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目愕然的看向南宫薰,过度的惊讶,让我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南宫薰居然主动提出要帮我一起骗邹北城?天啊……南宫薰今天果然吃错了药!
“你这是什么眼神儿?”我夸张的表情令南宫薰破为不满,她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语气危险道:“嫌我多管闲事儿?”
“不是不是。”我连忙摆手,慌里慌张的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站在我这边儿——毕竟你和邹北城认识的时间更长,关系也更好一些……”
闻言,南宫薰皱着柳眉神色古怪的看向我:“谁说我跟邹北城关系好了?”
我愣了下,眨巴着大眼呆呆的问南宫薰:“你……你们关系不好吗?”
“当然不好了。”南宫薰冷哼了一声,气鼓鼓的表示:“我超级讨厌邹北城的好不好?他这家伙,又阴险,又狡诈,表面还总是装出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不尊重女性,把女人当玩物……最可恨的是,他以前还老欺负我家乌龙茶!”
我再一次瞠目结舌:哈?
“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过分!”南宫薰越说越生气:“七年前,我和乌龙茶还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找我家乌龙茶的麻烦!还取笑我家乌龙茶是阳痿……阳痿你大爷啊阳痿!我家龙龙一夜七次的好不好!”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不过一夜七次……谭老大,牛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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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谭以琛的哥哥——他们谭家人都是泰迪精转世吗?
“要不是邹家树大根深没人动得了,邹北城又鸡贼,适合干这行,我才不愿意跟他合作呢!”南宫薰嘴巴翘的老高:“所以你放心,只有在我和邹北城有共同利益的情况下,我才会站在他那边儿,其余的时候,我都站在你这边儿。”
我哭笑不得:感情之前她和邹北城那么铁的关系,都是装出来的啊?
我还以为他们关系真的很铁呢!
得,高手在民间,人南宫小姐这才是一等一的演技派,连我这个专业的演员都被她糊弄了,佩服佩服,甘拜下风。
我又拉开了一罐啤酒,举起酒瓶和南宫薰碰了个杯,迎着徐徐的晚风,畅饮了一通。
此时,酒已经喝了大半,引“玉”的“砖”我也抛出去了,感觉该铺垫的我都已经铺垫好了,于是我鼓起勇气来问南宫薰:“对了,你怎么无缘无故的就跟南宫世家断绝关系了?还净身出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闻言,南宫薰瞬间蔫儿了,小脑袋耷拉着,跟被主人遗弃的哈巴狗般,小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她长长叹出一口气来,闷声道:“说来话长……”
我不高兴了,抬脚踹了她一下:“你怎么又说来话长了呢?我烟和酒都给你买好了,你还拿说来话长敷衍我……欠揍是不是?”
南宫薰抬眸瞥了我一眼,冷笑道:“说得好像你打得过我似的。”
我委屈的撅起了嘴巴:“我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给你送烟送酒,你居然还想打我……”
南宫薰被我逗笑了:“喂喂喂,卖萌犯规啊!”
我双手合十放到脑袋下方,然后做了个“捧花”的动作,随着捧花动作的完成,我还故意歪了下自己的脑袋,眨巴着眼睛跟南宫薰说:“这才叫卖萌。”
南宫薰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另一只手伸到我跟前做了个“打住”的动作,“痛苦不已”的表示:“别说了!我愿意娶你!”
随后我们两个都笑了,月光照在我们的脸上,这笑容是真实的。
笑着笑着,不知怎么的,我们又都沉默了,幽默感只拯救了我们不到两分钟,愁绪便又涌上了心头。
“乔妹妹,如果你深爱的男人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你,你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吗?”冗长的沉默后,南宫薰突然开口问我。
我的眼睛不自觉的睁大了,突然就明白了两周前我和南宫薰、林即白她们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南宫薰为什么如此笃定谭慕龙会回到她身边,也明白了南宫薰为什么会退出黑手党……甚至连南宫薰为什么会突然搬到这小破城镇里来,我都音乐猜出了答案。
让谭慕龙加入黑手党那是不可能的,他不像邹北城那么自私自利,他仍有一颗赤诚之心,这颗赤子心不允许他是非不分,黑白不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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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南宫薰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谭慕龙加入黑手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的打算应该是先和邹北城设计,让谭慕龙被军方革职,待谭慕龙从光明中脱身后,她再和南宫世家断绝关系,与黑暗决裂。
这样一来,两个原本水火不容的“敌人”,就变成了能够和睦相处的普通人,他不需要再为军方逮捕她,她也不需要再为家族谋害他。
他们两个终于能够突破世俗的枷锁走到一起,过普通人简单而又令人倍感羡慕的生活。
可惜的是,显示远不如想象般美好,枷锁可以用巧妙的方法击碎,可情伤却不是那么简单能痊愈的。
谭慕龙和南宫薰在一起,只是为了给我创造深入敌方的机会,谭以琛说的没错,同样的错误,他大哥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我的心兀自的痛了一下,恍惚中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可怜南宫薰机关算尽,熟不知谭慕龙真的已经把她放下了,她用爱情编出的精美的牢笼,最后却只困住了她自己。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南宫薰,作为朋友,我应该劝她放手的,早些放手,她才能早些得到解脱,可……可我们并不是朋友。
虽不是朋友,但我也不想让南宫薰越陷越深,最后一败涂地。
所以我只能摇头,闷声回答南宫薰道:“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具体要看对方报复的程度和我用情有多深。”
南宫薰突然笑了,那笑容凄美到极致。
“可我会。”她说,嗓音暗哑:“被怨恨,总比被放弃好。”
那一瞬间,我脑海里猛然闪过谭慕龙曾经跟南宫薰说过的一句话——“输赢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心结揭开了,我不恨你,也不爱你……我对你完全没感觉。”
我这才恍然:原来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一句话,不是我不爱你了,也不是我恨你入骨,而是我对你没感觉了。
恨尚能让你在对方心中长驻不走,可没感觉……那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我于心不忍,长叹一口气问南宫薰:“你何苦呢?”
南宫薰笑了下,那笑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反正看在人眼里,便会让人觉得莫名的难过。
“我必须留下来。”她闭上了眼睛,月光在她小扇子般又长又密的睫毛上镀了一层银霜,她的脸看上去好看极了:“我有不得不留下来的理由。”
“什么理由?”我问。
闻言,她身子明显僵了一下,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睁开了四分之一,目光清冷又妖异的瞥了我一眼。
片刻后,她又重新闭上了眼睛,苦笑道:“你不会懂的……”
我笑了:“你不说,我肯定不懂。”
南宫薰没有接我的话茬儿,只是自顾自的又喝掉了小半瓶葡萄酒,于是我知道,她永远也不会跟我解释她那“不得不留下来的理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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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瓶葡萄酒很快便被南宫薰喝完了,她随手把酒瓶放到了地上,不知是因为她放的太漫不经心,还是因为河边布满乱石,极不平坦,她刚一松手,酒瓶便直勾勾的倒了下去,然后沿着由大小不一的石头组成的凹凸不平的斜坡“咕噜咕噜”的滑了下去,“咚”的一声掉进了河里。
多愁善感的我,隐约中感觉此时此刻沉进冰冷的湖底的,不止是那个酒瓶。
南宫薰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个酒瓶上,她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酒瓶掉河里去了一样,单手支着下巴,抬头目光迷离的凝向空中的明月,拖长了腔调感慨道:“好圆啊……”
我愣了两秒,下意识的扭头顺着南宫薰的目光向半空中看去。
扭头的刹那,灰暗且广阔无垠的天空和皎洁程亮的明月一起映入眼帘,我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不由自主的附和南宫薰道:“是啊……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明晚月亮会更圆。”
南宫薰的身子又是一僵,脸色也变白了。
“八月十五……”她喃喃着:“八月十五……”
我的目光一直定格在月亮上,所以没注意到南宫薰惨白的脸,也没留心她说了些什么,只是自顾自的笑着:“八月十五可是团圆节,按照传统,是要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月饼,喝美酒,吟诗作对赏月亮的……结果咱俩提前喝酒赏月了。”
我一边儿笑着,一边儿回头去看南宫薰,这一看,却是彻底惊呆了。
夜色太朦胧,月光太皎洁,我在南宫薰眸底,隐约看到了泪光。
我很肯定她哭了,尽管她噙在眼角的那滴眼泪并没有落下来,我也没在她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上找到泪痕,可她通红的眼睛早已彰显了一切。
通常情况下,如果我见到有女孩儿在我面前红了眼睛,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去安慰她,鼓励她,可此时此刻,我却无法对南宫薰说出一句安慰的话。
极快的瞥了南宫薰一眼后,我便重新把头扭了回去,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继续絮絮叨叨的说月亮,说美酒,甚至说李白,却识趣的不再去说家人和团圆。
我不知道南宫薰的过去,所以也无法理解她的眼泪和坚守,我所能做到的,只是给她足够的酒,给她足够的空间,让她痛痛快快的醉一场,让她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把眼角噙着的那滴眼泪流下来。
时间在无声无息间溜走,转眼间已到深夜,南宫薰干掉了五瓶葡萄酒,我喝了三罐啤酒。
南宫薰明显已经醉了,说话含糊不清,甚至连坐都坐不稳了。
见状,我费力的站起身来,走到南宫薰跟前,伸手去拉南宫薰:“走吧,我送你回家。”
南宫薰却拍掉了我拉她的手,小孩子耍赖般的躺到了地上,死活不起来。
“我不回去!”她跟我耍着酒疯:“乌龙茶不让我喝酒……我骗他说我已经戒烟戒酒了……他……他要是闻到我身上有酒味,会……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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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笑了,心里却有些酸涩。
努力将不相干的情绪搁置到一边儿,我问南宫薰:“那你这么晚不回家,乌龙茶就不生气了吗?”
闻言,南宫薰突然笑了,笑得特别的夸张,几乎要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不担心。”她在地上滚了一圈儿,丝毫不介意沙土和杂草弄脏她的衣服:“他才不会担心我呢……他……他巴不得我早点儿死在外面……哈哈哈哈……”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我无意义的笑了下。
喝醉的人和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难缠,照顾他们往往得顺着他们的意思来,于是我好脾气的哄南宫薰道:“好好好,咱们不回家……我们找家酒店住下总行了吧?”
南宫薰皱着小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同意了。
我把烂醉如泥的南宫薰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架着她向公园外走去。
这过程相当艰难:南宫薰虽然不沉,但我一介女流,力量实在有限,再加上这公园的路大都是鹅卵石铺成的凹凸不平的小路,正常人走颇有情调,可醉酒的人走,那简直就跟在冰上走似的,两三步就能摔一跟头。
“我……我跟你说!”偏偏醉鬼南宫薰还不老实,明明站都站不稳,还要大着舌头跟我讲一些陈年往事:“我……我最喜欢过八月十五了!我第一次过八月十五,就是跟乌龙茶一起过的……”
“他……他一开始其实没打算跟我一起过节,他回家找他爸妈还有他弟弟团圆去了……”
“我就很不高兴,你有一屋子的亲朋好友,可我只有你啊,你不能为我舍弃家人,但你可以带着我一块儿回家啊!我不就想吃个月饼吗?我那时候又不知道月饼那么难吃……欺负在日本长大的华人没吃过月饼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