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涛觉得自己要到极限了。自那之后，伊莲一句话都没开口说过……她每天都坐在床上，一脸茫然的看着前方……拉她出来她也只是找个地方坐下，一样无视任何人。
一个月都过了，克雷斯特汉姆收复计画已经展开……但伊莲却仍然故我。澈涛做什幺她都没反应。
甚至是替她洗澡。她不让别人近身，除了他之外的僕人或是其他的公会成员接近……她就会摀着耳朵尖叫。她唯一会做的就只有这件事跟想大小便时会拉拉澈涛的衣角。
澈涛当然不是没邪念，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但当你的对象像个有智能障碍的孩子时，任他再禽兽也无法做出什幺事情。
何况他被伊莲身上的大小伤痕给震慑了……她的伤几乎满布所有地方，从锁骨一路延伸到脚踝。有的是刀伤、烧伤，还有钝器敲打的痕迹。
那些还是很深的伤，轻微的伤疤转完生就被洗去了……但她身上每一道都是能让一般人丧命得重伤。由此可见她在前线有多幺拼命与……自我毁灭。
她真的是一个战斗狂。他很鸵鸟的拉着伊莲自己的手去擦拭她的身体时，总是会这样想。她就像小说走出来的人物一样，那种满身肌肉、没什幺常识的武斗派。
SMLP是个极自由的公会，他们的会长采虞完全不是个管事的主……因此公会经营与各方协调的重担都落在澈涛身上。身握重权的他想养个女骑领没什幺人有意见……为此他还挺感激大家的。
为了照顾伊莲，他甚至去找了祆沁。他必须改良他的义肢，他无法一直承受这样的疼痛。
「第一次觉得我真的是个残废。」他很气馁，「我连抱她上床都有困难。」
「你现在才发现你少只脚吗？」陪他前来的红梁抱着丽芙，一脸惊骇的，「等等，你？澈涛‧阿马流斯，笃定是下任大巫的超魔导……」他皱着眉头，「你在当那女孩的奴僕吗？」
「我是在照顾她。」澈涛窘迫的，「她只信任我。」
「真的吗？连洗澡都是？」红梁问，「噢……萌萌，你开给他一些化学去势的药吧，在来得及之前……还来得及吗？」
「咯咯咯咯……永久性的阳痿跟半永久性的，该用哪一种呢？」祆沁心情很好的晃着试管里的蓝色药水，「如果你想，我也可以给你一些女性贺尔蒙……」
「谢谢，很好笑。」澈涛气闷的，「说真的，为什幺这义肢会有这个缺点？」他问着，「我以为你说这义肢很完美。」
「当然完美，94.6%的铝跟各式合金，比例上跟神之金属的强度差不多。危急时可以当成武器来用……」祆沁不耐烦的，「你说什幺问题？我的设计是完美无缺的。」
「使用时会痛。」他觉得不太对劲，「你不知道吗？右腿会一直抽痛……很痛的那种。」
「哪可能。」祆沁嗤之以鼻，「搞清楚你在跟谁说话，那义肢可是连修发兹那些憨包都做不出来的完美机械。」
「可是真的会痛。」澈涛不服，「我是认真的，萌萌。」
「幻肢？」祆沁叹了口气，抱起澈涛的义肢放在工作檯上。「你考虑过创伤症候群或是什幺心理压力的因素吗？」
「我受伤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他摇头。
「噢，真高兴你能帮得上忙。」祆沁戴上钢铁面罩；丽芙跳下宅神的怀抱，沿着实验服连爬带攀的爬上祆沁的肩膀。「你们聊你们的，我得拆开来检查。」
「啊，科学总有其极限。」红梁翘着二郎腿，别人做起来很庸俗的动作在他身上总是能转化成魅力与女人味；纵使他是个实实在在的男儿。「你问过阿乾吗？」他话锋一转，「关于你的责任女孩？」
「问过。」他回答，「他说由于牵涉到母神，所以已经是神学的领域……他必须去请教几个神学的耆老。」
「他不是神官吗？」红梁大笑，「他对神学不熟？」
「他不是这幺虔诚。」澈涛也笑了，但很快又凝重起来。「他在前线时负责的业务跟我们……比较不一样。」
「是啊，那就是一堆狗屎。」红梁站起身，拍拍身子，「吶，反正你都能照顾伊莲了，宅妹也顺便吧。」
「你要去哪？」他疑惑，极少有事情能让红梁抛下采虞。
「军部来讯了，要我去指挥红袍女王。」红梁打了个优雅的呵欠，「事关克雷斯特汉姆，寇迪不能做决定。」
「我……」他犹豫了，我该去吗？他转念一想，那伊莲呢？她该怎幺办？他尽可能不刺激她……可话说回来，还有甚幺差别吗？
情况不会变得更糟了。
「你不用去啦。」红梁说，「我们也不是前线……不知道他们在干嘛，寇迪说其他三个师团都已经上路两天了……我们今天早上才收到整军的命令。」
「啊？所以我们是后援吗？」他好奇，「……真诡异。」
「寇迪也觉得不太对，不然他也不会来央我。」红梁边说边看着澈涛，「你该不会在考虑带她去吧？」
被看穿的澈涛有些心虚，「我在想让她回到战场不知道能不能让她状况好些……她现在……」
「就是个废人。」红梁接口。他有很多特质，耐心跟体谅则只展现在对待采虞上面。
澈涛心情複杂的点点头……我还能说什幺呢？他想为伊莲辩驳，却不知道可以辩驳些什幺，她的问题只有她自己可以解决。
你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的。他对自己说：你不可能一辈子养着她……一直帮她洗澡跟打理三餐。
SMLP受针对的地方太多了，不用再多一个。
「那不是你的错。」红梁罕见的拍拍他的肩膀，「你为甚幺爱她？」
「我……」他想了一下，「不知道，我只是希望她开心一点，不要永远都心事重重的。」他一开口，像是什幺关节打通了一样，「从我们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她一直都在担心……担心前线、担心她的部下。我也不知道为什幺我会爱上她……但我……」
他抬头，看着红梁。「我只是希望她可以担心一下自己……偶尔为自己而活。」
「你认真了。」红梁说，「唉……没想到我们家ㄐ囧也长这幺大啰－－」
他看着红梁，觉得有些好笑。他们还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他刚转职巫师，带着几个学弟妹去洛阳城附近刬除米糕顺便熟悉新的魔法。学弟妹不熟练，引来了五六只米糕；他挥手叫大家赶快捏碎蝴蝶翅膀，自己却把唯一的蝴蝶翅膀塞给了一个粗心的学弟。
就是那时候，红梁带着采虞经过，顺手救了他。说救也不正确，他们那时候都刚转职，跟一群米糕战斗的下场就是被唯一没事的采虞拖回洛阳城内的中医诊所躺了好几天。
他们躺在病床上，相视而笑。从那时候起，他就跟这个作风诡异、爱好女装的骑士领主成了莫逆。他们一起度过无数风雨，一起创立了SMLP。
是红梁被徵招，他才加入了红袍女王……也是红梁惊觉采虞不适应他们这样的冒险家生活，他们才去申请把洛阳城变成可以攻打的属城。他跟红梁一直都这样，生死过命的互相支持。
怎幺……有点同志的感觉。他感到一股恶寒，决定不继续想下去。
「你的眼光让我觉得我被性骚扰了。」红梁掏掏耳朵，「别想太多，至少她不讨厌你吧？她要是讨厌你就不会加入我们公会……也不会让你洗澡了。」他带着一丝促狭，「你有趁机偷摸她胸部吗？」
「没有。」他啐了一口，「你不是要去前线吗？快滚。」
「有了女人没兄弟啊。」红梁耸肩，「替我照看宅妹，但她能自己洗澡跟吃饭。就不劳您啦。」他临走前说，「有事用公会频道吧，我会开着。」
「去吧。」澈涛右手放在左胸前，「愿殷格涅护佑你，并照看你武勇的身姿。」
红梁摆摆手，离开实验室。
殷格涅……他想起那个说自己没什幺力量的母神，开始怀疑自己惯用的祝福。她照看我们……却不照顾我们。
「咯咯咯咯……一个萝莉控、一个妹控。」祆沁走了过来。「拿去吧，应该可以了。」澈涛接过轻巧的义肢，缓缓接上自己的右腿。他习惯性的咬牙準备面对接着的疼痛……但没有。
「……不会痛欸。」他惊奇的，「你真他妈是个天才。」
「我的确是。」祆沁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有个螺丝坏了，我居然没有想到那螺丝会断……不过我的设计依然是完美无瑕的。话说回来，你不得不承认全大陆大概只有我能设计出这样无负担又轻盈的系统了……不过对于你们这些智商大概只有超越溜溜猴一些的智人来说大概是无法想像的吧？」
「当然，你最棒了。」澈涛比了个中指，站起身来离开实验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