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抓着书单，身旁的小鬼显然很高兴地跳着舞。天气濛濛雨，明明在两人身上都施了防水咒那小鬼却坚持带着教父送的草绿色小伞出门，还穿着整套的小花雨衣，一路上一直有人转头对他们微笑。
石内卜无奈却渐渐习惯地握住哈利的手，紧紧地，而后者心情愉快地蹦蹦跳跳激起不必要的水花，他的保母出声警告。
「给我听着，哈利，如果你今天再乱跑或是弄坏东西，等一下我们就不去『蜂蜜公爵』了，你听到没有。」
「嘟嘟嘟，锵啦啦……」哈利边哼着前几天在石内卜家听到的音乐，轻快地在狭窄的斜角巷里前进，那男人却一脸凶恶地拉着他走进『华丽与污痕』书店，摊开字条逐项搜寻着上列的书名。
小哈利偏头看着他的保母不甚有效率的寻找。
「喔，小鬼，」石内卜讥嘲地歪着嘴，「没事做的话就帮忙找，虽然你也不认识几个字。」男孩温顺地靠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张纸条好一阵子然后消失在重重的书柜墙，不一会儿，当石内卜好不容易找到清单上的第二本却看那男孩抱着四本书回来，他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
「哈利，你是，怎幺找的？」他对着书名，没错，正确无误，那男孩只是微微迷惑地回望石内卜的脸。
「好吧，你……做得很好。」难得的讚美不太情愿地脱口而出，他敷衍地拍拍男孩的头，而后者只是眨眨眼，踮着脚尖继续阅读石内卜手上的书目。
天气阴沉沉的，雨不停，两人身上却都没有湿。结果清单上超过三分之二的书都是那六岁的孩子找到的。一手抱着沉甸甸的纸袋，一手牵着撑伞的男孩缓缓步行，石内卜不由得暗暗猜疑着哈利是否有过人的认字经验或记忆力。他并不认为哈利真的了解那些语彙的涵义，但也许，在那男孩封闭的小脑袋中那些字母的形状或排列会呈现出不同意义？
回过神，那只柔嫩的小手不停拉着黑色衣角，哈利难得地向上仰望，专注地看着他，石内卜才发现他们停在『伏林‧伏德秋冰淇淋店』门口，那男孩虽然不出声却巴巴地望着他。
「小鬼，」男人邪恶地微笑，「谁说你可以吃那幺多甜食的？冰淇淋和糖果只能选一个，你认为呢？」
「咿咿……！」哈利隐隐露出大受打击的表情，石内卜露出邪恶的微笑。
「快做决定啊，不然两个都吃不到了。」
「呜……」小哈利难以抉择地低鸣着，花雨衣下伸出的小手紧抓着黑色衣角摇摆，「呜呜……」眼看那两汪晶亮的碧潭又可怜兮兮地起了云雾，石内卜很扫兴地蹲下身，「哈利，哈利，看着我。」他轻捏住正焦躁地转动身体的男孩的下巴固定两人相接的视线，「告诉我，你要什幺。」
男孩咬着下唇没有发出声音。
「你想吃冰淇淋吗？」
肯定的点点头。
「那告诉我：a-i-s-krim-」
「啊─依─啊──」忘记接下来的了。哈利扁着嘴呜呜地哭起来，石内卜皱眉，然后发现停在路间的他们吸引了不少行人来来去去的目光，他开始后悔自己挑起哈利的情绪。伸手抬起那张湿润的小脸压低声音，「我们下次再试试看。现在先进去吧，小鬼，就当作是你帮我找书的奖励。」哈利抽抽噎噎地攀住保母石内卜的脖子让男人抱进店内。
「真是不好意思还让你破费……」监护人半是道歉的微笑，一旁呆立的小男孩紧紧抱着满怀包装七彩的糖果饼乾巧克力。石内卜眉毛也不抽动一下地冷冷看着，「不客气，那小鬼今天也帮我很大的忙……」
「哈利今天好吗？有没有什幺特殊情况？」
「嗯，这孩子为什幺不会说话？」
对方沉默了一下，然后弯腰温柔地开口，「哈利，你先回家好吗？天狼星在等你吃饭…嗯，我有点话和赛佛勒斯说，马上回去。」等到那小身影在星光下走远，路平才再度直视那双质问的黑眼睛，「自从詹姆和莉莉死后……那孩子就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有人说这也许是因为他目睹了父母的死亡受到太大惊吓而……封闭自己。」
他沉重地摇摇头，柔顺的褐髮在背后颤动着，「这几年来，哈利甚至不愿用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你也看到了，那孩子的样子……老实说你告诉我哈利哭的时候我很惊讶，我和天狼星从没看过那孩子情绪出现很大的波动，也许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男人用眼神徵询石内卜的意见，后者只是冷淡地别过头，「嗯，我了解了。你快滚吧。」
「不管怎样还是很谢谢你对哈利的照顾，晚安。」
那扇厚实的门板碰地重重掩上。很好的开始？哼，别开玩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