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辫是什么意思 小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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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2020-10-12 09:0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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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疙瘩村就是在一片石头里蹦跶出来的村子。黑漆漆的,到处都是处眼可见的石头。不过,说起来也是奇怪,也就这一片的光景里造出来这么多石头,再往远了说,就是肥沃的黄土地了。石疙瘩村的人提起先人们,都是要数大拇指的。

  不过现在,村子已经呈现了两极化,剩下的要不是老年人,要不就是像琪哥这样的小屁孩。

  小屁孩从梯子上跌跌撞撞的下来,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你说这是要告诉姐姐吗?说了,依照姐姐这个火爆脾气,指不定下一秒就直接闯进青莲姐家里,拿回手机。可青莲姐的事估计到不了明天就全村皆知了。不说,这手机在青莲姐院子里,城墙两米高,他还是有点没勇气,要怎么拿回手机,怎么说?这左右都不是个法子,怎么办,怎么办呀?

  琪哥陷入了他人生以来最焦灼的时代。

  说不定青莲姐明天就送回来了呢?琪哥嘴里念叨,青莲姐肯定会送回来的,肯定送回来的。

  庆幸的是,家里人睡得早。姐姐此刻也进入梦乡,没有人问起他手机的事。琪哥暗暗松了口气。

  要是青莲姐不给呢?

  会给的,会给的,他在嘴里不断的重复着句话。姐姐翻了个身,呓语道,一个人嘀咕什么呢,还不赶紧睡觉。自己不睡,还不让人睡了。

  琪哥赶紧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嘴。

  姣姣月光下映衬着与妈妈相似的脸,他想妈妈呀,他多久没有喊妈妈这个字眼了。琪哥在被窝里,对着姐姐悄悄的张开嘴,喊了声妈妈。他已经不像妈妈刚走的那样彻夜不眠的想妈妈了。他尽量克制自己的想法,不提妈妈,因为知道姐姐现在其实是最需要妈妈在身边陪的人。琪哥无法想象,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要用空白日子来填补和姐姐在一起的时光。

  人生呵,总是在缺失的岁月里才想起身边人的重要性。生命本来就不是谁一直要在谁身边一辈子的筹码。懂得这个其实生活本身就参透许多。琪哥渐渐懂得这个道理,姐姐最终也是要离开的,就像爸爸妈妈。

  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琪哥大早上,一睁眼就看见手机放在了枕头边上。他拿起手机,是他昨夜掉到青莲家院子里的手机,他就说嘛,青莲姐肯定会给他的。

  姐姐还没醒,他想了想,这样也好。省的他再去青莲姐家里尴尬了。

  琪哥收拾妥当,掀起门帘,跨过门槛就看见奶奶在和青莲姐拉家常。

  琪哥叫了声姐,两人就哄然大笑,琪哥不明所以,知道铁定在说他的笑话,她也不怕我把她的事说出去。琪哥回身拿了刷牙的杯子,出来就看见青莲姐背后的麻花辫子甩来甩去的出了院门。

  奶奶常念叨,青莲的命苦,命苦。

  琪哥纳闷,这命还能尝出来是苦的?他没敢说话,眼色他还是能试出来的。

  看着青莲渐行渐远的背影,琪哥轰然觉得青莲姐也是长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总之就是哪里不一样了。青莲是在一次村名大会上头一次被人喊了小寡妇。

  村里要修路了,村长这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要把石疙瘩村成为水泥村,当然这不是村长的意思。乡镇上已经有了这个计划。村长大会,本来是没有青莲什么事,可到了时候,恰巧公公婆婆的一位远方亲戚患了疾,两人急着出门。早忘了前几天就通知开会的村民大会。

  村长在对着花名册核实家家户户的人口时,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小寡妇。本来乱哄哄的人群霎时就静悄悄了,青莲的脸一下子由雪白撞上血红,渐渐的恢复了原貌。她低着头,没人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她有一百种想要脱离此景,可她动弹不得。这一动弹,她就输了,她不能输,她不能在死了男人,又把自己的脸面输了。男人本来就不是自己的,脸是自己的,没有他,她可活不下,她是要死的。她可不能死,死了就成一掊黄土,谁还能享这世间的福。

  琪哥捏了捏青莲的手,他知道寡妇的意思。这是死了汉子的媳妇。不过是因为青莲姐年纪小,在寡妇的前面加了一个小字而已。

  青莲姐对他笑了笑,说是笑,到比哭还难看。

  琪哥有点憎恨村长,觉得村长就是故意让青莲姐难堪的!

  青莲有时对着这一地的红土地,就在想,生活有时就是屎壳郎,你还没做什么,就已经被污名所玷。一旦接受,就是一生之重担。心重的人会有所顾忌,最后也就活在了别人的嘴里。这才是最可悲而无力的!不如无所畏惧,过自己的生活!笑看红尘!

  青莲没有多说话,这样的闲言碎语她不是第一次听。

  第一次听是什么时候,就是她实在撑不过去的时候,去二哥的坟头哭了一顿。回来的时候,路过二婶家,听到有人说,“小寡妇去你哥家老二坟头哭去了。”

  自此,青莲再也没有去过二哥的坟头,二哥的存在就像一个标示,一个说青莲是寡妇的证据。

  青莲才18呀,这样美的年纪,她不愿意活在别人的嘴里。

  青莲按住琪哥,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琪哥不用想,肯定是掉手机那天自己看到的人儿。

  琪哥往后看的时候,青莲已经将目光收回,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混蛋拐了青莲姐。

  琪哥见到村长就想拿个砖块削他。为了避免血光之灾,他就不去找村长家的三小子玩耍了。他这脾气动起来,自己也害怕。

  他耳边又响起了奶奶的话,青莲的命太苦了。

  确实,比黄连还苦。

  琪哥第一次见青莲是什么时候呢?他似乎已经忘却了,觉得青莲从小就生长在石疙瘩村,村子里遍地的石头处处可见,他也每天都能看到青莲姐。青莲不是石疙瘩村的人,这是全村人公开的秘密,也不能说是秘密,因为青莲也知道自己不是这片土地土生土长的人。具体是哪里的,什么人说不清楚。包括她的公公婆婆。

  青莲是做了姑娘才做了媳妇。石疙瘩村提起这桩事,都说是好买卖。现在娶个媳妇就是在城市里建造个房子。这是要喝了家里人的血都不见得能盖起来。青莲再吃喝,还能吃得过房子。每每说起这个,末尾两个字都要扬起来,说得青莲好似什么也比不过,有时还要比划比划,都说这老石家这买卖从没有错过,感叹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眼光。从小给儿子养个媳妇。

  琪哥可不管那么多,他从小生下来就是在青莲的怀里长大的。

  青莲八岁,琪哥还是个小小的婴儿。吸引青莲的不是琪哥的可爱,而是《西游记》中的孙悟空。每天放学,他都能等来和妈妈不一样的味道,这是树一样青青的味道,带着田野的风,准时来到琪哥家的电视机前。青莲家没有大彩电,只有18寸的电视吱吱呀呀的唱着已经老掉牙的戏剧,她不爱看。只有《西游记》能引起她这个年龄的兴趣,她喜欢变化莫测的孙悟空,就像这个世界。

  琪哥耳濡目染,从小就和青莲姐一起看《西游记》。这个树一样青青的味道,令琪哥着迷。不过让琪哥特别纳闷的是,为什么这么长久的日子里,自己一点都没有姐姐的身影。姐姐去哪里了。

  有次他问起的时候,姐姐敲琪哥的后脑勺,打趣道,“因为你心里没有我,只有青莲姐”。

  “我才没有,是你不知道跑哪去疯了。”琪哥反驳。

  也就是村长喊了小寡妇,人们才惊奇的发现这个姑娘的变化,褪去了青涩,已经开始步入红苹果的香甜。即使在老二死后的很长时间里,人们看青莲就当做这个村子里路旁的一根蒿草来看。可这小寡妇一撒进土壤里,人们看青莲的眼光都不一样了。这个名号就像雨后长疯了的野草,肆无忌惮的在人们心里蔓延。闲来无事的石疙瘩村民,都是要拿小寡妇这个字疯狂的刷着存在感。似乎每个人都站在石疙瘩村背靠的大山,俯视着世间,而唯有青莲,她是要匍匐在石疙瘩村的地面,感谢这里的风填饱她的肚皮,感谢这里的雨把她滋润成石疙瘩村最美的人。她是要千恩万谢的,不然她就是罪过。只因为她不是石疙瘩村里蹦跶出来的,就像齐天大圣。

  这是一种根的认同感。

  琪哥在雨后的院子里,浅浅的水上,琪哥打着飘飘,水纹一圈一圈。

  青莲是要嫁给三哥的,本来是做姑娘的,却要嫁给自己的哥哥。这多多少少让人有些不适应。可偏偏三哥脑子好,考上了大学,这人要往高处走,找媳妇这两相一对比,自然要选更好的了。这买菜都是要亮光的,何况是媳妇呢!这老三不行,这老二也还是光杆一条,就嫁给老二吧。可这老二偏偏下煤窑的时候就没上来,这小寡妇的名号就这么喊出来了。

  琪哥拿起一个小石子,“让你叫,嘴欠,我就打你,打你,打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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