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乡村里,金色更多铺满田野。就剩下的那些绿色已经心不在焉地要跟黄色靠近了,季节就是这样的变化。若不是亲自走过圩区的人们是无法想象此刻一片金色的洋溢,喜悦的蔓延。
路边的树木已经透着苍翠的绿色,夹着些许的绿色。风吹时总会有飘零的叶子,辗转乃至躺下。车开过的池塘,荷花早已不见,荷叶也要凋零,枯黄。这是何时悄然而至的秋意?
村子里因为国庆也热闹起来。婆婆的家里平时其实只有她一人在家,可是假期,大哥一家,二哥还有我们一家都已经回来。婆婆的脸上绽开笑颜,似乎平日里从来没有孤单一样。炒菜,洗菜的大嫂,还有婆婆在厨房里忙碌。我要去帮忙说已经搞好,可是他们一直忙碌着。
此次小弟带着侄子从南京回来。因此,我也更多时候陪着他们。父子两个也是其乐融融,老爸更是开心,带着侄子去村里转悠,他呀也是欢喜地不愿意回来吃饭。
有时候他拿着玩具乱拆,有时候拿着爸爸的墨镜耍酷,似乎我已经不记得修远也曾经如此烂漫过。
回首时总是发现孩子忽然已经长大。
曾经跟父母的同年岁的很多人已经凋落不少。这不,有个孔家的老人七十二岁就在国庆前一天去世。老人一辈子辛苦,有四个孩子,长子幼时跟我同学,性格木讷。还有三个女儿。
初中毕业之后几乎就没有怎么见过。只是以前从他爸爸口里得知他去杭州做了厨师,记得最早时听见老人对于儿子的赞不绝口:大饭店厨师,吃的是好的,喝的也是好的,工资也高。但是就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对象,好像在三十多岁时终于遇见了一个安徽六安的女子,大他三岁,双方父母见面都是满意,于是结婚之后很多年,却一直没有孩子,这成为了老人的心病,回家时似乎也渐渐少了对于儿子的夸奖。至今还是没有孩子,而那媳妇却又说得一些病了, 常年需要不少的医药费。此次老人去世,儿子却放出话语,貌似没有先钱办丧事……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于是村里很多人开始议论这个孩子辜负了父母的期待云,可能很多孩子不一定可以成为父母希望成为的样子,失败的儿女也是人生的常态,只是孩子不够优秀,父母不容易接纳而已。
坐爸妈身边吃着他们种好地方蔬菜,品味起来味道的确是鲜美很多。老爸呢,不急不慢地倒着他泡好的枸杞酒,慢慢喝,吃一下,不时地搭话,小弟的孩子围着围嘴贪婪地喝着汤,似乎他已经察觉了奶奶家的饭菜味道很足。妹妹家的两个孩子还有妹妹围坐一桌,拉拉杂杂,闲聊几句。
正吃着饭,对面的叶枫过来,笑眯眯地跟我招呼,她为自己多次去找我家先生而感觉不好意思。其实在我,医生就是为病人提供方便的,找医生也属于常态,况且医院的很多医生因为忙碌,有个熟人过来领着态度缓和些也属于正常。
她的大病一场,差点丢性命。幸好在南京军区总院遇见合适的专家,治疗及时终于挽回生命。看她脸色灰黑,还有每个月花去一千多的医药费,总是倍感人生的无常,当年她嫁给双喜,还是千般不愿意,只因双喜的背不够直,而今看来这个男人还是不错,挣钱可以养家,也可以给她治疗提供支持。所幸的孩子已经长大,在长沙做维修工程师。爸爸总是同情她的处境,可是见面总是鼓励:叶枫,你运气真好,现在越来越好了。她就开心地笑……说自己可以种出一些小菜了,记得一会还摘很多红辣椒给我。
饭后我们就在外面阴凉处闲话,忽然过来一个男子,只是前年曾经精神出了问题,而今还算正常。早年时,大弟曾经说他每日去捕鱼捉鳖,总是一种缺德,说不定会有报应,我们都笑他迂腐,谁知后来事情发生,据说也是因为在某个鱼塘被鱼吓到。之后经常站在门口对着路人,或是莫名其妙乱骂人。终于有一天家人发现异常。这灵异与否是不能证实的,但是做个好人,也许会是人生幸福的要素。
家里堂屋堆满南瓜,长短不一,大小各异。当然老妈也是颇有成就感的,走在门口的路上,随时可以看见南瓜、扁豆缠绕着树木之间,花儿朵朵。
水塘边的地里:菜心,毛豆,辣椒,还有玉米不一而足。老妈会详细地记得她下种的时间一一介绍。
小弟希望妈妈去南京送侄子去幼儿园一段时间,可是妈妈总是舍不得离开地里,家里的地给爸爸她千般不放心,我说不行为就买下来,哪天请朋友来挖,可是,妈妈却说不是钱的问题。她好像不是养出一些植物,而是似乎是养了自己的孩子一般爱护。
老爸呢,却支持她去南京,不希望孩子离开爸妈,终于老妈询问我的建议,我也是希望她去,结果,她心里还是失落:你这个丫头,也让我去南京,干啥呢?小朋友不是幼儿园吗?又不是上学,让我把地的事情搞好带回家也可以。加上妹妹也跟她一种想法,弄得她心里总是怪我的意思。当然我知道她一定会去。
后来,我跟爸爸谈起,希望他把种地当做副业,老爸轻松地回答:“我晓得呀,健康是第一位的。我才不傻呢。”那一刻,一股淡淡的忧伤滋长,好像我不是他的孩子,而他是一个孩子一般。父母的年轻时代早已结束,老年无可抵御地来临。曾经以为熟悉的童年人生,很多人早生华发。而我的故乡,其实已经渐渐老去了,若平时回家,家里只有几个老人,寥落地坐一起,有时难得看见一人,曾经以为还是壮年的他们,早已齿发尽落,衰败的模样。我大伯几个月模样似乎已经接近八十的老者,头发居然已经全部白了?是我们太粗心还是岁月走得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