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把声音我认得,是宁涵的姐妹,也是一直不认同我们母女俩的宁家人。
我停在偏厅的入口,冷眼看着厅里同仇敌忾的两姐妹,宁惠和宁荷,坐在沙发里的宁涵的胞弟,宁浩,他们的几个子女也在。
“该死的女人死了,那个小野种也该滚了……”宁惠没发现我,依旧口沫横飞地出言恶毒。
我听到她骂我小野种就算了,反正我从小听得也不少,但是,她竟然诅咒我妈妈该死?
我的手轻轻一挥,墙角的一盆兰花从几架上落下。
“哐啷!”精致的瓷盆分裂成好几片,可怜的兰花摔断了花梗花茎,躺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无声哀嚎。
厅里的人被吓一跳,个个寻声望向立在墙边的、她们正妄论的小野种……我!
“啊……”他们显然没料到我会出现,有些不知所措。
背后可以闲言碎语,并不代表他们也可以在我面前理直气壮!
“爸爸他睡下了,请二位姑姑和叔叔回去吧!”我慢慢走进去,冷然望着两位身上流着和慈爱的爸爸一样的血液却一点也不慈爱的“姑姑”们,以主人的口吻下逐客令。
宁荷拉了拉年长的宁惠准备走,毕竟,在人背后说坏话被听到难免会心虚。
“干嘛?”宁惠甩开妹妹的手,一副嚣张的样子,踮起脚,尽量伸长脖子试图缩短与我身高上的差别,“我们宁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敢叫我们走?你充其量不过是没人要的小孩,宁涵是看你可怜才收留你,你还真当自己是宁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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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哼一声,冷冷一笑,“我姓宁,我住在这里,不当自己是宁家人好像也说不过去吧!”
“你……在宁家,别说你了,宁顾都不敢这样跟我说话,你算哪根葱?”宁惠想到我说的是事实,越发气得脸颊涨红。
我冷笑着在她气得涨红的时候补上一句,“您真有自知之明,在宁家,算得上一根葱的也只有‘德高望重’的姑姑您了!”
“你……”气得发抖的宁惠想也没想的,一巴掌朝我脸上挥过来。
‘啪’响亮的一声,可以想象宁惠这一掌怒掴我用了多少力,我只觉左脸颊火辣辣的烧疼,五个指痕印恐怕是跑不掉的了!
厅里原本抱着无所谓看戏心理的人都被吓得一愣,宁惠的儿子梁志成、女儿梁宜欣,一左一右地走上前,叫了一声‘妈’,盯着我握起的拳头,似乎担心我会反击,准备随时护着他们的母亲。
“小姐?”
听到花盆破碎声而来的佣人看看我的脸,再看看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这种状况她们做佣人的不好插手,交换一眼,丽莎留下看着,雪莉转身悄悄退开。
我的拳头握得死紧死紧的,恨不得用最大的力气一巴掌甩在宁惠那张老脸上,但我没有,只是用我两只冒火的眼睛瞪着她,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瞪着她,瞪得她气焰减弱,低下了眼帘,回避了我的瞪视。
“姐,我们走啦!”可能是我的眼神过于森冷可怕了,宁荷赶紧去劝气势消去大半的宁惠。
再怎么说,我是宁涵心爱的女人的女儿,就算她过世了,宁涵还是当我亲生女儿一样疼宠的。现在打了我耳光,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心疼,他刚受丧妻之痛,没有人忍心让他再为这种事烦心。
“哼!不跟你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宁惠也意识到自己气过头了,闹重了。但口头上还是不能输,落下话才和宁荷带着她们的子女离去。
“小贝,不要和你姑姑生气!来,让叔叔看看,哎哟,都肿了!”
宁惠等人一走,宁浩就走近来,状似疼惜的伸手拂上我的脸颊,我被碰触得‘嘶’的一声,呲牙裂嘴地别开脸。
“叔叔,您也请回吧!”我往旁退开一步,对有着和宁涵相似五官却年轻了十岁的宁浩一点好感也没有。
他要真疼惜我,就不会等他两位姐姐都走了之后才表示,更不会对她们的言语攻击毫不阻拦!
他,宁浩,虽然从来没有主动表示出对我们母女的恶意,但在我眼里,他依然和她们是一丘之貉!
我才不要他的假好心!更不要领他的虚情假意!他最好也别指望我会转变态度,以为我该为他释放的善意和施的一点小恩小惠感激涕零。
整个宁家对我来说,除了宁涵,其余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是站在我们母女对立面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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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浩对我的冷脸一点也不在意,好脾气地笑笑,“女孩子可不能这么倔,温柔点才可爱,才有人喜欢!”
我嘴角抽扯着给了他一个冷笑,“谢谢叔叔的提醒!”
而我心里则是连呸了几声,我的温柔可爱,那也是你宁浩能见到的?谁爱喜欢谁不喜欢,我才不在乎,更不稀罕!
“丽莎,去拿个冰袋给小贝敷敷!”宁浩主人似的吩咐丽莎,依旧怜惜地啧啧有声,“这么美丽的小脸蛋,惠姐也下得了手,真是……”
我皱眉,再次后退,想离宁浩远一点,却踩到了随雪莉来的宁顾的脚。
“对不起……”我转身道歉,看到宁顾见到我脸颊时闪过的一抹讶异,我下意识地迅速转头,不想他看到我的狼狈,“我累了,今晚我不想吃饭了,爸爸醒的时候,麻烦你告诉他一声!”
说完,我转身就走,不让宁顾有追问的机会。
自从我妈妈车祸过世那天起,宁家就变了个样。
宁涵变得郁郁寡欢,终日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什么事都不理,总是对着妈妈的照片神思恍惚。
宁顾代掌了宁涵在宁氏公司的一切职务,使得本就早熟的宁顾更显得比实际年龄老成许多,整日早出晚归,肩负重担。
我看起来似乎和往日没什么两样,模特大赛的事早就被抛到脑后去了,除了上学放学之外,余下的时间大都拿来陪宁涵,陪他说话,推着他在庄园里走走。
两个月过去了,他腿上的石膏拆了,他的腿骨基本已经康复,但是他却一直坐在轮椅上,站不起来。
医生判断应该是他的心理因素造成,很多时候,心理上的打击比身体上的打击要严重得多。
“爸,我扶您站起来试试看,好不好?”我看着他一天天凹陷的眼窝,心里非常难过,却不知道该怎么改善这种状况。
宁涵望着远方的迷惘眼神转到我身上,好一会儿,似乎才听懂了我的话,对我扯了一个无力的微笑,摇摇头,拒绝站起来。
我咬咬牙,蹲下来,握住他轮椅上干瘦的大手,“爸,你要振作起来!妈妈她,她在天上看到你这样子,她会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