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曾祖母。沈石头马上照做了。
蓝氏心中忽然觉得平衡了,老虔婆没病,家里有眼色的人都知道,何氏这招可绝了,不仅让人挑不出一个错字,还只会赞她的好,你既然说有病,那我就侍疾,服侍得别提多周到,如果真是个病人,说不定还真会好起来,怪只怪老虔婆这病是假的。
何氏回到自己的院子,便累得不想动了,侍疾还真不是人干的活,不过能拉着老虔婆一起受罪倒也划算,沈平郎看她累的往床榻上一躺,他心疼的不得了。
伺候戴氏,她用的全是娉婷妹妹教的一点皮毛医理,就算郎中真来了也找不出什么错,只会赞声道好,反正就看谁耗得过谁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随意叫人侍疾。
房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照在姣美的小脸上显得异常柔和,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让沈平郎看了好生喜欢。
今个别想那事儿了,这伺疾啊真不是我能干的了的。也幸好你那娉婷妹妹支招儿,告诉我你那老糊涂祖母啊是个什么性子。何浅薇见沈平郎过来亲自己的脸,马上伸手把他给推开,不情不愿的说道。
就让我亲热一下,行吗?我帮你擦身?沈平郎低头在何浅薇的脸上吧唧的亲了一下。
别,那不好意思的。何浅薇红着小脸拒绝了。
不管如何,沈平郎还是坚持己见,让何浅薇脸红的滴的出水来了。
同桌~不要~
擦身过后,何浅薇换上了干净的衣物,方才被沈平郎抱着放在床上,许是太过疲倦,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沈平郎摸着她娇媚的睡颜,喜爱之情又多了几分。
次日一早,何浅薇本来还想多睡一会儿,忽而想起老虔婆让她伺疾的事儿,只得马上起床梳洗,迅速的吃了早饭去戴氏那边。
何浅薇到的时候,戴氏还没起身,何浅薇径直走向屋内,才不管蓝氏怎么说?她本就是来侍疾的,当然要伺候她穿衣梳洗了。
戴氏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儿是真起不了身,看见何浅薇过来,她就觉得晦气,但人家说得字字在理儿,她也反驳不得。
孙媳给祖母请安安。何浅薇给戴氏请安,也不等戴氏回答,便自顾自的起了身,来到她床侧,细心询问:祖母今儿可好些。
三孙媳妇,你先回,今儿不用你伺候。戴氏满脸不耐,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何浅薇微微一笑,只当没看到她的脸色:那怎么行,祖母体恤,我也不能得寸进尺,伺候您是孙媳的福气。
我知道你孝顺,昨儿你也累了,今儿就歇着,我身体好多了。戴氏心中窝火,说话也加重了语调。
祖母关心,孙媳真的不累,这才刚起身呢。何浅薇笑眯眯回答,反正你硬我就软,你软我就松,她是打定主意死皮赖脸都要赖在戴氏的屋子里。
戴氏气闷不已,又碰了一颗软钉子回来,她才发现何氏是个厉害的主儿,她这样会说话,无论自己语气再怎样不好,重话、轻话,她都一脸笑意驳回来,还恭敬奉承得不得了,硬是找不出一丁点不是。
戴氏心里堵得慌,多少年没吃过这样的大亏了,看她劳心劳力,恭敬的模样也不似作假,怎就如此不上道,连话里的意思都听不明白,难道真是个傻子不成?
唤来外头站着的小石头,她吩咐了一句便不再理何浅薇,任由小石头服侍着穿衣着袜。
呀,祖母啊,你身子不好,怎么能吃山楂呢?可你现在周身都痛,再吃会更加不舒服的,像你这样,只能吃的清淡一些
于是山楂被何浅薇收走了,戴氏气得那个肝儿疼啊!
早饭只草草吃过,便收了下去,任谁明明摆上一桌美味,却只能吃一小碗玉米粥,也会郁闷的没有啥胃口的。
蓝氏愣了一下,忙唤何浅薇到门口,说道,既然你祖母不要你伺疾了,你就先回屋去吧,没的把身子累坏了,那平郎肯定会心疼的。
娘,不碍事的,我不过几日马上就要跟着平郎去咸阳城了,就这么几日,且让我在祖母跟前尽尽孝心吧。何浅薇笑着摇摇头拒绝了。
于是在蓝氏走开后,何浅薇很乖巧地留在戴氏身边伺候,戴氏不理她,也不介意,反正该说的说,该做的做,就算戴氏想拒绝,她也有一百个理由说服,一上午就这样磨磨蹭蹭中过去了。
同桌~不要~
下午,沈平郎去请来了藤郎中,戴氏哪里还能再假装下去,忙让沈平郎把藤郎中给送走,说是老毛病了,不需要瞧郎中的。
这么一来,何浅薇晓得戴氏是认输了,回到屋子里,等沈平郎一进屋,就大赞他收尾收的极好。
还不是为了你,我就担心她借着伺疾的名头折腾你呢,还好,你挺聪明的,一点事儿也没有,我看有事的是祖母,她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我估摸着她昨晚肯定被你气的一夜没有睡好。沈平郎哈哈笑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呢,你得给我捏捏肩膀,我真的好累啊,还好,咱们就快回去咸阳城了。何浅薇高兴道。
可不是吗?不过,我想临走前,去绕路走浒县见一面娉婷妹妹。沈平郎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好惦记娉婷妹妹的。何浅薇笑着说道。
浒县。
一大清早,张润扬用了早膳便去处理衙门里的事情,忽然听衙役说李家村有个盲人投案自首,自诉自己打死了父亲,请求依法治罪。
张润扬想着慎重起见,还是让仵作去一趟,不巧仵作生病请假,他只得拉了楚娉婷去现场勘验。
楚娉婷看到死者脑后被砖头砸伤三处。伤痕的长短相差不多而排成一排,毫不错乱,不像是盲人所打。
但审问时盲人坚持是他打死。
张润扬和楚娉婷面面相觑,楚娉婷也觉得这个案情很是有疑点。
于是张润扬就假称要把他解送到州里审理,告诉盲人说:你这一去,就没有活着回来的可能了。可叫你的儿子前来见上最后一面。
你为什么要这样骗盲人啊?楚娉婷小声的在张润扬的耳朵边好奇的问道。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张润扬神秘一笑。
楚娉婷点点头,也不再多问。然后想着自己还有事儿就先回去县衙后院处理去了。
待衙役把那盲人的儿子李铁寻来后。
李铁的祖父刚死,是以,他身上还带着孝。
李铁面对着盲父顿时觉得惊慌害怕,张润扬瞧着他的样子有些反常。
张润扬心中有了一些计较,于是他又告诉他:有话早些说,以后就不得见面了。
盲人只是流泪,过了好久才告诫他的儿子李铁道:以后要好好做人,别挂念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已经瞎了眼睛,不值得挂念了。
闻言,李铁面色愈加惊慌。
张润扬命令他暂且退下。稍过会儿,便把他带上堂来,板起面孔对他说:你打死了你的祖父,又让瞎了眼睛的父亲来抵罪,犯了两重逆伦罪!你父已供出了实情,你若不从实招来,将把你处以极刑!
李铁惊慌地说:草民的父亲自愿认罪,可不是草民的主意;打死祖父,确实是草民干的。这件命案就此定了下来。原来李铁对祖父不喜欢他的父亲而喜欢他的叔父感到气愤,所以打死了祖父。
啊
这个案子了结后,楚娉婷问张润扬说:这是根据什么断定的?
张润扬说:盲人在盛怒之下打人,拿起砖头乱砸,怎么能三道砖痕并列一起,伤痕的长短也都相差不多,而不错乱呢?勘验时心里已对此怀疑,所以叫他的家属来和他诀别,希望从中发现实情。他的儿子果然面色大变,我就有意利用他惊慌不安的心理审问出实情罢了。
润扬你果然观察入微,好生厉害。楚娉婷笑着赞叹道。
你不是也发现了疑点吗?张润扬伸手拉过楚娉婷的手放在掌心里细细研磨,勾了勾唇说道。
是啊,我觉得李老头身材瘦弱,不像是杀人犯,故而心中存了疑惑,如今真相大白,疑惑消解了。对了,三哥刚才捎口信来说他临走前要带着三嫂来见我们,你说咱们是不是不好让他们白来?楚娉婷笑道。
娉婷莫不是有什么赚钱的好主意?张润扬和她相处的已经很有默契了,能闻弦歌而知雅意。
我想和三嫂做生意。你觉得好吗?楚娉婷问张润扬。
三嫂娘家是皇商,你要和她做买卖也好,你也算帮助三哥他们发家致富呢,我看行。张润扬点点头,唇间扬起一抹浅笑,赞成道。
那我这就开始去准备了。楚娉婷笑着说道。
你想给你三哥和三嫂做什么好吃的?张润扬好奇道。
你先别问了,反正好吃的少不了你。对了,润扬,你别偷偷的把肉丢给老黑狗吃。楚娉婷叹了口气,原想着给老黑狗减肥,谁料老黑狗到了浒县县衙非但没减肥成功,还越长越胖,说到底还是因为张润扬暗中丢肉给它吃的缘故。
那是皇上在密信里说的,要给老黑吃肉不用减肥,难不成咱俩抗旨不成?张润扬没好气的反驳道。
皇上还管一条狗的事儿?你是不是上密折说了什么?楚娉婷心想大老远的,皇上怎么知晓老黑狗会在浒县县衙这边?
张润扬有点儿心虚,他只是在给皇上的密折里抱怨说娉婷让老黑减肥,老黑太可怜什么的话,然后皇上批示让他暗中照顾老黑,一定不能瘦。
哎,我的威猛警犬养肥计划没戏了。楚娉婷叹气道。
好了,娉婷,老黑吃不到肉骨头很伤心的,你还是饶了它吧。张润扬劝说道。
好啊,那罚你吃饭的时候不能吃肉。楚娉婷想着老黑狗这辈子无缘做警犬了,气道。
那我吃粥的时候能吃肉吧?张润扬马上问道。
你你倒是很会钻空子。楚娉婷有点想磨牙的感觉。
你以为我这榜眼是拣来的吗?张润扬得瑟道。
对啊,你榜眼爷厉害,罢了,不和你说了,我去厨房交代一下,要他们好准备明日的菜肴。
戴氏听说沈平郎和何浅薇要在明日一早启程,顿时不乐意了。
这才回家那么几日就要去咸阳那边了。戴氏哼道。
同桌~不要~
祖母,我和相公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了,这次是皇上开恩,才给了相公回来看望家人,顺便办亲事,如今事情都办好了,自然应该回去继续给皇上办事了。何浅薇笑着对戴氏说道。
戴氏心中焦急啊,这小石头的前程可怎么办呢?
真要给皇上办事?戴氏狐疑道。
祖母,难道我们能骗你不成?何浅薇微笑道。
那这样吧,我干脆带着小石头跟着你们一同去咸阳城住着吧,我可是听说咸阳城的夫子好,教的孩子也有出息。想必你在那边当官,那小石头若是去上咸阳城那边的书院,肯定更是方便一些。戴氏咬咬牙,想着即使自己一把老骨头路上受颠簸,那也得去。
曾祖母沈石头觉得曾祖母这是在帮倒忙。
但是沈石头出声阻止等于没说。
小石头,你别喊,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我必须跟着去。戴氏坚持着。
沈平郎又不能说拒绝,如果马上反对顶撞,那可是不孝的大罪过啊。
蓝氏心道,死老虔婆活着给人添堵,看着就厌恶。
沈土根想阻止,却看见戴氏凶狠的剜了他一眼,他立即没了声音。
祖母,你要跟着去京城可以的,只是何浅薇说了一半,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戴氏忙问道。
只是你只能一个人跟着去。何浅薇淡定的说道。
为什么只能我一个人跟着去,那小石头怎么办?戴氏问道。
小石头是跟着大嫂那边的,我们带着去京城做什么?相公,我们还是带祖母去咸阳城吧,你放心吧,我一路上一定好好照顾她。何浅薇笑着对沈平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