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光的照耀下,广大的沙滩敞开一整片白色的空间,与无边际的黑色海洋相连,由视线之中看不见尽头。
智孝穿着简易的淡蓝色T-shirt和深蓝色的牛仔裤,脑后的褐色髮丝被梳理成方便活动的马尾。她无意识的轻抿着唇,望着失去边界的天空与海洋。
RunningMan这次的拍摄来到了海滩,经历了一天的激烈运动应该是扑上床就直接打起呼噜,但不知道因为她今天真的喝太多黑咖啡又或者睡了太久,她竟是睡不太着。
深呼出一口气,智孝轻声哼起无法辨认的旋律,在白色的沙滩坐下,双手向后支撑,她抬头看向一片漆黑的夜空,以点头的方式数起星星。
她想起了今天钟国把她抱起来时的心跳,想起自水中出来后光洙为她披上的外套,想起在热情的嘉宾伸出手时挡在身前的池锡镇,想起同组的哈哈在胜利后奖励的拥抱和摸头,想起在比赛中对自己露出腼腆笑容的Gary。
最后,她想起的,还是在走平衡木时,在镜头拍不到的角度,紧紧牵着她的那只手;当她被阳光直射眼睛而瞇起时,他取下而戴到她头上的那顶帽子;在水中进行任务,和哈哈在互呛的时候,温柔揽住了她的腰的手;在她有些微中暑,还尝试着接下Gary的话语时,挡到她面前接下了笑话,还轻轻拍了拍她的那个身影。
每一次每一次睡不着的夜,她想起的,总是刘在锡的温柔。即便她知道,那个温柔根本不是她专属的。
而且她没有资格也没有机会,独佔这份温柔。
明明是很清楚的事实,但每每想起,还是会觉得左胸口隐隐作疼。
如果她喜欢的,不是他就好了。
她直起身,左手环住曲起的双膝,下巴轻靠在膝上,她伸出食指在白色沙滩上勾画,写下「刘在锡」三个字。
如果她现在写下的是Gary,说不定他们现在就是真正的情侣,也不用因为那个尚未见过面的大嫂而尴尬。
如果她现在写下的是哈哈,或许就能把握当初在彼此间互有好感的时候,在他遇见星之前,在两人在暧昧时。
如果她现在写下的是钟国,那幺在她为他的笑容而动心时就可以再坦然一些,面对自己的感情也可以再主动一些。
如果她现在写下的是光洙,可能在好几次喝醉之后的坦白,都已经让彼此的关係更进一步了。
但是她现在写下的是刘在锡。
没有所谓「假情侣」的机会;
没有所谓「暧昧中」的时候;
没有所谓「可能性」的感情;
没有所谓「合理性」的罪孽。
推翻一切想像还有假设,不论在雨中、在家里、或者此刻在月光的沐浴之下,她想起的每次都是刘在锡。
「刘、在、锡。」一个字、一个字的低声覆诵,彷彿要提醒着自己什幺,又彷彿在无法克制的沉迷于什幺。
人类与其他种生物的最大差别,就在于懂得扼杀慾念,为自己的利益去考量,不论是想要从他人的笑容中获取认同感或者从家人的讚赏里赢取生存价值。
人到底都是自私的动物,这一点责怪不了他人也嘲笑不了其他物种。
那幺,自私的我,现在想要什幺?
智孝将下巴窝进交错的双臂中,双膝曲起,瞇起眼睛尝试望向天空与海洋接触的彼岸。
她渴望那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手,轻触她的额,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以带着独佔欲的姿态揽住她的腰,熟稔而不失温和的梳理她的髮。
她甚至希望可以被他的双臂圈住,能够放心的把全身重量送进他怀里,不要理会游戏的输赢或者镜头的画面。
甚至,他可以聊起她的浏海在额上留下一吻,或者看着彼此的眼睛,呼吸着彼此的气息,放任彼此的慾望亲吻,在耳边呢喃她的名字。
就像刘在锡会对罗静恩做的一样。
想到这里,智孝突然感觉所有灼热的温度一次褪去,余下低温的海风拂过她的髮,在暧昧的低喃中指引她看清现实。
她突然想起,在高中的时候,对一个老师也曾经有这样有些越界的感情。不同的是那位老师不仅没有孩子,甚至尚未婚。亲切的教学风格和不同于同学的成熟稳重夺去不少女学生的目光,也包括宋智孝的。
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她喜欢上老师的事情,毕竟师生之间被认为是不行的,更别提年龄之间的差距。
所以,这种感情跟对刘在锡的一样吗?
回忆起在大学时前往老师婚礼的自己,宋智孝的嘴角露出一声洩气的苦笑,她缓慢的站起身来,望着被星辰点缀其中的夜空伸了个懒腰。
她低声说了什幺,分贝不大的一句话很快便被风吹散,消失在无边际的海洋。
记忆中举起酒杯的自己看着挽着新娘的老师,脑子里似乎还记得毕业时哭的撕心裂肺的自己。智孝笑了笑,迎合着老师的视线张开了唇:
「祝你幸福,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