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赫然一震,君潋的话没有多少的修饰,很直白,却让我满心的担心忽然间找到了出口,不再为那些情绪的烦闷游走徘徊绕不出去。
我记得苍麟曾说过,“甜沁,你只需记住一句话,做我背后的女人,难么我将永不言败。”
因为我在他的背后,所以他屹立不倒。
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流,我无力的靠在君潋的身上,大哭起来。
“但我真的很担心他,我很想去找他。无尽的等待只会磨灭我的意志,我想和他一起奋斗,哪怕微不足道,但只要想到自己为他拼搏,我就会勇敢的走下去,而不是这样,无尽的等待。”
“你想去地府吗?”
君潋忽然这么问,我一愣,点了点头。
“好,我帮你。”君潋爽快的答应,“但有些事要准备准备,你若信我,明晚子时,我带你去地府。现在你先回去休息。”
“真的可以吗?”
“可以。”君潋冲我微笑,将我扶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回去,最近有只尸鬼在,不安全。”
“尸鬼。”
我焦急的去拿手机,君潋已经往下说了。
“人死,魂飞,魄留,化鬼,以鬼为食,为鬼不容,便是尸鬼。尸鬼的危险程度是按照尸体内留有的魄来区别的,若是被怨念缠身的尸鬼,手心里会有个黑洞,专门吸附鬼魂。”
我闻言皱了下眉,“是不是这个尸鬼是个吃死人饭的女人?穿着白色的衣服留着黑色的长发?”
啊啊啊!好紧呐!用劲
“你见到过?”君潋吃惊的问。
“恩,但我没有看到她的正脸,只觉得她给我的感觉很害怕。”我点点头,拿出手机上李晓晓的图片给她看,“你见过尸鬼吗?是不是这个人?”
君潋盯着上面和我,米兰一起拍照的人皱起了眉,“这个就是你说的晓晓?”
我应了一声,手紧紧的握着手机,不死心的问,“你看到过尸鬼吗?是不是……她?”
最后一个字,带着颤音,君潋收起了我的手机,手心的力量很重,“是。”
我心一颤,然后被生生握紧,呼吸困难,被她握住的手不住地颤抖,“但她,她昨天下午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君潋眼色微沉,“我也是昨晚才发现有尸鬼存在。而且这只尸鬼很厉害,我和她交过一次手,怨气很重。但你若说的是真的,她昨天下午还完好如初,那么现在成为尸鬼,只能说有个相当厉害的人在炼鬼,而且手法很高明,一次就成。”
我心下一沉,能做到这点的,除了妖王别无其他。
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隐藏在凤鸣山中,却在这两天足以将我身边的事搅得一团乱,让我惶恐让我不安。
忽然间,我真的好恨他,为什么非要这样做,为什么不可以堂堂正正的对决?就算前世有恨有怒,就非要用这种方式去伤害我身边的人吗?
他说喜欢我,就是这样的喜欢吗?
呵呵,可笑。
君潋见我不说话,伸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按照你朋友的情况来说,只要能够在尸体腐烂之前找齐魂魄,然后驱逐她的怨气,是可以还阳的。但还阳之后是怎样,就看她自己了。”
我顿时觉得头脑很乱,好多事都挤在一起,已经无力思考,只求汪汌和小白可以将苍麟平安带回来。
他只剩下人魂,却对我一字不吭,真正的苍麟却传来那般的思念,叫我的一点点的撕裂,就怕会坚持不到他回来的时候。
和君潋一路回到酒店,我直接洗了澡,君潋给我倒了一杯牛奶,我喝了原本不困但倒头就睡了。
梦中,我又梦到了苍麟,发现他躺在忘川河畔,浑身是血,任凭我怎么喊他都不回答我。
那里的风很大,彼岸花吹了满天,我想靠近他,却发现手指一碰,他就变作了一块石头,落在忘川河畔,一动不动。
“苍麟!”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心不住的颤抖着。
刚才的梦境里,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冰凉,好似那一刻,我真的碰到了他。
君潋不在房间里,她说要去准备,所以我只能等。
洗漱了一下,我就出去找米兰,可她不在自己的房间里,汪汌和小白还没有回来,我犹豫了半晌走到白炙的房门口。
想要敲门进去,却发现门没有关紧,通过微开的缝隙,我听到里面有呜咽的声音传来。
三个老头把我奶吸个遍
担心别出什么事,打算进去,却发现两人躺在床上紧紧的抱在一起,肆意的举动,让我僵立在门口,忘记了呼吸。
白炙光着上身将米兰压在身下,两人衣衫凌乱,不难想象在做什么事。
我忽然觉得很刺目,也很生气。
白炙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但我也清楚米兰的面子薄,要是我突然闯进去,她肯定会很难堪。
默默地转身离去,我忽视了背后米兰眼中一闪而逝的紫色光线。
一路走到酒店门口,我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早晨的凤鸣山依旧的漂亮和热闹,来来往往的游客络绎不绝,欢乐的很。
可我的心却十分的压抑。
忽然,在人群中,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转头一看,却发现是许久不见的李大叔。
“李大叔,你怎么来了?”
我跑了过去,发现的确是他,他的身边还跟着自己的女儿,羽儿。
“羽儿,你也来了?”
羽儿一见到我,就用两只小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衣服,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倒是李大叔不好意思的说,“顾家丫头,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道羽儿怎么回事,忽然急着要见你。我打电话去你家,才知道你来了凤鸣山,所以就带她过来了。这孩子平日里一直很安静,第一次这样的慌乱。”
我望着羽儿焦急的眼神,和之前的完全不同。心里微微一闪,握紧了她的小手,对李大叔微笑着说,“李大叔,或许是羽儿想我了,你别担心。”
羽儿也拉着李大叔的衣服,用力点点头。李大叔这才松了口气,“你呀,吓坏爸爸了。”
“李大叔,你一路赶来也辛苦了,不如去酒店休息一下,我和羽儿也说说话。”
李大叔没有反对,我就拉着羽儿一路回去。
寻了个理由,让李大叔离开了一会儿,我拉着羽儿回到了酒店的客房。
才关上门,羽儿就急急的拉过我的手,在我掌心里写下了三个字……他,危险。
他是谁,我很清楚。
犹记得当时回到黄陵村的时候,羽儿看苍麟的眼神就不一样,她现在急急跑来找我,绝对是知道了什么。
所以我蹲下身,握着她的手,压抑着心头的慌乱问道,“羽儿,你知道苍麟怎么回事?”
她没有迟疑,点了点头,然后张开了嘴,一个字一个字带着奇怪的音色钻进我的耳膜。
“我是梦见,话不能说多,你且听好。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苍麟有危险,我找不到他,只能来找你,你告诉他,千万不要回地府。”
我这才知道,原来羽儿不是不能说话,而是不能说多。
可是她终究来晚了一步,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摇了下头。
“他在我来凤鸣山的那天就回了地府,可是前天却回来了,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他身受重伤下落不明,回到我身边的只有人魂。”
啊啊啊!好紧呐!用劲
“他魂魄分裂了?”羽儿蹙眉想了一会儿,一把握住我的手腕,“你确定那个是人魂?”
“是汪汌说的,应该错不了。”
“魂魄分离时间不能太久,否则会难以归位。苍麟是三生石,石头本无魂魄,只有灵,所以魂魄对他来说十分的珍贵,万万不能分离。”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估计也不会这么做吧!”我望着窗外的遥远,心无比的沉重,“说到底是我害了他,都是我的错。”
“你没错,只是因为深爱。”
羽儿年纪小,但那双眼睛绝对是看透了太多才有的神色,她握着我的手,小小的掌心传来的是满满的安慰。
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沉默中房门突然响了。我转身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米兰。
她脸色酡红,粉嫩嫩的非常的好看,本想对我说什么的时候,看到了羽儿,微微一顿,笑着问,“这个孩子是谁?”
我还没说话,就察觉到衣服上一紧,低头一看,是羽儿抓住了我的手,紧张的躲在了背后。
“是老家的一个孩子,刚才在外面碰到了。”
对于羽儿的身份,我下意识的觉得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前也曾看到书上提到过梦见,那都是很罕见的存在,他们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却也是很多邪恶分子争夺的目标。
“哦。”米兰点点头,“我是来告诉你一声,白炙的伤势没问题了,你别担心。”
她一提到白炙,我就想起刚才的所见心里顿时蹭蹭蹭升起一股怒气,“他是生是死,与我无关。”
“甜沁,你怎么了?”
“没事。”我皱着眉,不想提到白炙,看着米兰,却又有些担心,“小兰,你对白炙是什么感觉?”
“感觉?”米兰莫名的眨眨眼睛,满目疑惑,“就是朋友呀!他是晓晓喜欢的人,是你的哥哥,我也把他当做哥哥而已。”
“是吗?”
“当然了。”米兰微微笑着说,“今天他们要回去了,我去道个别,你去吗?”
我摇摇头说,“不去了。”
“那好,等下一起吃饭。”她朝前走了一步,伸手落在羽儿的头上,揉了揉她的头发,“等下你也来哦!”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我低头发现羽儿紧闭的睫毛在轻微的颤抖着,“羽儿,你在害怕她?怎么了?”
她点点头,睁开了眼睛,盯着门口说,“她给我的气息令我害怕。”
“可是小兰不是人吗?”
“是。”羽儿直白的说,“但我不喜欢她。”
我本来想问羽儿究竟梦到了苍麟什么事,是不是知道苍麟遇到了什么,但她却不能说。
梦见,虽然可以预知未来,但很多事却是只能提醒,不能言说。我知道,所以也没有逼她。
没一会儿李大叔就回来了,似乎是有急事必须得回去。
啊啊啊!好紧呐!用劲
本来羽儿还想等苍麟的人魂回来的,但眼下这个情况是等不了了。
临走的时候,羽儿不安的望着我,踌躇了片刻,跑到我的身边,拉起我的手,写下了三个字。
三生石。
苍麟的原形。
她怕我没看清楚,反复的写着那三个字。我轻微握住了她的手,轻声的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羽儿微微一顿,然后拉着要我蹲下去。
我蹲下了身,她捧住我的头,在我的眉心中央落下一吻。一股轻柔的力量从那里贯穿入全身上下,然后消散。
她没有说话,但声音却清晰的传入我的脑海中。
“甜沁,我阻止不了你的决定,但当你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用凤凰剑刺向自己的眉心,这是我仅能为你做的事,希望你一路顺畅,找到他,平安无事。”
羽儿紧紧的抱住了我,然后和李大叔一路离开了。
我望着她瘦瘦小小的背影,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我和她可以说毫无瓜葛,那次相救也不过是因为不舍,可她却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只为了告诉我苍麟的危险。
“羽儿,谢谢你。”
我转身回到酒店,还没进客房,就在走廊上看到了白炙。他似乎在打电话,收线的时候看到了我,眉头一蹙,“你刚才去哪里了?”
“与你无关。”
“怎么说话的。”
“你昨天不是说我们之间再见是路人了吗?我的去向又与你有什么关系?”我冷冷的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白炙,别玩弄别人的感情,你害了晓晓,别再沾染小兰。她们都玩不起。”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这种人?”
我冷笑,“难道不是?”
“哼。”白炙啐了口痰,朝我大步走来,“你给我听清楚,我和李晓晓之间毫无瓜葛,你说的那些事我根本没有做过。另外,我现在喜欢的是米兰,别再把李晓晓的事归结到我的身上,不是我害死了她。”
白炙丢下这句话就越过我离开了,我愤怒的握起双拳,一股怒气梗在喉头蓄势待发。
虽然没有亲口听李晓晓说她和白炙之间的事,但米兰是不会骗我的,既然她说了,那么李晓晓和白炙之间的事就是切切实实存在过的。
我可以忍受白炙是因为被梦貘拿走了那个梦境,所以才忘了一些事。但是就算梦境消失,曾经留下的感觉,还有之后的事,难道他就全部忘记了?
那些都不是梦境,是切切实实的记忆。
可白炙如今的死口不认,还对李晓晓的嘲讽,让我为已死的李晓晓感到悲哀。
胸腔里,火气在熊熊燃烧,一下子扩散至全身,我盯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右手腕传来一股炎热,下一秒凤凰镯就现身成为凤凰剑。
凤凰剑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怒气,对着白炙的背影,直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