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情歌 还有什么舍不得也只能哼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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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2020-10-12 10:0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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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楼前,我站在单元门口看了眼时间02:14,就地脱了高跟鞋拎在手上,摸黑光着脚爬了上去。

  我妈那屋熄了灯,小弟粗重的呼吸均匀地传出来。小弟是只3岁的母金毛,我妈说这样叫听上去比较亲切,而陆一垚却“你弟你弟”的为此笑了我3年。

  简单洗漱了之后我就挺尸床边瞪着天花板,手机在床头突兀地“叮”了一声。我翻身抓过来打开微信,居然是我妈转发的奇闻链接。

  『这么晚你咋还不睡?!』

  『失眠。』

  『一把年纪就别再熬夜了,早点休息吧。』

  『你看看我给你转发的文章。』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赶紧睡。』

  我调了震动,哭笑不得地给C发着微信,没有回应。于是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头脑空白,四肢沉重。

  手机震了一下,还是我妈的信息:

  『唉,你从小耳垂就薄,没福气:( ,我睡了,晚安』

  『我要福气干啥,你别操心了。晚安』

  过了一会儿,C回复我几个字:

  『外面喝酒。既然分了就好好过。』

  我在心里嗯了一声,随手翻了翻联系人,已经没有陆一垚的头像了。

  2

  后来我向领导请了很长的假,长到她不耐烦地打电话问我到底还想不想干。我举着电话遛小弟在人民公园里到处找地方大便,它看哪里都不顺眼,不肯将就。

  可能是小弟的逼格感动了我,我简明利落地跟领导电话辞了职。回头发现小弟终于在一朵人造蘑菇的建筑边蹲下身姿,一脸享受。

  回去的路上C打来电话,说要来慰问我这个弃妇。我让她死远点,不然就报警叫人来扫黄。

  她果然还是准点敲开了我家的门,嘴里抹蜜一般夸我妈新置办的沙发简直品质极优,审美俱佳,甚至还要了沙发罩的淘宝链接。

  我妈乐得像个少女,高兴地带小弟出门给她买肉买水果。我揪着她头发往屋里走:

  “是我!我失恋!又不是我妈丧夫,你这个荡妇怎么浪不清对象啊?”

  她点上一支烟靠在桌子旁,大眼睛眯成一条线:“所以啊,我这不来解救你了吗?”C从大学时期就的身材姣好,容颜精致。追她的人光看微信圈点赞前百就能抓一大把。可自古红颜不仅命苦,情路也非一般的坎坷。这点想来,我还是同情并满足着。

  “再多的酒也烧不进他心里,再多的泪又有什么用?”我想起毕业那晚,微醺的C敲着手机屏幕,透明的水晶指甲点着星标好友里唯一一张少年不羁的笑脸,S。

  C的泪大颗地滚落在我手臂上时还是温热的,她抓过酒杯投身熙攘的人群中狂欢。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是裂开在她绚烂青春里一道无能为力的疤,不知道有多深不知道有多疼。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到底愈合过没有。

  吹进的微风把搭在她肩头的青丝拂上锁骨,白色的烟蒂沾染了淡红的唇印,很像擦过碟边的番茄酱。

  我忽然想起和陆一垚上个礼拜开完房后说要去吃新开的一家印度菜,因为洗完澡他临时加班就黄了。我蹬鼻子上脸地以此放肆了没几天,就被告知以后都不用一起吃饭了。

  想想也是不甘心,我妈常说:不知所措的时候该从眼前的事一件件解决。

  傍晚的时候C一个电话解决了餐点爆满的等位,她居然有个粉丝是这家印度餐厅经理的前男友。

  “卧槽现在的男女关系还可以这么用?”一把摁坐下还处在惊愕中的我,她优雅地接过菜单扫视了一圈:

  “备胎、前任、炮友……小妹妹,人类关系的奇妙之处你还了解的太浅显。”

  我们点的菜几乎每盘都有洋葱,我终于忍无可忍地扔了餐具:

  “后厨没有人哭死吗?”

  C放下酒杯妩媚地扶着脸。“你看,总有人习以为常。不是说伤害不在了,而是泪点变高了。你只需要时间去适应,总会有办法把它熬成美味。”她捏着叉子心不在焉地拨弄,手机忽然荧荧作响。

  我又看见屏幕上那张不羁的少年笑脸,底下是不怀好意S字符。

  “别接。”我摁住她的手。C无奈地笑笑推开我的手,拿着电话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进来拿包:“我把单埋了,你把这都吃了别浪费啊。我有急事儿先走了,回头再联系。”说完就匆匆离开。

  我飞快地追上去,死死扯着她的包:“你又要去倒贴他啊!还没贱够啊!他跟对象分手了要找你,家里结婚了死人了也要找你,关灯脱衣服的事儿有你,应酬见父母怎么就换人了?”

  C愣愣地看着我,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被击中痛楚。

  “跟你有关系吗?”她尽量若无其事地反问我。

  “你他妈天天给我灌的鸡汤都进你脑子了吧?7年了啊!怎么你还准备瞎到底?”我气急败坏地想跟她动手。

  “你呢?你又比我好到哪儿?”C突然扔下包,她身后璀璨明亮的灯光像一根根锐刺横穿在单薄的轮廓里。

  “陆一垚不贱吗?难道没人劝他离开你吗?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们这种贱骨头都是托你们的福才能如此坚强。你多幸福啊,我他妈做梦都羡慕你。你何德何能?拥有陆一垚全部的爱却不知珍惜。我愿意少活半辈子和S在一起,你可以吗?你可以吗!”

  她声泪俱下的控诉被路边呼啸而过的车流所吞噬,我其实并没听进去C说了什么,我看见不远处的另一扇玻璃窗里,陆一垚和一个身影模糊的女孩面对坐着。

  暖色的光线洒在他柔软的头发上,他换了条新的领带。他一如温柔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孩,抬手帮她擦掉粘在嘴边的食物。C早就走掉了,我伫立在原地看了好久。

  3

  回家开门的时候,看见我妈和小弟在沙发上一人一口地分着西瓜。我一屁股挤过去,靠着小弟坐下。它讨好地冲我摇尾巴,充满清新味的大舌头在我胳膊上舔来舔去。

  我烦躁地推开它。我妈喂它一块西瓜说:“你看你,谁对你好你就不耐烦。所以说你这孩子没福气……”我侧过头憋红了脸瞪着她。

  反驳的话还没组织到嘴边,眼泪就刷刷地冲了出来。突然这么一哭搞得我也懵了,但其实并不是委屈,而是面对别人指出你的问题,正中要害到只剩流泪承认。

  “对呀!我是没福气的,那怎么办嘛?不活啦?”我破罐破摔地嚎啕大哭,小弟吓得一个劲儿往我妈背后躲。她递给我一包抽纸,缓慢地说:

  “女孩子家,该软的时候要软一点,真不知道像了谁……没福气就没福气呗,找个有福气的留住就不愁了。你看我,我也耳垂薄,这不也活得好好的,还有小弟陪着我。”她心疼地摸摸小弟的头,顺带补了句:“……还有你。”

  我攒了一夜没睡把我和陆一垚3年里所有能想起来的事情全部想了一遍。然后开始找新的工作,学会规律地生活。和C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偶尔聊天,牙膏换了新管,小弟的毛也脱了一遍。

  渐渐地再也没有想起关于陆一垚的任何一张表情。

  立秋那天C突然约我出来,而我刚收到下个礼拜去另一座城市的工作函。

  她没有浓妆艳抹,乍看上去又瘦了很多,眼窝明显唇色淡然。穿着简单宽松的罩裙,长发飘飘垂腰。倚在栏杆上,指间续了长长的烟灰,见我扬起下巴笑笑。

  “你吸毒啦?”我摸着她的骨骼狠狠捏了一把。

  “滚。”她边笑边打掉我的手。

  我们勾肩搭背地去大吃了一顿,买了堆最不实用的奢侈品。C居然还给商场的希望工程点捐了几百块钱:“积德,积德。”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在她素颜的脸上突然看见了几条隐约的皱纹。

  天快黑下来的时候,我以为她要带我去酒吧泡一夜。她却把手上的东西都塞给我:“我买的衣服都太老气了,给你妈拿回去吧。”她拦了辆出租车,站在暮色里像个绝情剑客。

  “我怀孕了,不敢自己去打所以叫你出来玩一圈,也许会好点。”她说话的样子像极了大三那年帮S作弊后被抓住,面临取消学籍时无助的脸。那时她还穿着美邦,齐刘海下盈满的泪水倒映出橘色的夕阳。

  我看见她脸上滚落的泪痕,像透明的伤口横亘于此。“走吧,我陪你。”

  戴着耳机坐在走廊外面,最大的音量还是盖不住里面传出C撕心裂肺的痛苦。我的神经被震的生疼却没有一滴泪,眼泪都留给她吧,反正她已经失去了那么多。

  “只是越看见海阔天空,越遗憾没有你分享我的感动。”这首歌还是陆一垚告诉我的,我才恍然想起。

  现在想来,在我和他这场不堪的感情里,我们彼此造成的伤害值不相上下。大家都带着或隐或现的伤痛,无法继续支撑才转身离开。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每段情,每颗心。就像英语老师所说的基本句式,大体都是一样的:主谓宾,主系表。爱恨情仇,喜怒哀乐不过是附加其中的元素而已。

  躺在里面的不只是C,而坐在外面的也不只是我。

  新的城市里没有以往繁华绚丽的夜景,大家安安静静形色淡漠地行走在街头巷尾。每个人的情绪都被愈发寒冷的气温逼裹在厚厚的棉衣下。

  我缩在快餐店,双手冰凉地把汉堡塞进嘴里,低头查收着手机里的邮件。

  『过年回来吧,我要结婚了。』

  C的未读信息是两天前的,我从一堆广告中找出她的名字。眼泪又像很久以前没缘由地刷刷涌出。

  对面看报的男朋友放下咖啡过来搂住我,没问什么,宽厚的手温柔地顺着我的头发。

  豪华的婚礼现场,目之所及全是C最喜欢的白玫瑰。我妈挽着我不住地赞叹:

  “C真有福气,你看男方家这么好。”大屏幕上并排写着C和新郎的名字——他姓O,“刚好把缺填满”我指给男朋友看。

  C穿着婚纱美得不可方物,她不再那么瘦了,圆润饱满的五官和短到肩上的秀发。她没有再带黑亮的美瞳,纯净的眼中是从未见过的平静,笃定地凝视站在对面的人。

  交换了戒指,C径直走下台把捧花递给我:“阿姨说新娘子的捧花有福气哦,快拿好。”我妈激动地不断抹眼泪。

  我和C站在追光下,她认真地看着我:“我说过我们都会幸福的,你看,我做到了。还是要知足啊……”

  我不知道我曾经拥有的和一路错失的,到底是不是福气问题,也不知道未来会更好还是不过如此。C说人这一生,就是不断在风里追逐,追求你要的幸福,追赶不属于你的东西。我想风总有停下的那一刻,只是下次起风的时候,我会记得握紧身边一直陪着我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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