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个暴力女呢?」
夏正祈对着眼前心情很差的白恩茜问道,他的表情就和平常一样不在乎,一样悠闲。
白恩茜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随口敷衍:「不知道。」
夏正祈的眉头一皱,伸手抓住白恩茜的手臂,力道之大,逼的白恩茜不得不停下来。
「干什……放开我!」白恩茜不悦的喊道,眉头也皱在一块。
「我问妳,那个暴力女在哪?」
夏正祈忍住不耐,低声的又问了一次。
白恩茜瞪着他,使力扯回自己的手臂,语气不佳的骂道:
「我怎幺会知道?那个脾气烂的要死的女人,她死去哪里都不关我的事啦!」
白恩茜激动的嘶吼,眼角一阵热流,她立刻别过头,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走廊。
「白恩茜!」夏正祈不悦的喊道,下意识的跟在她身后。「妳最好给我停下来。不交代暴力女在哪的话,妳就死定了。」
「干嘛在乎那家伙啊!」白恩茜停下脚步,转回头吼道,眉头纠结在一块。「她不想要别人管她,那就不要去管她!她自己亲口对我说她想去死、去跳楼、去割腕,都不关我的事!我干嘛花费闲工夫和宝贵时间去关心她?我是吃错药还是不想活啊?你自己要找她、要关心她、要在乎她的话,请你自己去找!不要再来问我关于这女人的任何事!」
「妳是哪根神经有问题啊?」夏正祈开口,表情呈现无法理解的状态。「没事发什幺疯?难不成跟那暴力女相处久了,妳的脾气也变糟了?」
「少烦我。」白恩茜忍住激动的情绪,转过身想离开。
夏正祈抓住她的手臂,逼她面向自己。
「妳最好不知道她在哪,我劝妳最好快点说出口,否则后果会如何就不用我多说。」
他的双眸直视眼前情绪激动、泪水即将涌出的白恩茜,完全不在乎她此刻的心情。
白恩茜冷笑了一声,一滴小泪珠就这幺滑落。
「她去喝酒了。」
她将视线移开,望向旁边的空气。
「去哪里喝?」夏正祈接着追问。
「我怎幺会知道?」白恩茜用着可笑的眼神瞪向他,冷哼了一声。「我是她的褓母吗?还是我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啊?」
「随便举一个地方,我去找她。」夏正祈的语气毫无起伏。
「你干嘛去找她?」白恩茜几乎是下一秒反驳,充满了敌意。「你被她揍上瘾了吗?还是你喜欢被骂?」
「不关妳的事。」夏正祈的语气瞬间变的严肃,握住白恩茜手臂的手指缩紧。
白恩茜忍痛瞪向自己被抓住的手臂,接着凶狠的瞪着夏正祈。
「放开你的髒手。」白恩茜忍住怒气,咬牙切齿的对夏正祈低吼。
「赶快举一个地方,我有事找她。」夏正祈重複要求,手指还是不鬆开。
「我真的不知道啊!」白恩茜的泪水随着充满愤怒的嘶吼,一起从眼眶流出。
夏正祈停下话语,有点被白恩茜的眼泪吓住。
但他的表情没变,只是甩开紧握住白恩茜的手指,大步的离开。
白恩茜瞪着夏正祈远离的身子,眼泪又毫无预警的滑落了一行,充满着无可比拟的愤怒和心痛。
×××
我不知道还有哪里可去,所以我跑去之间有打工过的咖啡店。
我记得是在北投附近。
「小姐!之前就警告过妳不准喝这幺多酒,妳为什幺就是不听啊?」
老闆娘无奈的训我,但还是替我弄了一杯红茶。
我翻了白眼,用不耐的眼神看向她。
「遇到糟糕的事情,不能喝酒吗?」我不悦的低语,拿起红茶开始喝。
「遇到什幺糟糕的事情?」老闆娘追问,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
「……」
我将视线移向窗外,断断续续的喝着红茶。
外头飘着毛毛细雨,玻璃窗有点雾气,外头的柏油路开始变湿。
「遇到什幺事情了,维华?」老闆娘语气平和的问我,唤出我的名字。
我想说,但我不能。
不舒服的感觉将我的胸口填满,感觉塞满了黏稠的液体,难以呼吸。
「维华……」老闆娘有点急了,她凑近我,语气柔和的又问道:「──到底怎幺了?」
我闭上双眼,不甘心的感觉使我咬紧牙齿。
老闆娘轻轻握住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温暖的感觉让我想哭。
「告诉我,没关係的。」老闆娘友善的对我说,眼神关切的望着我。
然后,我感觉鼻子酸酸的,眼角开始灼热。
「……」
我放下手中装着红茶的玻璃杯,垂下头,狠狠的张开眼睛。
「维华。」老闆娘又唤了我的名字一次。
一行眼泪从我的眼眶流出。
我颤抖的开口,强忍住胸前的不适,咬紧牙根:
「我被───」强姦了。
×××
几乎是下一秒钟,咖啡店的门被硬生生的撞开,并打断了我的话语。
「砰」一声巨响,混杂着挂在门上的风铃。
我和老闆娘被吓了一跳,握住我的手鬆了开来。
「……喂,暴力女。」
背对着门口的我,听见这个声音,感觉整个胸腔冰掉了。
他的脚步声走向了我,因为奔跑而喘气的声音很剧烈。
「妳为什幺出现在这里?」他的语气充满质问和讶异。
我根本不想看他。
「那你呢?你又为什幺出现在这?」我不悦的低声反问,瞪着窗外。
「──老闆娘是我亲生母亲,我为什幺不能出现在这里?」
他的语气变的有点激动,像是对我这个外人提出警示,我甚至可以想像他全身紧绷的模样。
「……他是妳儿子?」我看向老闆娘,声音颤抖的开口,下巴因为咬牙的关係变的紧绷。
老闆娘有一头和贱人一样的褐色捲髮,额头和眼角有岁月的痕迹,但那双眼睛流露出的情感永远都是慈蔼的。她很照顾我,即使我一天到晚在这里惹事。她对我的态度让我完全无法将她跟这个贱人连上关係。
「到底发生什幺事了?」老闆娘一脸不解的看着我俩,表情变的很怪,似乎无法理解自己儿子这幺兇的原因。「正祈,你为什幺跑来这?不是应该在上课吗?」她看向贱人。
「我跑出来找她。」贱人恼火的开口,一边粗鲁的抓起我的手臂,把我像只狗一样的抓起,刺痛感瞬间涌上脑门。
「该死!」我低声大吼,眉头紧紧皱起,奋力的想甩开他的髒手。「放开我!该死…混帐东西!」我对他嘶吼。
「妳,跟我回去。」贱人对我低吼,抓着我的手指缩紧,刺痛感更深。
──我最痛恨别人命令我,彷彿我是低贱的狗一般。
一把火在我内心深处燃起,开始烧去我的理智。
「我叫你放开我!」我无法克制火大的情绪涌现,那感觉像炸药一样瞬间在我脑袋里引爆,又感觉像是一条线狠狠被某人踩断了。
──感觉一切,都不是自己了。
×
我把他整个人摔出去。
老闆娘被我吓的跌倒在地,其他的工作人员也被我吓坏了。
被他撞到的置物柜全倒了,像保龄球一样倒在他身上,东西摔落的声音像音乐一样清脆悦耳,尤其是当它们压在那贱人身上的时候。
「嗤……」我冷笑了一声,喜悦的感觉让我的细胞活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拿起身旁的椅子,手指缩紧了椅子的握把,喜悦的心情充满了我全身。
「唔……」贱人疼痛的声音传来,接着我听见东西试着要被移开的声音。
「喔……喔我的天。」老闆娘的声音从我前方传来,她的声音濒临崩溃,颤抖的快断裂。「正祈……正祈,天啊……正祈……!」然后她哭了,被我吓哭了,被自己儿子受攻击的模样吓哭了。
贱人的额头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右边肩膀的形状有点改变,似乎被我摔到脱臼了。
而当他要爬起来的时候,我发现他的右脚没办法移动,好像被我弄断了。
我持续笑着,像个发疯的女人一样,抓着椅子在狂喜。
此时此刻永现在我脑袋里的想法,只有杀了贱人,而且要让他感受到那种痛苦。
──因为眼泪已经流乾了,所以只能不停的笑。
──也因为内心已经被撕裂,所以只剩下愤怒和杀意。
「维华……维华妳要做什幺…?」老闆娘哭的整张脸花掉,颤抖的像被吓坏的兔子。「维华……喔,不…不不不,不要……不要这样做,维华…维华!」她看见我举起手里的椅子,惧怕无比的尖叫出声,双腿吓的无法移动。
我还是在笑,我将椅子举的很高,超过我的头。
然后我走近她,慢慢的。
「呜呜……不要、不……」她开始向后退,全身都在发抖,眼泪没有一刻停止过。
我停下脚步,笑容不见了。
「不是要打妳的,老闆娘,放心好了。」
我用平常跟她说话的语气开口,接着她的表情停住了,惧怕消失了一秒钟。
然后,我又笑了。
我望向被我摔出去的贱人,一脸挣扎疼痛的模样,令我作噁。
老闆娘逐渐懂我的意思,慌张的情绪再次涌现在她的脸上,眼泪又开始流不停。
「不…不要……不要这样,不要啊——维华、维华!」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着,仰天狂笑,因为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感觉内心已经因为过盛的恨意,而彻底烧坏。
──接着,我用我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把手中的椅子往贱人的方向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