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一路护着刘备,完全没有遇上什幺厉害对手,轻鬆得很,一方面挂心着祭风坛上的荀练,一方面又觉得应该要相信孔明先生才是。
他这几天气力特好,精神极佳,气血畅通而且呼吸顺畅,运气也是轻鬆,甚至连骑马提枪感觉都差很多,蚀心蛊发作时也没那幺不舒服了。
而且夜夜春梦,这让他感到非常难为情。夜里朦胧,他恍惚之间会嗅到荀练身上的令君香,虽然这有很大一部分跟荀练就睡在旁边有关係,但是更多的是,在梦里,有个白衣女子,脸蛋看得不甚清楚,跨坐在他身上,醒来之后他浑身是汗,有时候还会梦遗,连忙趁着荀练还未醒之时,清洗自己的衣物。
不能再跟荀练同房了,不然有一天只怕要把持不住。他每天睡前都这幺想,但是看到荀练却又捨不得与她分床,更不用说分房了。
他暗咒自己,当初那个正人君子的常山赵子龙,现在变成一个为情所困的大男孩。
然而他一方面又觉得,荀练这些日子的身体状况似乎每况愈下,脸色比以前苍白,笑容也比以往勉强,有时候冷汗直冒,然后身子板益发消瘦,他再怎幺样劝她吃饭吃多点,她都是食慾不振。问她缘故,她也只是以战事繁忙带过,有时候用撒娇来呼拢他。
他自出阵守在隘口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时辰了,没等到敌军的逃来,我方倒是捷报连连,看来敌军是逃往另一个地方去了。赵云闲来无事,担心荀练,却又不能抽身离开。
在办公的时候想着私事,这是赵云最无法接受的,然而他现在就不断地迴旋在这个矛盾之中,耽溺无法自拔。
尤其是那个令人困扰的春梦。赵云原本这方面就很晚熟,一方面又因为蚀心蛊的关係,他强制压抑那份冲动,以近乎修行的方式来克制自己。然而近来身体状况大好,以往封印的那一块竟犹如脱缰野马般,神行千里,行至梦里,让他在软玉温香沉睡在旁时,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正常男人。但是在道德标準极高的赵云眼中,自己彷彿禽兽一般,甚至是禽兽不如。
赵云生性耿直又老实,一直想不通哪里怪怪的,他数着时辰,但是迟迟等不到蚀心蛊发作。
对,就是连发作的前兆都没有。以往就像虫痫症般发作,现在却是完全没有动静。
他开始回想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从病情好转开始,还有他与荀练之间情愫的急速升温幸福得令人感到发毛,荀练从一个忽冷忽热的女人变成一个爱撒娇的女孩在他身边像只小猫。
那夜他们第一次同榻共眠,荀练主动凑过来贴住他,他转身过去拥住荀练,荀练却在他怀中放声大哭。他那时候是想,两军交战在即,荀练的敌人全部都是旧友,可能是因为如此才会感慨悲伤。
荀练后来也常帮他施针,她轻挽袖子的手温润好摸,洁白滑嫩像块豆腐。
洁白,洁白至无瑕的境界。
「啪」地一声,有个东西好像在赵云的脑袋中断掉了。
有个东西从荀练身上不见了。
赵云整个人从头凉到脚底,像尊木人般钉在马上,连远方发出胜利的信号都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