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爷子的心脏一阵剧痛,伸着手指向垮塌的电脑画面,身子晃了晃便晕了过去。
许向东突然感到是这么的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姚老被医生们抬走。他就连挪动脚步都感到是那么的吃力。
他第一次开始质疑姚家的力量,开始质疑自己的力量。命令已经下达了一天了,救援的人员居然没到!
难道是他们对自己阳奉阴违?难道他开始发力了?难道这么多年了他还不放手?他还想死灰复燃?
幕黑的上空阴霾绵绵,两架最新式的武装运输直升机急速的向大矿沟驶来。
钱沐瑾一脸哀色,他不知道此行究竟能不能再看到那个活蹦乱跳的王浩,还能不能再见到这个小子。
陈兵也是一脸萧瑟,钱沐瑾就没敢告诉陈兵王浩出事了,出了大事了。可是自己上直升机时,陈兵早就坐在了里面。
两个人只是点了点头,无话可说。说什么,钱沐瑾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提。
陈兵浑身都在颤抖,坐在椅子上手还在不住的抖。
小欣不在了,王浩要是再出了什么问题,那陈兵下半生只能在干休所里面度过了。
宫芳心痛的要死了,她感觉自己的心脏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这么严重,这么摧残的打击。
她不顾一切的力谴刘曲东,甚至做主停了他的职,这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为他,只因为她心中的那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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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他出事了,竟然是被埋在矿井中!
坐在车里的宫芳双目无神,好像已经魂飞魄散了一般。变得六神无主,只是那么跪坐在越野吉普车的后排座椅上。
司机也不敢说话,她给宫芳开了五年车了。她隐隐的感觉出她爱上了他,爱得那么深那么的无奈。
傍晚六时二十分许,宫芳到达了大矿沟。下了车的宫芳一语不发,推开了迎向自己的张君与牛宝山。
张君刚刚想说话,就被宫芳推开了,并且抢走了他手中的铁锹。
宫芳旁若无人的怒气冲冲的挖着,她挖的那么认真,那么快,那么的坚强,那么的决绝。
群众们有些激动,在瞬间的激动过后,他们醒悟了。市委书记都来了,里面的真是市长。
那么说大矿沟同时迎来了两位市委领导?可是还没等这些憨厚的村民们反应过来,就见一辆接一辆的新型小轿车源源不断的开了过来。
一干市委常委和领导们都到了,大矿沟在历史上迎来了他无比灿烂无比辉煌的一天!
老实巴交憨厚的村民们哪见过这么多的官?哪见过这么大的官?他们知道自己错了,知道自己不该来偷着挖煤。
他们明白了,他们葬送了一个无比伟大,无比厉害的大人物。那可是市长呀,这在以前就是知府呀!
感受到、意识到犯了错的村民们,有些开始醒悟了。这个错误太大了,恐怕不是自己村可以承受的。
也不是自己的大矿乡能承受的!
村民们动了,那些早已挖泥沙挖破了的手指,再次插入了泥沙中。宋乐斌火了,看到这群不顾命般的村民们。
看着那一双双血淋淋的手,宋乐斌震撼了。
他隐隐的在想,假如要是我,假如要是我被埋在了这地下。他们会这么挖我吗?他们会这么不顾疼,不要命的来挖我吗?
“所有的人给我听着,你们搬石头,搬石头!没有工具不能挖沙,乡亲们!同志们!搬石头也是救市长呀!”
宋乐斌说完,大吼一声就朝着一个半人高的大石块走去。身后的市委常委们一看,这还了得。
老宋都动了手了,于是都跟了上来。可怜这些官老爷们,七手八脚的,石头动是动了,硬是没挪地方。
“起来,让开!这也是你们能干的活,去那边搬小的去。”
走过来四名精装的汉子,这四名汉子手里还拿着一扎圆木棍。他们把木头棍放在大石头的背面,几个人一咬牙放倒了石块,套上绳索就开始拉。
还别说,这土办法真好使,用起来倒是满流到的。这样坚持了半个多小时,没等大家挖多久,后面的土木挖掘车就赶到了。
现在离王浩被埋已经整整三个小时了,这次的垮塌很严重。整个煤窑的中部几乎全都塌陷了。
在外面很明显的能看到山脉的下沉和中间凹下去的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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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直升机上的钱沐瑾那心里拔凉拔凉的。在上空俯视大矿沟,大矿沟塌陷的轮廓相当于一里多地。
这么大范围的塌陷,这么大范围的沙土量。想要扒出王浩,想要再看到活蹦乱跳的王浩,那简直势比登天呀!
他不禁心痛的开始‘嗳喓喓’的拍着大腿叫出了声,一声紧是一声,一声比一声更加让人心碎。
陈兵不禁一声长叹,一巴掌拍在了钱沐瑾的大腿上。长嘘一口气,又使劲的按了按钱沐瑾的右腿,嘘嘘不已的说。
“老伙计!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放心,我就没感觉,这小子命大。要是、他呀、他要是想走,或是走了,我一定会有感应的。
我这还没收到信呢,没收到,那就是说明还没事。你听我的,肯定没事。我相信我的判断,要不,要不小、小、小欣就白死了!”
劝解着钱沐瑾的陈兵,自己的声音也是无比的哽咽。那话说出来毫无力量,很没力度。
钱沐瑾真不愧为一方大佬,一看陈兵劝自己。心中立刻醒悟了大半,要坚强呀,我一定要挺住。
虽然说自己心痛不已,但是陈兵其实比自己更为心痛。
“哎呀!对、对、对,你看我这人,哎!”
陈兵紧紧地握着钱沐瑾的手,两个大佬相互的看了看,又相互点了点头。
“报告首长,前面可以降落,只是、是在个陡坡上端。请、请、”
“上端怎么了,能降就降落。上端可以小心点爬下去吗,又不是不能动了,我们还没老呢!”
钱沐瑾火气特别大,无端的向驾驶员吼去。驾驶员可不敢顶嘴,仔细的辨明了方向,认真的端详着坐标,小心的徐徐的降落在了大矿沟的上方。
“飞机?”
“直升机,不是飞机!”
“那也是飞过来的,就是飞机!”
没等直升飞机停稳,市委常委们和张君与牛宝山便急急忙忙的向直升机跑了过来。可是大家跑过来却发现这地势太高了。
抬头看看足足能有三个人那么高,有眼尖的一眼就认出了是钱沐瑾。后面跟着的一看就是陈兵。
张君与牛宝山那腿肚子都在打转,两个人相互看了看,低悔的心情要多害怕就有多害怕,要多无奈就有多无奈。
省委书记和省长一起到来,恐怕自己这一生的官运也就到此完结了。还能指望什么呢,这就相当于郧县变相的害了一名市长呀!
下了飞机的钱沐瑾与陈兵非常生气,本来心情焦急万分,还不知道王浩的死活。这下倒好,直接把俩人撂到了山岩上。
往下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将近十几米的距离,两个快要六十的大佬如何下的来?
村民们早就振奋了——直升机呀!
从没见过这玩意,都知道一定是大官来了。短暂的惊奇使得村民们也暂时停了手,纷纷向山岩这里聚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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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芳正挖着土,她一心一意的挖着。装满了筐也不见人抬走,生气地一跺脚,直起了身。
“抬筐呀!你们?”
这一声吆喝,加上抬头,才看见急匆匆向山沿处跑去的村民们。
“难道是钱书记?”
宫芳隔得远,看的不怎么真切,于是放下了铁锹,赶紧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
“钱书记,是钱书记吗?王浩在里面,快救救他,快救救他吧!”
村民们都知道宫芳是市委书记,不由自主的为这个漂亮的市委书记让开了一条路。宫芳这才跑到了山岩下。
抬头一看,她愣了愣,上面正是钱沐瑾与陈兵!
“钱书记,陈省长,你们别急!张君,张君,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让挖掘机开过来呀,让领导们下来。”
这么多人,这么多的市委领导,这么多的群众都没有想起挖掘机。不知道他们是没想起来,还是害怕挖掘机会入辱没了省委书记与省长的身份。
也的确,挖掘机开了过来。钱沐瑾和陈兵站立在挖掘机的大铲中,颇为不雅。的确显得不像这S省的大佬,到是像两个工地上的工程师。
省委书记与省长的到来,使现场大多数人的心中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与复杂性。这不仅仅是一个废弃煤窑的垮塌事故。
隐隐的映射出了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很严肃,那就是郧县小煤窑的安全生产问题。更何况还有身为市长的王浩被压在煤窑中生死未知!
而在场的众多市委领导们却纷纷感叹,无怪乎宫芳能当书记。关键时刻人家就能想到挖掘机的存在!
已经是傍晚了,当暮色渐渐的笼罩了整片的大矿沟之后,又赶到了一批武警战士与部队官兵们。
在这群山环抱的大矿沟里,突兀的支起了一片繁星似的灯火。
每当钱沐瑾抬头看向身旁渐渐聚起的沙土堆与石堆。再加上耳边挖掘机不住的轰鸣声与群众们的吼声。
他便会更加焦虚和痛苦,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会不由自主得沸扬与激荡起来。这是死亡的威胁,这是与生命在赛跑。
看着官兵与群众们拖着疲惫的双腿摇摇晃晃的抬着土筐,钱沐瑾的心更加的感到沉重与不安。
钱沐瑾与陈兵焦急的走进了巷道,看着掌子面早已不见踪迹,看着巷道中依旧拼命地挖着土的官兵们,钱沐瑾突然发话了。
“停!都停下!现在都三个小时了,这么挖,挖到什么时候是个尽头。谁在负责,谁?”
郧县安监局的局长拉住了要走向前的县委书记张君,一个闪身小跑着来到了钱沐瑾的身边。
“报告钱书记,我是郧县安监局局长徐坤,我有想法。”
“有想法还不说?救人要紧,可行吗?”
陈兵有点急,于是焦急的问出了声。
“报告陈省长!现在已经要三个半小时了。再这么挖下去,我怕会出事,就是把王市长救出来,我怕、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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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横断开挖,具体的位置我可以算出来。我们有挖掘机,如果横断开挖最起码可以节省四五个小时的时间,请领导下命令!”
钱沐瑾两眼放光,竟然拉住了徐坤的手焦急地问。
“有危险吗?会有危险吗?”
陈兵直接点头,也跟着问道。
“怎么保证,怎么证明你的计算是正确的?”
徐坤眉头深皱,想了想坚决地昂起了头,认真地看着两位省委领导,自信地说。
“没有证明,凭经验!凭我矿工出身,凭我拼命地在井下作业了十几年的经验!这都是血的教训,这都是生命的证明!”
徐坤竟忍不住两眼泪水蒙蒙,说的干巴烂脆!
生命的证明!
十几年的作业经验!
是啊!
徐坤有理由为自己的劳动经验自豪!
井下作业是危险万分的,特别是煤矿作业!
尽管我们外面世界上的人,很少有人能想到这些煤黑子们的工作会有多么的艰辛,会无视他们的存在。
但是给这世界带来温暖与光明的,永远都是这些默默无闻的煤黑子们!
他们是我们这个社会之中真正的勇士!他们用自己默默无闻的身躯,向我们诠释着他们的高贵纯在。
大到水电,小到生活用具,家居取暖,什么时候能离的开煤炭的纯在!这个世界暂时还离不开叫‘煤’的这种东西。
喧哗不止的永远是自视高贵的一群,只有默默无闻才会在不经意中闪现出那一点斑驳的光彩。
一心工作的人,从来不会想像他们自己是多么的伟大,也不会去注意别人。辛勤的劳作对他们来说就是本份,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他们要养家糊口,他们要供子女上学。就是这样的天天劳作,这样的日积月累,使他们有了工作的经验,有了规避风险的可能。
这就如同卖油翁,这就如同熟能生巧!
钱沐瑾深知,出身煤窑中的人,什么样地都有,什么事都不蹊跷。这些人再平常不过了,再普通不过了。
有时候他们会突然做出让你肃然起敬的事情,有时却又会叫你恨不尤声,哭笑不得,甚至使你特别的讨厌和感到恶心。
煤矿出身的官员很多,那都是在血与火中滚出来的。是在生与死之间拼搏出来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刚正不阿,不偏不靠,不媚不献,一身正气,脾气耿直。
当然,害群之马是有的,只不过毕竟还是少数,也都会被绳之以法,得到严惩!
想到这的钱沐瑾认真地注视着徐坤那幽深清澈的双眼。看着这一双正直、急切、火热,而不失稳重的双目。
他对陈兵点了点头,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你指挥,你做总指挥!我们来给你打下手!”
‘哄!’
省委书记、省长、市委领导们给一个县安监局的局长打下手!
听所未听,闻所未闻!
挖掘机仿佛也被震撼了,仿佛也被激怒了!这个世界不怕你没本事!就怕你不敢证明你的存在!
徐坤站立在挖掘机的梯蹬台座前,一只手死死地抓住扶手,手中挥舞着个鲜艳的小红旗,对紧握着挖掘机操纵杆的驾驶员大声地喊着。
“就是这里,以正负零为基准,马上给我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