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婆娑着一张泪脸冲回了公寓。黑暗里的屋子静悄悄,没有一丝人气,如同我此刻冰冷的心。
我没敢开手机。下午手机一直震动得很欢。电话、信息如同潮水般向我涌来。小茹在腾讯通上诧异的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公司像炸开了锅似的。
上班时间,大家都习惯挂着扣扣,怎么可能收不到那条实时新闻。即便新闻里并未出现具体的小区名称、具体的楼栋。嗅觉灵敏的众人结合近来发生的种种,又怎会质疑那个“年舒华”是我。
周围的同学大多是同城的上班族,又怎会不知晓。
我像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起来。
也许,过了今天,到了明天,一切又春暖花开了。
我删除了他的电话、他的微信、他的扣扣。他并非我直属上司,我决定以后坚决不接受他的直接指派。他若强逼,我便一封辞职信递过去。
从前认为斩断与一个人的联系是件浩大的工程。
和曾伟华分手那会儿,我删电话、删信息,删照片,烧情书,丢信物,丢杂物,足足折腾了一天才算将所有的联系清理干净。
如今,我只需几个动作便大功告成。他没送过我任何东西,我们从未有过任何的定情信物。如果真要说有,那便是那张曾经存有一百万的银行卡,还有,那晚他特地到便利店买的,未使用完的,避孕套!
呵,男友和炮友,区别竟如此的泾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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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同一部电梯里大多是公司的同事,而耳边不住的回荡着“洛总”“洛总”……
我猛一抬头,便对上洛瑾承柔和的目光。我喉咙咕噜了几下,愣是没有发出那一声“洛总”,只眼神一闪,一转身给他一个后脑勺,心底早漫过一丝哀伤。
我心里有鬼,做不到坦然,做不到。
同事的问候和眼神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人说洗衣机是藏污纳垢之地,我倒觉得,公司的茶水间是污言秽语聚集之地。距离上次在茶水间偷听到人家的闲言碎语才两个月,现在茶水间又流出了我的传说。
“你看早上老总和那女人,根本就没有啥交流,分明从未把她放心上,还当她真真飞上枝头呢。”
“可不是嘛,我看那姓年的眼神迷离还想勾引来着,洛总甩都没甩她一下。那就对了,肯定是她平常借着汇报工作勾引老板,结果被人家的未婚妻找上门来,瞧昨天出的那个丑,都上新闻了。是我,早收拾包袱回家躲着去了……”
是总经办的陈小冬和财务部的张清香,平日里并无太多交集,不过点头之交。
我再度悲愤的握紧了水杯,胸口起伏,正想着上前理论几分。背地里道人长短,都是长舌妇吗?
没想眼前一黑,一个高高的身影倏然闪到了我跟前,背对着我走进茶水间。“笃、笃……”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惊到了那两个女人。
“洛………洛总……”
“上班时间在这里闲聊搬弄是非,公司养着你们是来聊八卦的吗?”他声音依旧沉如大提琴,此刻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洛……洛总,下次不会了!下次不会了!”俩人噤若寒蝉,怯怯的缩在角落不知所措。
我无心看着洛瑾承在我跟前演什么戏码,托着空空的水杯回了座位。
半个钟头后,企业邮箱收到了人资部群发的处分邮件。
陈小冬和张清香因上班时间不务正业,散布谣言,被记大过处分,扣除季度奖金以示惩戒。
公告称,如再发现类似情况,将升级处罚等级。
一时间公司又像炸开锅一般。小茹好比我的耳目,时时为我通报各处的情况。
她幸灾乐祸道:看吧,谁说洛总不在乎你来着,这不给他们来个下马威了吗?看以后谁还敢欺负你。
我只回了个“唉”。
防人之口甚于防川。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又如何堵得了这悠悠之口。
对于洛瑾承这样的举措,我并未心存感激。我也不会天真的以为那是对我的示好,不过是出于稳定公司内部氛围的权宜之计罢了。
上洗手间的时候遇上张清香,那是个长相普通的女子,不过二十七八岁。她咧着笑脸道:“舒华,那些闲言碎语你不用放在心上。大家都是看好你的。”
我佯装不解:“看好我什么?”这人比我年长,说话却少了根筋,我与洛瑾承从未公开过关系,我看她怎么把话圆回去。
啊啊啊嗯就嗯
“呵呵……”她干笑了几声,又道:“看好你的前途啊,你看现在公司那么器重你。”
“公司器重德才兼备的人!”一声高昂娇媚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我们回头一看,总秘黎雪婀娜多姿的踏了进来。各自打招呼后,陈小冬笑道:“要说公司器重,没几个人比得过黎秘书您啊。”
黎雪轻笑了几声,钻进隔间前似是不经意的抛出一句:“说器重还不如说看重呢,上回来的那位张小姐还记得不?洛总直接赞助了她的画展,还亲自给她挑选展出画作。若说这看重,公司的员工算什么啊。”
“那怎么能比呢?人家门当户对关系匪浅嘛……”
后面她们说什么我无心理会。两人一唱一和无非是道给我听。张静恩与她们非亲非故,她们上赶着奉承真是无聊至极。
只是我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纠结到了一起。说好的忘却,还是轻易的被他的消息给干扰了。
洛瑾承一面享用着我身体给他带来的愉悦,一面和另一个女人共同探讨艺术世界。
灵魂和肉体,两个都在路上。左拥右抱,真真是人生赢家。
而我不过是他赢家路上的炮灰与过客。
还真是过客,因为陈总拿回来一张申诉书让我签名。我一看,这不是控告TX新闻指名道姓侵犯隐私权的法律文件么?
再一看腾讯通,他及时的发来了一行字:填上。维权的事你解决不了,我替你解决。
八成是怕我拒绝,又发过来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别跟利好过不去。
我盯着冷冰冰的字眼,内心凌乱复杂。我们只剩下书面沟通的情分了。也好,维权的事我还不知从何下手,有人撑腰,我干嘛不直挺挺的撑过去。
果断签好字,又见陈总要往洛总办公室去,赶紧拜托他递送。至此,流程完毕,我与他真真不用碰面。
我手头上负责了几个重要项目,一个是彩妆项目的开发,一个是护肤新品的广告片拍摄。后者经过几家比稿,我汇总了各家的优势劣势、创意、报价,呈报给了领导层。毕竟涉及到费用支出,还是得老板最后拍板敲定。
本来有文字说明,也跟陈总详细汇报了情况,本以为可以逃过和洛总的面对面。
没想陈总又是直接一道指令:跟着他去向洛总面呈,毕竟,其中的细节我最为清楚。
别无他法,我又得硬着头皮进了洛总办公室。在那偌大的空间里,除了洛瑾承、陈总,还有久未出现的董事长。
那是位灰发满头却神采奕奕的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