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就觉得酒劲上了头。
“哎,司徒,你慢点儿开,我头晕。”她边说话边打开窗户。
外头的凉风灌进来,一阵阵地打在秦臻的脸上,让她能够保持清醒。
司徒安放慢了车速,从储物箱里拿出一瓶水来给她,笑着调侃道:“我记得你以前酒量还不错,怎么现在这么弱了?”
秦臻也觉得奇怪,这才喝了一杯酒呢,怎么就有了醉意。
“大概是在T市的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喝酒。”她说。
没有应酬,朋友聚会也都是跟朱心晴在一起,压根就没有喝酒的机会……不过,也恰好遂了她的意,她本就不是多爱喝酒的一个人。
“女孩子少喝点酒也好。”司徒安说着,又含着笑意瞥了她一眼,“我还记得有一次带你出去应酬,当时你扎扎实实地喝了差不多有一瓶红酒,出来就全吐我车上了,我那会儿那个心疼啊。”
“你怎么不说那个单子签下来你拿的提成都够你重新买辆车了?”秦臻斜他一眼,反驳道。
“可是那个味道过了一个星期才完全散掉啊,就连洗了车都没有效果。那个时候我的心理阴影面积都跟你们家房子一样大了。”司徒安吐槽道。
“呵呵呵,就你那点儿小心眼,能跟针尖一样大就不错,还我们家房子呢。”秦臻不屑地堵回去。
两个人这么来来往往地互相拆台了就十几分钟,司徒安突然停了下来,语气特别真挚地问秦臻:“阿臻啊,咱们俩认识也有个三、四年了吧,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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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臻一时没适应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盯着他瞅了半晌,问:“你不会也喝醉了吧?”
在得到他一个白眼以后,她又惊得大叫起来:“哎,你停车啊喂!酒后驾车是违法的,我还不想这么早死呢!”
“得了,别这么瞎囔囔,待会儿警察叔叔就得把咱们这车给拦下来了。我就喝了半杯啤酒,清醒着呢!”司徒安说。
秦臻这才放心下来。
“我跟你说认真的,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司徒安把他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说认真的啊?”秦臻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皱着眉头问。
“嗯。”司徒安重重地点头。
秦臻努力地在肚子里搜刮着形容词。她以前跟司徒安开玩笑的时候用过很多词,那都是些带有贬义的,放在这里肯定不合适。
“你是个好人。”她想了半天就想出来这么一句。
司徒安听完心已经凉了半截。
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你是一个好人”,这代表着什么含义自然是不言而喻。
“除了‘好人’之外呢?”他仍在“垂死挣扎”。
“其实吧,你这人除了嘴贱了一点以外,其他都挺好的。对朋友讲义气,对下属也都很和善,风趣幽默,跟你在一起从来都不会无聊。”秦臻很认真地评价他。
“那你觉得我作为男朋友,怎么样?”司徒安循序渐进地问。
“也挺好的呀,起码你能够为你以后的女朋友做这么多事,吃遍所有美食这种事情,不是每一个男朋友都做得出来的。”秦臻继续夸赞道。
“你把我说得这么好,难道自己就从来没有动过心吗?”司徒安状似吊儿郎当地问,实际上抓着方向盘的两只手已经开始出汗。他偷偷地瞟了一眼秦臻,刚好对上她投过来的视线。她的眼里除了嫌弃还是嫌弃,让司徒安还剩下的半截心凉了个彻底。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秦臻毫不顾忌地说,也不怕司徒安的心理阴影面积继续扩大。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苏奕那样的?”司徒安装作毫不经意,然而心脏的跳动频率早就高出了正常的水平。
秦臻大概是真的喝多了,脑袋已经有些不太清醒,有些平时肯定不会说的话,这会儿也就肆无忌惮地说了出来:“其实不应该说喜欢的类型,应该说,我喜欢的就是苏奕,从头到尾就只有苏奕。”
司徒安虽然已经料到秦臻的答案会让他受伤,却没想到会伤得这么深。
“你那么喜欢他,又为什么要跟他离婚?”他忍着心脏的抽疼,问出此时最想要知道的问题。
“因为他不相信我喜欢他啊。”她喃喃地说。
车外的灯光一次次闪过,秦臻的脸也跟着忽明忽暗,让人看不真切她的表情。
“司徒,你说,人一旦犯过错误,是不是就一直都没办法翻身了?”秦臻蜷缩在椅座上,睁着一双迷蒙的大眼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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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有多么诱人。
司徒安不由咽了口口水。
“当然不是。”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变得有些紧,差点发不出来声音。
“那他为什么老抓住我以前做过的错事不放呢?况且,那个时候我也是有苦衷的呀……”秦臻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等司徒安再次看清楚她的脸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秦臻……”他惊诧地叫完她的名字,之后便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我很想他。”她说,“可是我又不想再见到他。”
司徒安的心骤然抽疼,他抽出两张纸巾来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轻声安慰她:“那就不要再想他了,他不懂得珍惜你,是他的损失。”
秦臻愣愣地看着前方发呆,一动不动,就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司徒安不禁去想,她和苏奕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变成这副模样。
秦臻的酒品很好,喝醉了以后也很安静,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发酒疯。
司徒安把她搀扶到了楼上,站在门口她甚至还能自己从包里准确地找到家门钥匙,就是找门上的锁孔的时候费了不少时间。
“还是我来吧。”最后是司徒安看不下去了,从她手里抢过钥匙来开了门。
“你今天就这么睡吧,别太讲究了。”司徒安把秦臻直接放倒在了床上,她偏偏还挣扎着坐起来说要去洗澡。
“我身上都是酒味儿。”她在自己身上闻了闻,然后抱怨道。
“可是我又不能帮你洗澡,你待会儿在浴室里头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司徒安耐心地劝说她。
“没事的,我现在清醒得很。”秦臻说,并且为了证明自己的“清醒”,她还从床上站了起来,打算走两步给司徒安看看。哪知道她刚一站起来,就因为腿软而再次跌坐到了床上。
“你看,就你现在这样,还是别折腾了。”司徒安按着她躺下,替她脱了鞋,又给她盖上被子,并且把她裹得紧紧的,让她动弹不得。
“赶紧睡吧,我先走了。”司徒安拍了拍她,起身离开。
他怕自己再不走,指不定得做出些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情来。
秦臻等司徒安走了以后,还是掀了被子,妄图去洗澡。这次她站起来的时候没有刚才那么急,头也不像刚才那么晕。她小心地扶着床沿,去衣柜里拿了睡衣,又慢慢地挪进了浴室里。
她租的这间公寓浴室里没装浴缸,只有淋浴。
秦臻拿着花洒让水这么一兜头地淋下来,意识瞬间就清醒了大半。
她忽然想起来刚刚在车上和司徒安说的那么一堆有的没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
这次真是丢人丢大发了……她心塞地想。
就这东西,真是够害人的,以后千万不能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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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洗完澡出来,脚步依然还是虚浮的,但整个人都舒爽了一截。她拆了一片面膜贴在脸上,摸出手机给司徒安打了个电话,想要问他有没有安全到家。
她拨出号码以后就将手机放在了耳边,自己则闭上眼睛平躺在床上。
电话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秦臻猜想大概他还在路上,不方便接电话,于是准备挂断。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听筒里传来电话被接通的声音。
“喂。”
这个声音秦臻无比熟悉,却并不属于司徒安。
她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就连面膜从脸上脱落都浑然不觉。她将手机拿到近前,在看见屏幕上显示的“苏奕”两个字的时候,慌张地迅速挂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回到了菜单界面,秦臻愣愣地盯着它看了半晌,心悸的感觉却一直都没有平复下来。
她怎么会打错了电话呢!还偏偏是打给了苏奕!
秦臻重新打开通讯录,“S”开头的联系人那一栏,一共只有两个人,她手滑也真是会挑时机。
因为担心苏奕会误会,秦臻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给他发条短信解释一下。
“对不起,打错电话了。”
短信发送成功,秦臻一直盯着与苏奕的短信界面,屏幕一遍遍地变暗,又一遍遍地被她点亮,然而他的回复始终没有来。
哪怕只有一个“哦”,她都会觉得满足,可是什么都没有。
这么情绪低落了一阵,她忽然又觉得自己可笑。离婚是她提的,离开也是她决定的,她现在又在失望些什么呢?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啊。”她把自己重重地摔到床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喃喃自语。
还好隔日是周六,秦臻不用硬着头皮去面对司徒安,但她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说过的那些话,也还是会尴尬得想要挖个洞钻进去才好。
她给家里做了个大扫除,做完已经到了中午。都已经到了这个时间,她也懒得再自己做饭,换了套衣服打算出去觅食,谁知道还没出门,就接到了朱心晴的电话。
“阿臻啊,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你给我开个门呗。”电话刚一接通,朱心晴就大喇喇地说。
“我家楼下?”秦臻重复了一遍以确定不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对啊,就你上次让我给你寄东西的时候给我的地址啊,难道那里不是你家?”朱心晴的声音里带了些慌张,还没等秦臻回答就自顾自地大呼:“天,我这么千里迢迢地跑过来,居然出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是我家没错。”秦臻冷静地回答她,走到门口去打开了楼下的防盗门。
“门开了,你上来吧,我家在五楼。”她说。
不一会儿,朱心晴就坐电梯到了五楼。
“阿臻!”她刚从电梯里出来就冲到秦臻跟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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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没有一个月呢……”秦臻撇嘴,又问:“怎么突然过来了?”
“这不是马上就到五一了嘛,我一想这攒的年假还有好几天呢,就想说过来找你玩呗。”朱心晴毫不客气地将她的大行李箱拎进了秦臻的公寓。
“这房子还不错嘛,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朱心晴在公寓里晃了一圈,感慨道。
“主要是租金不高。”秦臻说,“我回T市之前也一直住在这里,房东对我也挺好的。”
朱心晴点点头,摸了摸肚子,一脸苦相地对秦臻说:“我饿了。”
“我刚准备出去吃饭就接到你的电话。”秦臻瞟她一眼,说:“走吧,带你去吃饭,顺便下午再出去逛逛。”
因为朱心晴的到来,秦臻只能改变自己周末的计划……其实她周末也没什么特别计划,不过就是在家里看看书、看看剧,休息放松而已。
中午她带朱心晴就近吃了顿便饭,下午准备带她去附近的景点逛逛。
司徒安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秦臻正和朱心晴两个人在游乐园门口排队买票。
“喂,司徒。”秦臻在朱心晴不怀好意的注视下接的这个电话,明明她和司徒安什么事都没有,被朱心晴这么一看,她都觉得心虚。
“酒醒了吗?”司徒安带着笑意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
“早就醒了。”秦臻说。
“是嘛。”司徒安接了一句以后又问:“你现在在干嘛呢?怎么听起来有点吵。”
周末带孩子来游乐园的家长很多,小朋友吵吵闹闹的,实在太过正常。
“我朋友过来了,我带她出来玩。”秦臻也不瞒他。
“朱心晴?”司徒安问。倒也不是他神机妙算,只是秦臻的朋友实在太少,关系最密切的,就数朱心晴了。
“对。”秦臻说。
“你们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们吧,反正我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挺无聊的,不如去给你们当免费司机。”司徒安说。
朱心晴看到秦臻这电话打着打着忽然就面露难色,好奇地问了一句:“他说什么了?”
“他说要过来给咱们当免费司机。”秦臻回答道。
“行啊!”朱心晴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况且,她直觉秦臻和司徒安之间有那么点什么,也想要借此机会一探究竟。
“那你过来吧,我们在XX游乐场。”秦臻报了地址。
“游乐场?”司徒安有点诧异,“你们俩也真是有童趣。”
秦臻和朱心晴先买了票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等着,司徒安来的时候还贴心地给她们一人带了瓶矿泉水。
“干嘛不买冰的?”秦臻接过水,还不满意地嘟囔。
G市开春就已经热起来了,尤其今天还是个大晴天,中午的太阳特别毒,秦臻和朱心晴都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女生吃多了冰的对身体不好。”司徒安似模似样地说,“你以后也要注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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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多事儿呢。”秦臻嫌弃道。
朱心晴立刻给她抛过来一个“有猫腻”的眼神,秦臻瞪她一眼,没再说话。
秦臻对这些游乐设施并不太感冒,主要也是因为她胆子太小,稍微刺激一点儿的她就不敢上去坐。然而朱心晴就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类型,越是刺激的,她就越要往上冲。
秦臻被她连哄带骗地拉去坐了一回过山车下来整张脸就变得唰白,之后便打死都不肯再上去。
“司徒,只能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阿臻了。”朱心晴一脸“无奈”地说。
“不麻烦,你难得来一趟,一定要好好玩。”司徒安很客气地说。
朱心晴也就放心地自个儿去玩了,把秦臻和司徒安扔在了游乐园里随处可见的长椅上。
“你什么时候对我说话也能这么客气就好了。”秦臻讽刺司徒安说。
“秦臻,你要知道,人的尊重是相互的。”司徒安直接甩了她一个白眼。
秦臻懒得再去自取其辱,拿着瓶水慢慢地喝,将胃里那股恶心劲给压下去。
“朱心晴的身体素质可真好。”司徒安看到朱心晴从另一个游乐设施上下来依然面不改色,不由得感叹道。
“那是。”秦臻的视线也投向了一路欢快地小跑着往远处去的朱心晴,说:“她以前体育成绩就挺好。”
“一看你就是那种除了学习啥也不会的书呆子。”司徒安再次打击她。
秦臻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仍旧自顾自地喝水。
司徒安见秦臻不理他,也就没有了再讽刺打击她的兴致,自觉地换了个话题:“她要在这边呆多久?”
“五一结束吧。”秦臻说,这个问题她也没有问过朱心晴,但是听她早上说过的话,应该就是这么个意思。
“哦。”司徒安点头,忽然又说:“我爸妈五一也会过来。”
“你爸妈?”秦臻猛地转头看向他,“他们不是在国外么,怎么突然就跑回来了?”
秦臻第一次知道司徒安爸妈的事情,是在和他认识两年多以后,那个时候他们俩的关系已经比较亲近了,也就可以聊一些这种比较私人的问题。
这个问题也不是秦臻主动去问的,毕竟她自己父母双亡,也就不喜欢去问别人父母的事情,因为聊着聊着人家也会问到她的头上。
那一次似乎是公司里的几个女同事聚在一起八卦,说司徒安的父母都是国外大学的教授,他们家是书香世家,虽然敌不过那些富商,但如果能够嫁进去,也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后来有一次司徒安毒舌,把秦臻给惹毛了,她忿忿地问了一句:“你爸妈都是教授,怎么你就这么没文化没素质呢?”
司徒安那个时候还挺诧异秦臻怎么会知道他父母都是教授的事情,在她转述了那些同事的话以后,他还笑得一脸得意地说:“对啊对啊,你想不要给自己长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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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臻给他的回答就是一个冷冷的眼刀。
“他们每年都会回国一段时间啊,只不过我就只告诉过你这么一次而已。”司徒安斜了秦臻一眼,凉凉地说。
“你爸妈每年回来,就没催你结婚吗?”秦臻问。司徒安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他父母应该挺着急儿媳妇儿的事吧。
“催了啊,可是我找不着对象啊。”司徒安放松地往后靠,手臂搁在椅背上头,长叹了一口气,说:“不然也不会这么整天缠着你给我做攻略了啊。”
秦臻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突然又有了一个不错的点子:“我觉得陆涵人挺好的,刚好现在也还是单身,你要不要跟她试一试?”
司徒安偏过头来,脸上挂着不正经的笑容,“我还觉得你人挺好的,刚好你也还是单身,要不然咱们俩试一试?”
秦臻直接就给了他一脚。
“滚!”她骂,“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要是愿意跟她试,早就试了,还用等到现在你跟我说?”司徒安跷起二郎腿,拍了拍秦臻那一脚踹上去的灰尘,说:“你还是别给我拉这种不靠谱的红线了。”
朱心晴又一个项目玩完,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直接对秦臻伸出手,说:“水。”
秦臻把一瓶水递到她的手上。
“好玩么?”秦臻问。
“特好玩!不愧是全国最大的游乐场!”朱心晴笑得开心,又替秦臻觉得遗憾,“你不敢玩这些真的是太可惜了。”
秦臻倒不觉得可惜,就是心疼那张花了大几百买的门票。
“趁着天还没黑,咱们照几张合照吧,也算是给我这趟旅行留下点纪念。”朱心晴看着坐在长椅上的两人,心念一动,从秦臻怀里的背包中拿出手机,找了个游客替他们仨拍了几张合照。
照片里的三人并排坐在长椅上,秦臻坐在朱心晴与司徒安的中间,他们的脸上全都挂着笑容。
“照得还挺好的。”朱心晴看到照片以后满意地说,“等我发个微博。”
秦臻早就习惯了她干个啥都要发微博的作风,并没有怎么在意。
他们在游乐园里呆到了天黑,才出去找地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