整个月家谷。也就是说,我如今是全民公敌。
我知道翡翠也是讨厌我的,不过她毕竟是个专业的侍女,在我面前从未展现出不善,仍旧尽心尽力地将我服侍妥贴。即便翡翠值得信赖,月疏桐并没有告诉她实情,因为在我肚子里的是凤湘翊唯一留下的子嗣,要是让有心人知晓,小则我会陷入危险,大则凤凰王朝因而动荡,此事万万不得冒险。
「对了,妳可以教我绾髮吗?」我抬起头问着翡翠。因为没心情梳妆打扮,在月家谷的日子我一直都是披头散髮,现在要走出房间,起码该稍微将自己收拾一下。
打从和凤湘翊换了女儿身起,我始终没学会绾女子的髮式,因为我觉得没必要学。我喜欢让凤湘翊替我绾髮,不是因为他的手艺高超,而是我享受那种亲密的感觉。丈夫帮妻子梳头绾髮虽是件平淡的事,却温馨无比,那是一种生活中的小确幸,即便他只会绾出简陋的髻也无所谓。当然,凤湘翊太过贤慧是造成我肆无忌惮不打算学的主要原因,我以为他能一直替我绾髮,直到我白髮苍苍……
现在,我是该自己学着绾髮了。
在翡翠的指导下,我绾了一个最简单的髮式,并只在脑后插上一根朴实无华的白玉簪,脸上略擦了些水粉掩去连日来的憔悴,整个人看来多少精神了些。我的身上仍是一袭素白衣裙,自凤湘翊走后我便只着白衣,他下葬时我已在月家谷没能参加,这是我最后能怀念他的方式。
自从来到月家谷后,我的行动範围几乎都在目前居住的叫作「玉苑」的院子里,今天算是我第一次好好看看这月疏桐从小生长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法力控制或是天生就是块灵地,月家谷让我感觉像是来到了仙境。按理说这个时节在外面应该是大雪纷飞、四处银白一片,然而这里却是百花盛开、生气蓬勃,连空气中都带着若有似无的花香。行走时可以听见潺潺流水声,不时有几只顽皮的小粉蝶追逐嬉闹着从身旁飞过,鸟儿清脆的啁啾声不绝于耳,总而言之,大概就是一般人想像中桃花源的样子。
如果凤湘翊还活着,他不做皇帝,我也不做什幺漪妃,我想我会选择这个地方隐居,和他还有平儿一家三口在这儿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只可惜,永远只能是如果……
「姑娘,您有想去的地方吗?」翡翠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回,她已经陪我漫无目的地在月家谷晃了快一个时辰,这里的景致纵然很美,但看来看去都是一个样,久了也渐觉乏味。
我略微沉思,然后平静地望向她。「翡翠,可以带我去找月疏桐吗?」
月疏桐的住处很好认,光是看到院子外那一大片玉兰花林,就知道这院落的主人是谁。不像他习惯的鲜豔装束,他住的屋子从外观看起来竟是出奇地朴素,那是间没有经过太多雕琢的木屋,有着最原始自然的气息。在金碧辉煌的宫里住久了,反而觉得这种房子更让人舒适自在。
我一脚才踏进院子门口,还没让侍人通传,月疏桐已出现在眼前。
无语。月疏桐这种探测气场的能力也太强大,要是到了现代,根本不用怕被开罚单,扫描一下哪里躲着警察就好……
「妳总算愿意出来了?」他的桃花眼因为欢欣而变得明亮,脸上挂着如春水般的笑容。现在仔细端详他的样子,才发现他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憔悴,多半是因为我的关係吧……
「在玉苑待了这幺久,有点闷,想要出来透透气。」我对他回以淡淡的微笑。
他收起了笑容,神情转为认真。「兰漪,在我面前不想笑的时候不用笑,没关係的。」
我怔了怔,嘴角勉强勾起的弧度渐渐消失。原来我刚才只是习惯性地微笑,却是皮笑肉不笑。有多久,没有真心地笑过了呢?我都快忘记那是什幺感觉了……
「嗯。」我点了点头,感谢他的体贴。月疏桐,我现在还没办法真诚地对你笑,不,不只是你,对所有人,甚至是我自己都没有办法……谢谢你体谅我。
「妳来找我,让我很意外。」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我看向他身后的木屋。「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当然。」他颔首,转过头对一旁的侍人吩咐道:「重新泡茶送进来。」
进到屋里,我不免俗地像个观光客一样四处打量。这里没有过多繁複的摆饰,但仍旧充满着美感,简约却不单调,素雅却不寒酸,没想到月疏桐做室内设计也很有一套。
「坐吧。」他在一张紫檀木椅上铺了软垫,示意我坐下。
我顺了顺裙襬后坐下,侍女送了茶上来,放下茶盏时还不时朝我看了几眼。
怎幺,原本一直保持低调的小三突然来找你们家当主,以为我要开始对正宫娘娘玉萝宣战了吗?
「妳下去吧。」月疏桐似乎也察觉到了,拧起眉对那侍女冷声道。
「是。」侍女匆忙地退下,估计月疏桐平日很少对下人这样冷酷。
「对不起,似乎因为我让这里的人误会你了。」我皱着眉头,对落坐在对面的月疏桐说道。「其实你可以跟他们解释的,我不想害你和你未婚妻失和。」这话听来似乎有点矫情,但却是我内心所想。不管月疏桐和那叫作玉萝的未婚妻有没有感情,我都不想搀和进去,不想莫名其妙担下破坏姻缘的罪名。
「妳不需要理会那些流言蜚语,我们没必要向他们解释。更何况,玉萝知道妳我是清清白白的。」他顿了顿,有些犹豫地继续说道:「关于玉萝,其实她是……」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我打断他,本想接着说「这是你们的家事,和我无关」,又觉得这幺说太绝情了。最后,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没有立场听你的解释。」
他凝望着我良久,漂亮的桃花眸子中闪过各种情绪。然后,他也叹了口气。「罢了,妳来找我有什幺事吗?」
「关于昨晚的事,我想跟你道歉。」我揪紧裙襬,觉得要开口道歉很彆扭,但又不得不将话说清楚。「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是我太敏感了,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不是我的本意,对不起……」
「也不是一两次,早习惯了。」他苦笑,看得我心里的愧疚感更加强烈。「我只是一时没控制好情绪,妳不用放在心上。」
「好。」我不知道该说些什幺,只能低下头喝茶。
一阵尴尬的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他身上好闻的玉兰花香气不断飘进我的鼻尖,让我原本就混乱的思绪变得更加混乱。
忽地,他低声冒出一句。「这幺久了,妳还是放不下他吗?」
我端着茶盏的手颤了一下,杯子里溢了些茶水出来撒在桌面上,倒映出我死灰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